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永遠


    劉北山第二天很早就來到了陳念家樓下,看著女孩一步一步地走進學校,明明還是昨天的模樣,但卻沒有了藝翎帶來的熟悉感。


    即使擦肩而過,也不會有任何的停留。劉北山心裏有些隱隱刺痛,但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追隨在其後。


    就這樣,小北每天上下學跟著陳念,在發現魏萊一夥人對女孩的欺負後,顧慮到藝翎和陳念目前正共用一個身體,且正義感強的他也不喜歡看到一個女孩子被人隨意霸淩。


    在同齡兒伴大康、賴子的協助下,劉北山對魏萊一夥人予以警告,不準她們再欺負陳念。


    於是,雖然很疑惑魏萊最近為何不再找她麻煩,但是在度過了一個星期的平穩期後,陳念也不再受她們影響,開始安心備戰高考。


    一天晚自習放學的路上,陳念突然被魏萊的跟班徐渺攔下。


    徐渺求助地望著陳念,“陳念,你可以告訴我是誰在保護你嗎?”


    這個問題讓陳念有些愣住,遲遲不知如何開口。


    而徐渺看她不說話的樣子,以為她還在生氣,忙繼續說道:“陳念,對不起,我明明什麽都聽她們的,但是現在她們卻對我。。。”


    “我真的好害怕,陳念,你可以告訴那個保護你的人,能不能也保護一下我?”徐渺說著說著開始掉眼淚,她真的是沒辦法了。


    看著徐渺無助哭泣的模樣,陳念有些微微不忍心,“我不知道你說的保護者是誰,之前你幫過我,今天,我也還你一次。走吧,我陪你迴家。”


    徐渺聽了,忙感激地點點頭,便乖乖地跟在陳念身後。


    劉北山雖然有些疑惑陳念和之前欺負過她的女孩走在一起,但看兩人的狀態,遂也隻是如往常一樣,默默跟著。


    藝翎看著每天上下學守護在陳念身後的小北,有些心疼,愈發加緊修煉,慢慢地,藝翎晚上可以直接脫離陳念的身體,但時間較為短暫。


    劉北山知道這個好消息後,不禁燃起更多希望,也許很快,藝翎就可以再次迴到他的身邊了。


    望著藝翎的魂魄,相比白日裏那陌生的麵孔,還是如今雖然虛體化,但那長長的黑直發和明亮的大眼睛,都無時無刻不讓劉北山所眷念與依賴。


    那一個星期的找尋,讓劉北山認識到藝翎在自己心裏的重要性,她就是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家人,是自己生命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希望可以永遠和藝翎在一起。


    看著受一股無名拉力,被扯迴陳念身體的藝翎,劉北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陳念高考前找到解決辦法。


    然而意外總是來的猝不及防,陳念的善良再次讓她陷入了無法逃離的困境,她好心送徐渺迴家,結果卻被她帶到了魏萊麵前。


    除了帶著自己的跟班,魏萊此次還叫了許多外校和社會上的混混,他們圍著陳念,肆無忌憚地踢打辱罵。


    被困在陳念身體裏的藝翎想要幫助女孩,卻受限製般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她感受著陳念的痛苦,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


    誰能救救我?陳念的眼裏滿含淚水,眼看她的校服快要被魏萊撕扯地露出肩膀,李想和劉北山同時趕到。


    李想一直默默喜歡著陳念,但書呆子的他從不敢表明心意,對於劉北山,他已經發現好幾次他跟蹤陳念的身影。


    今日,他望著再次守在校園門口的劉北山,不知為何,竟鼓起勇氣走到他麵前。


    “你不要再跟蹤陳念了!”


    望著麵前明明一臉害怕,但還是大聲表明自己意思的男孩。


    劉北山透過那雙眼睛,隱約猜到他喜歡著陳念,於是,十分淡定地迴答:“我知道了。”


    說完,便準備如往常般地跟在陳念身後,然後抬起的步伐再次被李想的身體攔住。


    “你還有什麽事嗎?”劉北山冷冷地望著李想,看著陳念和徐渺遠去的背影,有些煩躁。


    李想望著劉北山變冷的眼神,不禁害怕地抿了抿幹燥的嘴唇,但為了喜歡的女孩,他強裝鎮定地繼續說道:“我和陳念已經約好一起高考考到北京,你不要再糾纏她了,她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


    劉北山聽完有些無語,我明明喜歡的是。。。


    那個熟悉的身影快速出現在他的腦海裏,看著眼前男孩眼裏的光芒,他突然發覺,自己對藝翎的愛並不是隻有親情,原來,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想到藝翎,劉北山的眼神漸漸迴暖,“你喜歡她是你的事,我無從決定,而我要做的事,你也無從插手。”


    說完便直接繞開他,往陳念和徐渺兩人離開的方向趕去。


    李想由於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放心不下的他隻能選擇跟在劉北山身後,看清他到底是要做什麽。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徐渺家門口,一路上始終沒有看到陳念身影的劉北山心裏感覺有些不妙,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李想疑惑地跟在其後,看著劉北山陰沉下來的表情,也不禁擔憂起來。


    快速跑到陳念家樓下,望著本應明亮的窗戶,如今一片漆黑,劉北山心中一沉。


    “你喜歡陳念是吧!她現在有危險,我們要趕緊找到她。”


    “什麽危險?”李想有點聽不明白他說的話。


    劉北山卻沒時間跟他再多解釋,如果陳念受到傷害,她身體裏的藝翎不知道會如何,他不敢設想下去。


    思考一會,劉北山便快步往陳念和徐渺兩人離校後,轉方向離開的另一個方向走去,李想慌忙跟上。


    最終,在一個好心路人的指引下,等兩人趕到時,就看到陳念被十幾個社會青年圍著,中間的魏萊正撕扯著她的衣服,對她進行拍照。


    李想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現實而又殘忍的一麵,那個飽受折磨的女孩是自己一直默默喜歡的陳念。


    怒火充斥著他的大腦,想到胡小蝶死去的畫麵,想到陳念留著眼淚,說著我們都懦弱的場景。


    那時的他默默看著鼓足勇氣告訴警察魏萊校園霸淩的陳念,天真的兩人以為這樣就可以結束一切。


    誰知,由於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魏萊和胡小蝶自殺案相關,安全迴到學校的魏萊等人開始了對陳念的蓄意報複。


    他望著女孩臉上的紅腫以及身上的鞋印,氣憤不已的他直接衝到包圍圈中間,將欺負陳念的人一一推開。


    快速脫下校服外套,將它披在陳念的身上,抱著女孩瑟瑟發抖的身體,李想眼睛有些發紅,但還是輕柔地在女孩耳邊安慰道:“沒事了,陳念,我來了。”


    同樣氣憤的還有劉北山,看李想在安撫陳念情緒後,他望著魏萊一夥人,“我已經報警了,如果想被警察抓到警局審訊的,盡管繼續留下來。”


    劉北山那狠厲的眼神,不似作假,其他人紛紛散去,隻剩下魏萊一個人站在那。


    劉北山看著這位打扮光鮮,但內心醜陋無比的女孩,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我明明警告過你,不要再欺負她,你是忘記了嗎?”


    這熟悉的聲音,勾起了魏萊想要忘記的屈辱迴憶,原來是你,她想到那晚自己所經曆的人身侮辱以及錄音,氣急敗壞的她,如同失去理智般地拿出口袋裏的小刀,直接向劉北山衝過去。


    在陳念身體裏的藝翎眼看那小刀離小北越來越近,而小北卻不知為何一直站著不動,情急之下,她竟直接從陳念的身體裏脫離出來。


    快速衝到小北麵前,抬起右腳,便將魏萊手中的小刀一把踢開,看魏萊失去理智的表情,藝翎冷靜地抬起右手對著她的脖頸劈下去,瞬間魏萊昏迷倒地。


    確定她徹底沒威脅後,藝翎轉身望著身後的小北,擔心地問道: “你沒事吧?怎麽剛才都不知道躲開?”


    劉北山迴想著剛才腦海裏突然湧現出來的畫麵,那個從一開始就沒有藝翎的世界,一個人的他在被父母接連拋棄後,弱小而又無助地活著。


    被人欺負,隻能自己換藥療傷,躺在夜深人靜的小屋裏,如同被隔離在整個世界之外,那種無處不在的孤獨感侵蝕著少年。


    劉北山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不喜歡那個經曆千瘡百孔的劉北山,看著藝翎眼裏的擔憂,劉北山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她。


    藝翎感受到男孩身上散發出來的孤獨、絕望與害怕,抬手像小時候一樣,輕柔撫摸著少年的頭發。


    “別害怕,我一直都在。”聽著耳邊溫柔的聲音,劉北山愈發收緊手臂,將藝翎緊緊地抱住。


    那天,由於李想和劉北山兩人及時趕到,製止了魏萊想對陳念拍下□□的行為,避免了對陳念進一步的傷害。


    而為了讓魏萊等人得到應有的懲罰,陳念在李想的陪伴下,再次主動來到警局,以醫院出具的傷痕證明和劉北山匿名提供的錄音筆,再加上當時在場幾個人的親自作證,這次人證物證俱在,魏萊等人終於受到了該有的法律製裁。


    一個月後,藝翎和劉北山兩人看著大學考到北京相擁著離開的李想和陳念,兩人不禁相視一笑,迴到屬於自己的小屋。


    隻要有你在,家就在。


    就這樣,藝翎陪伴著劉北山,一直到老。


    望著多年容顏不變的藝翎,白發蒼蒼的劉北山顫巍巍地牽著女孩的右手,他愛她,但也希望她可以一直幸福,所以,他從未開口表明自己的心意。


    因為,時光與他而言,是有限的,但藝翎的生命卻是無限的。


    隻要藝翎這一世能一直陪伴著他,就足夠了,閉眼前的那一刻,看著藝翎為他落下的眼淚,劉北山滿足地笑了。


    藝翎,謝謝你的陪伴!


    愛上你,是我這輩子從未後悔的事情。


    隨著劉北山的唿吸停止,藝翎的眼淚怎麽也止不住,而她也未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消散。


    “藝翎,藝翎!”


    “醒醒,藝翎!”


    是誰在唿喚我,藝翎有些迷糊的睜開雙眼,便看到易烊千璽正一眼不眨地望著她。


    藝翎轉了轉腦袋,看看四周,昨晚的記憶也瞬間想起,她和千璽一起去看了《少年的你》,她記得自己為他扮演的小北哭泣。


    而之後,兩人睡著,她所經曆的漫長一世,隻是一場夢嗎?


    藝翎有些悵然若失,抬頭看著易烊千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否又在做夢。


    “藝翎,謝謝你陪伴我的小北!”


    藝翎有些驚訝地抬頭,確認般地望著千璽。


    而易烊千璽隻是低頭,輕柔地吻在藝翎的眉心,“我愛你,藝翎,不管是作為易烊千璽,還是劉北山。”


    聽到這句話,藝翎眼裏的淚水再次傾瀉而下。


    真好,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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