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迴憶起太宰治的那張臉,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冷靜下來。


    不行……還是很想打人。


    “誌保,麻煩你把德川亞實的成長軌跡、最新動態、一年內出入各類場合的地點和時間,全部都找給我!”


    看著我如臨大敵高度戒備的狀態,宮野誌保嘴角抽了抽:“你剛才不是說不要嗎?”


    “剛才是剛才,我哪裏知道太宰那家夥這幾天會和目標在一起。”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要不然我跟琴酒借個等離子炮,把那邊一鍋端掉,目標也跑不了。”


    “你覺得琴酒會借嗎?”


    “……”


    “與其寄希望於別人,還不如注意下次不要再接奇怪的委托了。”宮野誌保邊說邊打印了一張相片遞過來,“這是德川亞實現在的情人,無異能。你要不試試綁架她,然後單獨約他出來,然後把他做掉。”


    我接過相片:“德川還有情人?”


    宮野誌保做事很細致,在打印相片的同時,連同該名情人的居住地址都打印在了背麵。


    “他們在一起差不多四年了吧,這段三角戀還算穩定。”宮野誌保掀開眼皮,“難道委托你殺人的不是他的妻子嗎?”


    意識到她又在試探委托人的身份時,我岔開了話題:“既然有情人,我就先從他的情人那邊下手吧。”


    最好能順利通過他的情人釣出他,免去會撞見太宰治的一環。


    “等著我凱旋而來的好消息吧,誌保~”


    我拿起筆,在相片上女人的臉上畫了一個豬鼻子……大概對於第三者,無論多麽年輕漂亮,我都無法產生好感吧。


    “有麻煩就聯係我。”宮野誌保合上筆記本,伸了個懶腰,“……我嘛,看情況決定幫不幫忙。”


    說是看情況,每次卻都會不顧一切地趕來,並將我狠批一頓。


    我被她的傲嬌逗笑了:“你對我這麽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你不是說要保護我麽?……不過我在實驗室裏,每天兩點一線很安全。”宮野誌保想了想說,“你要是方便的話,麻煩多關照我姐姐。”


    宮野明美是宮野誌保的親姐姐,兩姐妹和我關係都不錯。我曾經想過撮合她和鹿野秋,被雙方以立場不同拒絕了。


    “明美姐的安全我當然放在第一位。”我補充道,“和你並列第一。”


    宮野誌保眉眼一彎,朝我笑了笑。


    “……謝啦。”


    *


    貧窮、清瘦、怯弱,長著一頭銀色的頭發,眼睛下方是深深的黑眼圈,看上去已經被生活逼得疲憊不堪了。


    這是我在鏡子裏看到的,自己的模樣。


    “真是見鬼!”我暗罵了一句,係好製服上的紐扣,才慢吞吞地走出了衛生間。


    “哈哈哈,太宰先生你真有意思。”


    不遠處傳來的歡笑聲十分刺耳。


    “喂,紈紈,不要當著我的麵誇別的男人啊!我可是會是吃醋的!”


    就在我去拜訪德川亞實的情人櫻井紈紈時,卻被她家的傭人告知,在我到達的二十分鍾前,太宰治去她家接走了櫻井紈紈。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樣,德川亞實、太宰治、櫻井紈紈三人同遊的場景。


    難道橫豎都繞不開太宰治了麽?


    ……倒也不是三人同遊。還有一個埋頭在牆角的桌子上擺棋盤,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隻,正是我的委托人德川映也。


    沒想到德川亞實出一次任務,上司、情人和兒子都帶上了。


    ——這是從橫濱開往大阪的一輛列車。我為了方便觀察和接近他們,特意偽裝成了乘務員的樣子。


    德川亞實似乎十分喜歡這個小情人,作為一個黑手黨的高層,被櫻井紈紈當著自家上司的麵塗口紅,他也隻是無奈地笑笑。


    “別鬧,我又不是女人,別拿我試色。”


    桌子上擺了一整個紅色係的名牌口紅,櫻井紈紈樂此不疲地在情夫的嘴唇上塗抹著。


    “這是厚塗。”她笑彎了眼睛,又湊近吻了他一下,她的嘴唇上也沾上了口紅,她抿了抿嘴說,“我這是薄塗。”


    神特麽厚塗和薄塗,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玩法。但更讓我佩服的是,太宰治超強的定力。


    他左手支著下巴,右手端著咖啡杯,饒有興味地欣賞了全程,也不嫌辣眼睛。


    “你們感情真好。”


    “讓太宰大人見笑了。”德川亞實用手帕擦了擦嘴唇,被櫻井紈紈輕輕地捶了一拳。


    太宰治的目光突然越過他們,朝我這邊看了過來,剛好與我的視線對上,還衝我微微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齒,“看得我也想找個情人了。”


    我下意識地按住了桌邊,但隨即又想,這副易容應該還是成功的,不會一眼被認出的,於是低下頭繼續專心地擦桌子,又聽櫻井紈紈咯咯笑道:“太宰先生缺情人麽?”


    “你猜呢?”


    剛好有人叫我去送水果,我便離開了。等我再迴來時,德川亞實和櫻井紈紈已經不見了,太宰治也坐到了德川映也的麵前。


    兩人在下圍棋。


    “上個星期,我們學校有個老師跳樓被救下了,咳咳——”


    德川映也用力咳嗽了幾聲,他麵色慘白,毫無血色,昨天夜裏看他,還沒發現他這麽虛弱。


    他捏著白色的棋子,繼續對輕生者的行為點評道:“跳得好是解脫,跳不好就是全身癱瘓,生不如死,咳咳——”


    太宰治耐心地等他咳完,悠悠道:“映也君,你這個年紀的關注點不應該是假麵超人嗎?”


    德川映也落下一子,直勾勾地望向窗外:“先生,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優秀的自殺方式嗎?”


    “優秀的自殺方式?”太宰治重複一遍,挑眉。


    ……這小鬼居然向太宰治打聽起自殺方式了。


    還真是問對人了。


    德川映也以為太宰治沒聽懂,解釋道:“就是讓人死得沒什麽痛苦的那種。”


    “應該沒有。”太宰治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如果有,我也想知道。”


    “割腕自殺怎麽樣?”德川映也沉思道,“先用冰將手腕冷卻到麻木,然後切開手腕上的經脈。”


    “啊喂,用冰已經很痛苦了吧。”太宰治皺成了包子臉,“而且很多人不能掌握正確的位置和深度,切口太淺,血液中的血小板會自凝,如果半途愈合,還得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割一次,這時候人承受的心理壓力已經到極限了。也有人沒死成,卻因為大腦供血不足變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那算了。”德川映也撇了撇嘴,“那臥軌呢?一瞬間壓成肉泥,應該也沒什麽痛苦吧。”


    “這個啊?”太宰治歎了一口氣,“電車開過來之前,工作人員就會把你架起來扭送到警局了。”


    德川映也一針見血道:“你這麽熟悉流程,難道被抓過嗎?”


    太宰治幽怨道:“我以為月黑風高,沒人會看到。”


    “臥軌也容易影響秩序,害人害己。”德川映也搖了搖飲料杯,“吃安眠藥呢?”


    “安眠藥嘛,”太宰治搖了搖頭,“在神經被麻痹無法動彈的時候,藥物會持續不斷地刺激胃部引發嘔吐,那些液體會進入肺部和鼻腔,唿吸像是被燒灼一樣痛苦。也有人吃了安眠藥自殺後,被別人發現,搶救過來之後腎衰竭了。”


    兩人之間有片刻的沉默,太宰治摩.挲著手裏的黑色棋子,眼眸裏壓著一片望不見底的深沉。


    自殺是個極其沉重的話題,他們兩人卻聊得很輕快,就好像並不在乎一樣。


    “我就是隨口說說,別當真。”太宰治指了指棋盤,愉悅地吹起聲口哨,“映也君,你又輸了喲。”


    德川映也皺眉:“為什麽總是你贏?有什麽訣竅嗎?”


    太宰治笑眯眯地說:“我隻想擺出漂亮的圖形,贏不贏你無所謂。”他忽然朝我揮了揮手,“小姐,請幫我們把這邊的果盤收一下,謝謝。”


    “……好的!”


    我離他們隻有兩步的距離,果盤放在裏麵靠窗的位置,我需要傾身才能夠著,就在我指尖碰到果盤的時候,太宰治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涼,指腹緩慢地擦過我的皮膚。


    我心裏咯噔一聲,以為被他認出來了。


    “小姐。”他突然抬起了我的手腕,讓我的袖口遠離了他的咖啡杯,“弄髒了你的衣服怎麽辦?”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鳶色的眼眸顏色深濃,有種審視的意味。但他偏偏嘟著嘴,表情像極了撒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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