清晨的陽光倒映在浩浩蕩蕩的江水上,就像將江水置於玻璃杯中,在陽光下,閃耀著絲帶一般的銀色光芒,唯有這風,寂寂的江風,在欲蓋彌彰著那段苦澀的青蔥年少。


    王心怡咬著蒼白的唇,她的骨生的微高,細細的眉下,單薄的鳳眼微微向上挑著,此時看著暖暖的方向,眼中一片迷蒙。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衝上去一把抓緊蘇暖暖的胳膊,渾身顫抖著,額上已凝了汗珠,她的聲音似乎也是飄忽不定的。


    直到暖暖有些驚訝的看向她,問道:“心怡姐……你說什麽?”


    此時,金四輝已經走到了暖暖身邊。


    他仔細看了看女友身邊的女子,忽然感到有些陌生的熟悉感,直到他聽見王心怡的心聲,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好似一聲驚雷將他炸醒。


    金四輝第一次在暖暖麵前露出了冷肅的麵容,少年出乎暖暖意外的忽然將她拉到了身後,然後一把抓住了王心怡拉住暖暖的胳膊,手就放在王心怡指尖的上方幾厘米,他平視著王心怡的目光,毫不退縮,手勁穩穩的抓住了暖暖,然後道:


    “不好意思,你好像把我女朋友抓疼了。”


    王心怡看向他,不確定眼前的少年認不認識她,但她不想放開手。


    姓金的——


    沒有一個好人!


    她有話必須跟蘇暖暖說!


    “心怡姐?”暖暖也感覺胳膊被抓疼了,她敏銳的神經忽然感到了身旁兩人的劍拔弩張,她仰著頭,看向金四輝,在萍水相逢和男友中,她選擇了男友。於是她開始掙紮,向王心怡表達了她的不適。


    “心怡姐,你先放手好嗎?”


    在感到王心怡進一步的力道時,暖暖終於一把甩開了王心怡的手,用力過猛下,暖暖後退了兩步,然後她抬頭,驚疑不定的看向麵前的黑裙女子。


    “暖暖,我有話跟你說!你必須聽我說!”王心怡忽然衝過來喊道,然後被金四輝擋在了暖暖的身前,少年背對著暖暖,忽然對暖暖說:“暖暖,你去自行車那邊等我,我一會兒過去。”


    “我不去,”暖暖露出一抹苦笑,“你是不是,認識心怡姐?”


    “暖暖!去樹下等我!”金四輝忽然嚴厲的看了她一眼,明明少年的語調不高,聲音也不大,暖暖卻從他的這句話中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與著急。


    襯衣包裹著金四輝挺拔的腰背,暖暖看著他的頭發,忽然心靜了下來。


    既然她做了決定,又何必糾纏他的往事。


    暖暖又後退了一步。


    王心怡見狀大喊道:“蘇暖暖!”


    金四輝打斷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別在她麵前。”


    暖暖早已轉身,背對的兩人,她沒有看見金四輝那一刻對王心怡的祈求神色,金四輝也沒有注意到蘇暖暖沉寂的雙眼。


    王心怡有些恍惚看著金四輝的臉,年輕的少年,哀求的神色,這是那個人不會為姐姐展現的神色。


    她垂下眼眸,看向蘇暖暖離開的方向。


    “她的家世,好嗎?”


    如此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金四輝卻是明白。


    “我會跟她在一起。”少年的話語堅定。


    王心怡嗤笑一聲。


    “也是,沒有幾個人,會跟我和姐姐一樣。”


    她忽然想到什麽似得,似笑非笑的看著金四輝的眼睛,問道:“今天,是你哥讓你來的?”


    “他沒有聯係我,我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隻是帶暖暖來這邊兜兜風。”金四輝瞥了一眼地上的紙錢碎屑,“如果我知道,我不會帶她來。”


    “嗤,你跟你哥也真是像,都一樣的薄情寡義。”


    “我哥是我哥,我是我。”金四輝緩緩的說著,看向王心怡的目光鎮定而認真,“我會一直和暖暖在一起,我會和她結婚。”


    “結婚……”王心怡有些愣住,忽然感到十分可笑,她笑出了聲。


    “哈哈哈,你居然這麽快就決定要跟她結婚?”


    “當然。”少年的迴答在王心怡看來,無疑是幼稚的,帶著幼稚的天真與堅定。隻是,就這反駁她的這一點,也比他的哥哥好上了無數倍。


    “你既然是認真的,難道沒想過,也許不會……到最後。這麽早定下,對你,對她,都不好。”王心怡被少年的幼稚緩和了情緒,她帶著幾分感歎的說。


    “我不是我哥。”金四輝淡淡道,他看向江麵,蘇暖暖和他,前所未有,特別的就像上天注定,正是這一點,壯大了他的堅定與自信。


    “你哥,已經結婚了吧。”


    “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王心怡忽然有些激動道:“這麽多年了,你家會不讓他結婚?!”


    “沒有。”金四輝看向她,“他沒有再和別人交往。”


    事實上,當王心語去世的那天起,他們兩家,都籠罩在那份陰影裏,整整六年,不曾脫身,折磨著,疲憊不堪。


    金四輝沒有說什麽別的,隻是問她:“今天,是什麽日子,我記得,並不是心語姐的忌日。”


    王心怡踩著高跟鞋,向江邊上走了幾步,又走到了先前讓暖暖感到膽戰心驚的位置,她撫了撫頭發,並沒有迴答。


    隻是在金四輝靜靜的等了她一會,才凝著淚,哽咽道:“我也不知道……隻是姐姐讓我在這一天,一定要來看她。”


    “你迴去問問你哥哥,要是他記得……不,他大概早就忘了,不然,怎麽會不來呢。”


    金四輝其實並不知道王心語在那裏跳江的,隻是看著王心怡所站的位置,多少透著淒清,便不由的想到當年,那時候他剛剛上初一,自從小學見過幾次王心語後,再未見過她,隻是他本來也以為,那個內心善良美好的女人,會成為他的大嫂。


    可惜……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做主。


    最終金四輝也隻是道了一句。


    “好。”


    ……


    暖暖走到樹下時,看見了係在自行車上的螃蟹風箏。


    她欣喜的跑了過去,解了下來。


    (好紅的螃蟹。)


    (難道是被煮熟了的螃蟹,刺啦刺啦流油,香噴噴的味道,掰開肚子,就能有厚厚的膏……)


    暖暖將風箏拿在手中,揚起手,在空中來迴揮舞著。


    (它是螃蟹中頂級的一隻,江湖人稱會飛的螃蟹王是也!它有著最厚實強壯的黑綠色油光發亮的蟹殼,肚臍凸出,膏肥脂滿的走都走不動路,當然走不動路是不可能,這不符合它炫酷的設定。走路就不走了,轉身彈跳翻轉,這可是它的絕活!可這些絕不是一般人能看見的。)


    (所以,大家總是見螃蟹王,像大爺一樣,享受著愚蠢的人類們的供奉,小魚小蝦不屑一顧,那等西方上等供奉的名為麵包的食物,如果沒有切成碎屑狀,它也是大大不屑的!)


    (說你呢!小丫頭!你看我幹嘛!)


    暖暖瞪著風箏上螃蟹的眼睛。


    豆豆眼睛,渾圓渾圓的。


    (如果螃蟹王能說話……一定是傲慢的,摩擦著螯足,那像人類腿毛一般的絨毛迎風飄揚,傲慢的螃蟹王,瞪著它眼睛,不屑看著她,看著人類……蘇暖暖。)


    (餓了!餓了!小丫頭,好不奉上上等煮熟的土豆,剝開皮侍候我吃飯。)


    “哈哈哈。”暖暖不禁笑出聲。


    她有多久沒有放過風箏了……


    暖暖抬頭看天,快要中午了,太陽的光輝白的晃眼,所幸天空沒有一絲雲朵,藍藍的天空,竟劃過了一隻老鷹的身姿。


    那是極度的美。


    巨大的翅膀,劃開藍天,在頭頂盤旋著,俯瞰著它底下的人們。


    據說,老鷹的視力,可以隔著幾千米都將陸地上的獵物看的一清二楚。暖暖仰著頭,想象它劃過這批江域,又會去到何方呢?


    是巍峨的高山嗎?還是茂密的森林?


    當在幾千米的高空上瞄準好獵物,它會猛烈的俯衝下來嗎?像那憑空炸響的雷,霹靂一般炸到地上。


    顯然老鷹並沒有打算滿足暖暖一窺打獵英姿的*,它盤旋了一會兒,就飛走了。


    暖暖將螃蟹風箏的線軸拿出來,忽然就有將螃蟹放飛的*。


    可這時,金四輝迴來了。


    少年迎著光向她走來,似乎漫天的風花雪月,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浸融在少年的眼睛裏,熠熠生輝。


    暖暖握緊了拳頭。


    手中的風箏是金四輝買的,掌心的線軸也是他的。


    就連她的心,


    也是他的。


    可是,她害怕,她不甘,她必須賭。


    她在原地等著她的心上人一步步走到她身邊,她抬頭,他低頭,金四輝又恢複到了以往溫柔的麵容。


    清俊而溫柔的少年。


    “金四輝,我們分手吧。”暖暖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


    樹蔭下,影子斑駁的搖晃著,掩蓋著少女所有的心思。


    這一次,暖暖放開拳頭,讓風吹過掌心,溫度漸褪。


    讓他聽見了。


    她堅定的,不可動搖的心聲。


    這個聲音傳達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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