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下完單走了,葉音突然擔憂地瞧著袁燁受傷的右手,“袁醫生,你一會怎麽吃飯啊?”


    袁燁垂眼看看自己打著石膏的手,抬眼促狹地笑道,“要不,你一會喂我?”


    袁燁與葉音關係向來比一般同事要親密一些,這種玩笑性質的調侃,以往也不是沒有過。


    以前,葉音聽著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現在,卻楞是紅了臉。


    “你左手用勺子不行嗎?”紅了臉的葉音,還試圖把自己的反常掩飾過去。


    袁燁本來心情一般般,見她紅著一張臉目光閃爍地別開臉,心情倏地好了不少。


    “誰知道呢,不過,總得試試吧,不然,是要餓死的……”


    袁燁可憐巴巴地說著,伸出左手拿過餐碟上放著的勺子,笨拙地動了幾下。


    葉音心提得老高,盯著他的左手,良久,才弱弱地憋出一句,“實在不行,我喂你吧……”


    袁燁性子惡劣的一麵,從來隻對宗晢展現,對著葉音,他大多數時候都是狠不下心的。


    所以,看見葉音如此艱難的模樣,他也不忍心再逗弄、為難她。


    “騙你的!”


    袁燁笑眯眯地把勺子放下,拿起筷子熟練地做了個夾菜的動作,“你怎麽這麽好騙呢?我是左撇子的事,你忘了?”


    經袁燁一提,葉音才想起來,他確實和她提過他是左撇子的事,不過,年幼時被家中長輩強行矯正,所以,慢慢地他也習慣了使用右手來吃飯做事,但左手的靈活性一點不比右手差。


    葉音鬆了一口氣,然後,佯裝生氣地瞪了袁燁一眼,“袁醫生,逗我特別好玩是嗎?”


    袁燁笑著點頭,“是啊,比逗小路子還好玩一些!”


    葉音這下是真的生氣了,“袁醫生,你什麽意思?是說我比小路子還好騙嗎?”


    袁燁不怕死地嗬嗬笑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葉音氣得拿起筷子就要朝他的手打過去,袁燁笑著遞起打著石膏的手去擋,葉音手裏的筷子,便在半空中突兀地停了下來。


    “你……”


    瞧著那隻打著石膏的手,葉音頓時沒了脾氣。


    袁燁拿過放在桌上點單用的筆,遞到她麵前,“不舍得打的話,就在上麵簽幾個字吧!”


    葉音氣不過,接過筆,手一揮,在石膏上寫下兩個大字,“混蛋!”


    袁燁笑眯眯地盯著那兩字,像是欣賞名家書法一般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嗯,漢字寫得還不錯!”


    葉音在國外長大,平時書寫,更習慣於用英文。


    葉音沒好氣地迴他,“說話注意點,我和你,可是同一個老祖宗!”


    袁燁假裝沒聽明白她的話,“什麽?你想和我同一個祖宗?”


    葉音的耳根,再次不爭氣地紅了。


    她垂下眼,嘴裏低聲嘟囔著“誰要和你同一個祖宗……”,端起杯子喝一了口水。


    袁燁從來不知道,原來逗葉音這麽好玩。


    他以前,怎麽就沒察覺呢?


    袁燁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然後,他突然發現,葉音其實長得很不錯。


    即便,她臉上脂粉未施,五官卻照舊明**人,絲毫不顯得黯淡。


    宗晢說白芍長得好,看久了之後,袁燁也承認白芍確實比許多明星都要長得好看。


    如今,在他心目中長得比許多明星要好看的人,又添了葉音一個。


    和白芍那種大氣的美不同,葉音是傾向那種內斂古典的美,五官精致越看越耐看,而皮膚,大概是因為長年在實驗室裏不見陽光,竟是瑩白中透著幾分粉紅,吹彈可破。


    有那麽一瞬間,袁燁心頭竟生了衝動,差點沒忍住伸出手去掐掐她的臉,好親身體驗一下她皮膚的觸感。


    恰好在這時,漸漸平複了情緒的葉音抬起眼皮,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他心頭的魔鬼,被一錘掄了下去。


    “這裏上菜怎麽這麽慢……”


    葉音為了掩飾心裏頭的尷尬和不適,低聲抱怨了一句。


    袁燁瞧一眼撲閃著長長睫毛一臉委屈模樣的葉音,有些後悔剛才逗得太過了。


    “餓了是吧?我讓人拿兩碟小吃過來給你先解解饞。”


    沒等葉音說好或不好,袁燁已經抬起手把服務生招了過來。


    服務生表示,這裏最受歡迎的小吃是花生和泡椒雞爪。


    這兩樣葉音都挺愛吃的,不過,袁燁看一眼葉音的額頭,“有拍青瓜嗎?”


    服務生說有,袁燁便說,“那趕緊來一碟拍青瓜免辣,再來一份水果沙律,要快!”


    服務生應了聲,小跑著離開,不過幾分鍾時間,便端了個托盤出來,走近,把盛著拍青瓜和水果沙律的碟子放到了桌子上。


    袁燁把碟子往葉音麵前推了推,“邊吃邊等吧!”


    葉音嗯了一聲,拿起筷子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袁燁對水果並不熱衷,夾了兩塊青瓜吃了,便斜靠在椅背看著低頭猛吃的葉音。


    明明袁燁特意提醒過服務生,青瓜免辣,可葉音的唇,卻像是被什麽刺激了般紅得耀眼。


    估計,她的唇色本來就是這麽紅潤,隻不過,他從前一直沒怎麽留意。


    “袁醫生,你看什麽?我臉上髒了?”


    一直低頭專注地吃著沙律和青瓜的葉音,偶然抬起眼皮,不期然對上袁燁深邃的眼,嘴裏問著,條件反射般抬手摸摸自己的臉。


    袁燁對上葉音疑惑的眼,倏地驚醒,心裏大駭!


    他今天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淨往她臉上和唇上看?


    他以前,從不曾對一個單身女人如此冒犯,他知道,這樣的行為很不禮貌,同時,對對方也極不尊重。


    可他今天就像是中了邪似的,目光硬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瞟。


    他撞的明明是手,但現在,他卻懷疑自己連頭也撞傷了。


    不然,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去解釋自己的反常和魔怔的舉動。


    “沒有,我隻是在想,你的檢查報告什麽時候才能出來,腦袋應該沒問題吧。”


    葉音雖然覺得袁燁的目光怪怪的,但也沒往別處深想,隻當他是擔心自己,才會用那樣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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