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被掐的後腦勺猛的撞了一下床頭, 眼前因為失血過多而漫起些許密密麻麻的細小黑點,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暈眩。


    秦艽沒忍住啞著嗓子有幾分受不住的幹咳了一聲,德睿帝的動作便驀地一頓, 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而後意味不明的嘖了一聲便將怒氣壓抑了下去, 複而溫柔的看向秦艽。


    “艽兒很擔心那秦衛鳳是不是?”湊近太子殿下, 德睿帝勾唇問到。


    秦艽皺著眉頭並未說話,隻是眸底的陰霾之色越發的明顯。


    德睿帝見此便心領神會, 他揚了揚袖袍輕歎一聲:“既然如此,那朕便讓艽兒見那秦衛鳳最後一麵。”


    ……


    最後一麵?


    秦艽眼眸一睜,喉嚨裏一陣刺痛般的沙啞:“你要幹什麽!”


    他怒吼道。


    德睿帝聞言隻是迴眸瞧了秦艽一眼, 伸手拍拍他蒼白的臉頰。


    “艽兒應該叫朕父皇才對。至於朕要幹什麽……”德睿帝眉頭一挑輕笑一聲:“艽兒一會兒便知。”


    秦艽踉蹌了一下, 心口一陣悶疼, 他挪動著僵硬的手腕下意識的揉了揉纏滿繃帶的胸口。


    “父皇,求你放過他。”秦艽虛弱的說到。


    “……”


    德睿帝原本溫柔笑著的容顏驀地一寒。


    “放過他?為什麽?朕放過他……那麽該由誰來消弭朕心中的不痛快?”


    秦艽扯著嘴角抬眸看向了德睿帝:“這件事是兒臣的不是,是兒臣央求他帶兒臣出宮的, 與他無關。父皇要罰便罰兒臣吧, 兒臣的命是父皇給的,父皇就是殺了兒臣,兒臣也毫無怨言。”


    “……是嗎?”


    德睿帝傾身過去曲起手指輕撫秦艽的耳垂,又刮了一下他的嘴唇:“艽兒當真是這般想的?”


    “……當真。”秦艽點點頭。


    哪知話音落下德睿帝又突然發瘋般的捏住了秦艽的臉頰, 內壁肉與牙齒碰撞廝磨, 一股血腥味猛然蔓延開來。


    “撒謊!”德睿帝惡狠狠的道:“你就是想死!還異想天開的想保下那儀親王世子。”


    “不過……這樣也好。”德睿帝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既然朕的艽兒,朕的太子殿下如此的在乎他,又如此的想死, 那朕便好好的成全艽兒。”


    說罷,他扯著秦艽的頭發將他從床榻上拉了下來。


    秦艽的手肘摔在了地板上,一時間渾身疼的發麻。他仰起了頭,頭皮被德睿帝扯的差點兒整塊皮脫落下來。


    行至外殿,德睿帝氣宇軒昂的座在了龍椅上。他扯著秦艽如墨一般的秀發,將他的腦袋強硬的按在自己的腿上。


    “宣儀親王世子,秦衛鳳。”


    秦艽聞聲條件反射的想抬頭,結果又被德睿帝按了下去。他的雙膝顫抖的貴在德睿帝的腳邊,嘴角因為幹裂而滲出了絲絲豔紅色的鮮血。


    大內總管將秦衛鳳給押進了大殿之中,年邁的老太監看了秦衛鳳半響,最後也隻得歎了一口氣躬身退下了。


    如此,整間空寂的大殿便隻剩下了德睿帝,秦艽,還有秦衛鳳三人。


    這一月秦衛鳳雖說沒死,但受的折磨卻是絕對不少。渾身血淋淋的,就隻被德睿帝吩咐用藥水吊著最後一口氣。現下被大內總管扔進了大殿之後便沒了支撐,身軀一軟就直愣愣的躺在了地上。


    然而尚且清醒的神智告訴他,他不能在這狗皇帝的麵前屈服,於是便強撐著直起背脊。一雙星目瞪向德睿帝。


    “太子殿下呢!你把他怎麽了!狗皇帝!”


    秦艽那晚為他擋的那一箭他看的清清楚楚,正中心脈,恐怕是兇多吉少。


    秦衛鳳罵著罵著便哭了起來。


    德睿帝咧著嘴陰測測的一笑:“朕的艽兒,不是在這兒呢麽。”


    說著,他伸手就將秦艽給推了出去。


    秦艽猝不及防跌倒在地,手腳僵硬的他甚至連撐起自己的身軀都做不到。


    秦衛鳳看見秦艽,一時間愣住了,挪動著膝蓋上前哭腔著嗓音問。


    “太子殿下,您怎麽樣了!”


    他看到秦艽胸口上包裹著的白色紗布,現在又滲出血來了。又看到秦艽慘白的仿佛紙一般的麵頰,身為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鼻子卻是越來越酸了。


    秦艽聞言有些吃力的扣著地板,忍住了滿眼的暈眩,微微抬起頭:“我沒事……”


    倒是你……


    “你怎麽樣了……”


    秦艽低低的問道。


    秦衛鳳抹了一把眼淚猛搖頭:“我沒事。”


    與他而言,終歸不過是一個死字,能在死之前看秦艽一眼,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


    他做鬼也不會放過這令人作嘔的昏君!


    德睿帝座在一旁看了許久,嘖嘖兩聲便抬步從龍椅上雍容華貴的走了下來。


    “朕的艽兒和儀親王世子的感情可真是好啊……居然都到如此惺惺相惜的地步了。”


    秦衛鳳聞言眸色血紅:“狗皇帝少在這裏陰陽怪氣,本世子一日不死,便一日琢磨著該如何取你的項上人頭!”


    德睿帝聞言哎呀呀了一聲:“沒想到朕那懦弱到了極點的皇兄居然教的出像你這般有血性的男兒,實在是不容易。”


    “昏君!少提本世子的父王,難不成你還想用本世子的父王來威脅本世子嗎!”


    “……”


    “威脅自然是不會。朕也不是那般不講理的人,你私自帶太子殿下出宮,朕即便是要罰也是罰你一個。”德睿帝裝模作樣的轉了轉手指上的扳指。


    秦艽昏迷的半夢半醒之間哀愁的皺著眉頭。


    “秦衛鳳……莫要再說了……”


    德睿帝聽見了秦艽說的話,他矮下身來把秦艽給抱了起來。


    “艽兒現在可莫要再昏迷了,一會兒的事情少了艽兒可不行。”


    秦艽聞言一怔,眼前的迷霧少了一大半。


    “放過秦衛鳳,放過他!”


    “不行。”德睿帝微微一笑。


    “放過他!”秦艽突然掙紮了起來,一雙手胡亂的扣著地麵,胸前的傷口瞬間便裂開的更加的猙獰。


    德睿帝見此眉頭一皺,索性將秦艽給整個鎖在了懷中,按著他的頭和雙手。


    作者有話要說:再有兩個內容就迴到正軌了,這兩天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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