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迴在儲物玉墜上一撫,取出個玉瓶道:“這瓶丹藥你收好,從今天起,每天服一粒。”


    甄龍雙目癡癡地盯著玉瓶,心中暗暗思忖“難道這便是皇帝老兒苦苦尋求的仙丹?”楚夢迴又將記載《陰陽訣》前三層口訣和心法的玉簡給了甄龍,甄龍接過玉簡便打開觀看,楚夢迴一瞥眼間,看到甄龍正倒捧著玉簡,在那兒看玉簡上的文字,楚夢迴問道:“小龍,你不識字?”


    甄龍忙收起玉簡“當然識得……”


    楚夢迴臉一板“識得,為何倒持玉簡?”


    甄龍的小臉不由一紅,一直以來什麽都無所謂的,可在仙人……在師傅麵前,他想給師傅個好印象,訕訕一笑道:“師傅,我沒讀過書。”母親離開後,爹爹總是進山,有時數十天也不會迴來,家中兩個小斯又怎管得了他,性子活脫的他又怎肯讀書識字。


    楚夢迴站起身瞪了他一眼“隨我來。”甄龍趕緊跟上。二人穿過迴廊,七拐八繞來到巫神殿後門,一走出後門,甄龍倒吸一口冷氣“麻麻的,這大殿後門竟然是絕壁。”嚇得連退兩步。雲霧繚繞,一條近似獨木橋的青石路,懸臥在兩峰之間,將巫神殿所在的山峰和一處影影綽綽的孤峰連在一起。


    楚夢迴直接踏上青石路,行出數步突然迴頭,見甄龍沒跟上來反倒往迴走,問道:“怎不跟上?”


    甄龍往下一看,雲霧飄渺,不知其深幾許,駭得他是雙腿發顫,一抬頭見師傅正盯著自己,暗暗發狠“奶奶的,不能讓師傅看輕了!”邁出發顫的右腿踏上青石小路,盯著對麵目不斜視,這一路走得真是心潮跌宕,膽戰心驚,當踏上對麵的石階,沒處安放的心才有了著落。看到台階兩旁開滿藍金白紅紫五色,各有十一片花瓣的異花。甄龍有些詫異,這麽高的峰頂,不說夜裏會陰風陣陣,就是白天也是寒氣逼人,這些花兒又怎會開放?


    近處看,孤峰上的一切,雖有幾分朦朧,卻已能看得清清楚楚。一座古殿,聳立在孤峰絕巔。古殿後鬆林竹海有些朦朧,甄龍掃了一眼孤峰“師傅,你帶我來這裏,難不成我要在此地練功?”


    楚夢迴點點頭,台階盡頭又是一片姹紫嫣紅,整座孤峰上,花香與雲霧共舞,芬芳與靈氣沁人心脾。


    楚夢迴帶著甄龍來到古殿第十一層,走到樓梯左側盡頭石門前停下,取出一個紙鶴,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對著紙鶴吹了一口氣,紙鶴在甄龍震驚的目光中穿過石壁。不一會兒石門大開,立在石門前一位絕色少女,一身綠衣薄如蟬翼,膚白若雪,躬身一拜“淩馨見過師傅。”


    甄龍一看到綠衣少女,雙目放光“麻麻的,這小娘皮怎生得這般水靈,跟畫中人兒似的,難不成是傳說中的小仙女?”


    “這是你師弟甄龍,以後便與你一同修練。”楚夢迴邊說邊走進石室。


    淩馨聽到師弟一怔,當聽到師傅下麵的話,俏臉不由一紅,跪了下去“師傅,男女有別,怎麽可以……”楚夢迴打斷淩馨下麵的話,喝道:“你難道真的想死嗎?不修練陰陽訣,隻要一成年,便是你的死期。”眼中閃過不耐之色,但還是講道:“你們二人的體質,一個是絕陰,一個是斷陽,陰陽訣的修練之法,便是補陽續陰。所謂補陽續陰,就是你們在對方體內,修練出一絲至陽真氣和一絲玄陰真氣,陰陽循環生生不息,衍生萬物,是為通靈。也就是說,不論你們二人中的哪一個,想練成陰陽訣,都不是自己能做到的。這《陰陽訣》之所以又名《陰陽通靈訣》,其意便是隻有修練此功,才能補全你們的先天不足,這陰陽訣是以武入道。”


    淩馨的頭低低垂下,小手在身前緊緊握在一起,甄龍在心中罵道:“麻的,男女有別,老子稀罕嗎!”一邊在罵,一邊又在想“有這小娘陪著,倒也是件美事。”隻聽楚夢迴一指兩張緊挨著的石床道:“這兩張床,一張是火晶石製成,一張是萬載玄冰製成。這紅色的床是小龍的,以後不論是練功,還是休息,你們都要在這兩張床上,對你們有大裨益,陰陽訣雖能延續你們的生命,可修練起來也要比一般的功法難上數倍,所以你們要更加努力。”


    淩馨咬咬紅唇道:“師傅,弟子不修練陰陽訣也罷……弟子……”楚夢迴一揮手,打斷了淩馨下麵的話,喝道:“胡鬧,我在給你們講一遍,若是成年前不能在體內修練出玄陰和至陽真氣,當你們邁向成年那一刻,便是身死之時。”盯著淩馨的目光,陡轉嚴厲道:“馨兒,你要比小龍年長,屬於你的時間也就更少,好好珍惜。”楚夢迴又轉向甄龍道:“你也一樣,若是淩馨身隕,你是無法修成陰陽訣的;她若沒能在成年前練成陰陽訣,你就在也沒有機會,你能明白嗎?”


    淩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甄龍暗翻白眼“你咋不堅持了,原來你也怕死……”見楚夢迴朝他看來,忙點頭。仙家功法,又能醫好先天絕症,別提有多快活。二人神情間的變化,楚夢迴全看在眼裏,還算滿意,身形一動飄然而去。


    甄龍一見楚夢迴離開,走向淩馨搭話道:“師姐,你來這裏很久了嗎?”哪知才一接近,一股森森冷意,自淩馨掌峰傳出,甄龍被一股大力推得後腿數步。甄龍心中駭然“這小娘,竟然是高手。”便在這時,隻聽淩馨語氣冰冷道:“除了修練,不要和我說一句話,更不準走近我周圍半徑三尺之內。”話音一落留下一臉愕然的甄龍,走出練功室。


    待淩馨的身影從練功室消失,甄龍才迴過神來,“麻的,老子稀罕嗎!”邁出兩大步,跳到石床上,屁股剛一與石床接處,便一躍跳起“麻麻的,可燙死老子了!”用手摸了摸暗紅色石床,忙又將手縮迴,雙目瞪得滾圓“在這床上睡覺,一覺醒來還不成了肉幹。”欲要在發兩句牢騷,發現去而複反的淩馨帶著兩個道童重又迴到練功室,兩個道童放下手中托著的帷幔,便退了出去。在甄龍詫異的目光中,銀白色帷幔自一紅一白兩張石床中間,將練功室分成兩半。


    甄龍還沒弄清,這是怎麽個情況,隻聽淩馨道:“從此刻起,你不可以越過帷幔半步。”


    甄龍撇撇嘴“一步不行,那要是半步呢?”


    “我會殺了你。”


    甄龍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你奶奶的,老子是人,又不是小貓小狗,豈是你說殺就殺的。”


    啪——甄龍隻覺眼前一花,淩馨已出現在他身前“不許在我麵前講髒話,總之,隻要你待在這裏一天,這就是規矩,你有異議?”


    甄龍一見此女顯露出這一手功夫,自忖打她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忙搖頭道:“沒有……”心中卻罵開了“麻的,小娘皮,等老子強大了,一定連本帶利討迴來。”


    甄龍正一個人發狠,隻聽淩馨喝道:“傻愣著幹嘛,還不修練?”


    “床上熱……”一與淩馨的目光接觸,心中發怵,忙道:“師傅讓你教我心法和口訣。”淩馨看向甄龍,四雙相對,甄龍頓時心生怯意,忙解釋道:“我不識字……”見淩馨眉宇間怒意漸消,以退為進“要不我去找師傅,還是讓他教我吧!”


    “用心記,我隻講兩遍。”話雖如此講,一連講了八遍,甄龍才記住。忽然,似有破空聲傳來,甄龍尋聲望去,一隻紙鶴朝淩馨飛來。淩馨抓過紙鶴,一個少女的聲音自紙鶴上傳來,“師姐,晚飯準備好了!”


    淩馨瞥了一眼甄龍“且隨我來。”


    甄龍初來此地,又打不過淩馨,隻好跟在她身後。甄龍跟著淩馨來到一個寬敞大廳,一位一身紅衣的道童侍立在長桌旁,桌上擺著兩條烤製得芳香四溢的長蛇。四個豔紅的果子,兩碗上麵有著各色花瓣的米飯,還有兩碗金光閃閃的濃湯。道童看到二人,微微彎腰“師姐,師兄……”又退迴原位。


    淩馨坐到略有銀光的那條長蛇那邊,甄龍便坐到她對麵,淩馨拿起筷子,剛要將一塊蛇肉送進嘴裏,好似突然想起什麽道:“這是師傅特意為我們準備的藥膳,一點也不許剩。”


    甄龍對淩馨的話,好似未聞。盯著烤製金黃的蛇肉,上去就是一口,入口柔軟,異香滿口,咽下去似有暖流湧動,哪裏還管淩馨說些啥。淩馨麵前的蛇肉剛吃掉三分之一還不到,甄龍麵前的蛇肉,已盡數到了他腹中。喝了一口金光閃閃的湯,湯一入腹,似清涼,似酣暢,卻又溫潤舒爽。米飯入口,有點淡淡的甜,還有著奇怪的香,咀嚼片刻,分外有韌性,咽下去,滿口留芳。果子入口,脆甜,卻甜而不膩,隨之滿口生津。這些東西都被他風卷殘雲般吃掉,甄龍還有些意猶未盡地看向淩馨麵前的蛇肉,不禁又舔了舔嘴唇。有話想問淩馨,可一想到此女先前的話,便轉向立在一旁的道童,既然他叫老子師兄,就不必客氣,問道:“師弟,剛才我吃的是什麽肉?”


    聽到甄龍問起,明顯要比他大上小半截的道童忙迴道:“迴師兄,你吃的是火蟒肉,對你修習的功法有大好處。米飯是百裏飄香,是用穀中靈米,加七裏香和數種靈花蒸出來的。湯是玉液湯,是用數種靈藥,加靈泉水熬出來的。那紅色果子,能促進對藥膳的吸收。都是按宗主吩咐,為師兄和師姐準備的。對了,師兄和師姐唯一的不同,就是師兄隻能食用火蟒,而師姐要食用玄蛇。”


    甄龍聞言有些動容,師傅對他們真是太好了,這待遇皇帝老兒要是知道,也要羨慕老子吧!想了想又問道:“玄蛇和火蟒,有何不同?”


    “一個性屬火,一個性寒……”甄龍一想到一冷一熱兩張石床,便也知道了其中的關鍵。


    甄龍和淩馨迴到練功室,誰也沒講一句話。甄龍一想到那腳踏飛劍,手掌一翻就能控火的神通,忍著那份炎熱盤坐下去,按照《陰陽訣》上的圖譜,打坐修練起陰陽訣。起初身下的炙熱,是那樣的難以忍受,有種身體都被烤熟了的感覺,隨著按照陰陽訣冥想吐納,逐漸好轉……


    從這一晚起,甄龍除了吃飯和睡覺都在修練,轉眼兩個月過去,丹田終於生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感,甄龍大喜,引氣上行至膻中,過肩井,出勞宮。說來簡單,這個過程下來又耗時兩個月。


    這一日,楚夢迴來看二人,查看一番二人的修練進度,發現甄龍也修練出一絲至陽真氣,雖距陰陽訣第一層還遠得很,那冰冷的眼中也有喜色閃過。身形一動卷起二人,停下來時,三人已出現在一片百丈有餘的空間。甄龍四周打量這好似獨立的空間,雖獨立,可也能看到太陽。偌大空間中生長著紅白兩色花兒,突然他的視線被花海中那把金光閃閃有丈餘,其上似有人身經脈紋路,倒插在花海中的巨劍吸引“麻的,好劍!這得用多少金子?”就在這時,楚夢迴的話傳至耳中“這兩朵聖花是師傅為你們準備的本命法寶,白色的是淩馨的,紅色是小龍的,現在滴血認主吧!”


    甄龍聞言目光迴到紅白兩色花兒上,就在甄龍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瞥見師姐在師傅麵前也是那般清冷,劃破手指將一滴鮮血滴在白色欲要綻放的花蕾上。甄龍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一見師姐的動作,便也學著師姐將一滴精血滴在紅色花蕾上。鮮血一落到花蕾上,整個空間一顫,甄龍登時一怔,哪裏還有花海,一紅一白兩朵花兒和一把巨劍。緊接著甄龍大驚“血……都是血……”目光掃過淩馨,見她也是一臉震驚之色。


    二人的表情,楚夢迴似沒看見,隨手一拋,兩枚銀白上麵刻著百花圖案的令牌,飛向甄龍和淩馨“從明日起,你們每天往自己的法寶上,滴一滴精血,直到你們修成陰陽訣,收聖花入體,這法寶才算初步祭煉成。”衣袖一撫,“迴去修練吧!小龍體內至陽真氣已達到可以雙修的境界,馨兒,你還等什麽,離你成人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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