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色安靜的透過輕柔的光帶傾灑下來,將這一方土地溫婉的照亮。


    呈現半透明狀的結界穩固的紮牢在屋頂的四周,將這片屋簷的四周安穩的圍在自己的守護之下。


    白色光暈籠罩的一角,村民們戰栗著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躲藏起來,有雙手合十閉目祈願著的人深藏著內心的恐懼,衝著城鎮中央的光柱跪拜著。


    兩輪不斷旋轉著的水球體靜靜的懸浮在村子兩側的空中,它們在光帶發出的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將如墨般的黑夜照的宛若白晝一般明亮。


    幽深的林間歪歪斜斜的倒著幾具之前那些戴著麵具的男人的屍體,他們的肢幹扭曲而可怖,整個人都像是被什麽巨大而又神秘的力量擰成麻花一般的形狀,骨骼與碎肉零散的在四周濺開,醇厚的血液自他們的身下溢出,深深的陷入腳下的泥土,將其染成深邃的黑紅色。


    當宇智波鏡趕到村子這一側的水球體附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空氣中彌漫著幾乎讓人想要作嘔的血腥味,他強迫自己維持鎮定下來,安靜的躲藏在一顆樹木的背後,試探性的觀察那個站在耀眼水球體底下的女人。


    對方披散著的黑色長發以一條白色緞帶隨意的束在身後,一身遊女的服飾與此處的環境映襯之下顯得格格不入。


    此刻恰逢天上的雲層稍稍匯聚投下一片陰影,女人隱藏在水球體反光下的模糊麵容逐漸清晰起來,正與他記憶中之前在賭場老板身邊跟著的女下屬的麵容重合。


    怎麽迴事?賭場老板和叛軍是一夥的嗎?


    宇智波鏡暗暗思忖道。


    就在此時,倒在他附近的一名麵具男屍體忽然詭異的動了動,那聲音窸窸窣窣的,由小逐漸到大,幾乎讓人以為下一秒便要詐屍。


    宇智波鏡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他伸出手去探忍具包裏的苦無,隨時準備從原地撤退。


    而那聲音卻是忽然停止了,片刻之後,一隻老鼠從屍身的下方鑽了出來,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無辜的與鏡對視了一會兒。


    宇智波鏡:……


    差點被你嚇死。


    他鬆了口氣,這才想著再度將注意力轉迴之前站在水球底下的女人身上。


    然而當他把視線轉移迴去的時候,之前女人站立的位置已然空無一人!


    刹那間,宇智波鏡便感覺到一股強勁而有力的風聲自他的身後襲來,沒有來得及多想,他便直直的摸出苦無迴身與對方的武/士/刀交接在一起。


    砰!


    兩柄刀具的相撞摩擦在清冷的月光下發出耀眼的反光,然而對方的力氣顯然比鏡之前預估的更大,簡直不像是一個女人應該擁有的力道。


    風稍稍沉下眸子,她僅僅是稍稍一頓,便加重了力道向下壓去,宇智波鏡吃不消她那古怪的力道,反手接著她的力道向後滑出很遠。


    “倒在森林裏的屍體是你的下屬吧?”宇智波鏡看著她出聲道。“在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風沒有迴答他的話,隻是甩了甩手中的刀,再度衝了上來。然而她攻擊的姿態卻是很僵硬,一雙黯淡的眸中沒有神采,宛若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機械而被動。


    被人操控了嗎?


    宇智波鏡吃力的閃避著風的進攻,對方的刀法犀利而又尖銳,顯然自成一套體係,然而所幸的是,她隻是被動的保護著上空旋轉的水球體,活動的範圍有限,並不會跟蹤著追擊而來。


    宇智波鏡幾步退遠落在不遠處一株較為粗壯的樹枝上,看著因距離過遠而選擇停留在水球體附近不再追擊的風陷入沉思。


    很詭異。


    他看著空中不斷旋轉著的水球體想道。


    那詭異的球體周身泛起陰森而又清冷的光芒,神秘的將中心橢圓狀的球體包裹在內部,呈現逆時針的旋轉方式。


    而所謂的琴風也像是生出靈智一般繞過這個球體的周身而行。它幾乎通體都要變成黑色,混濁的程度比起另一邊猿飛所去方向的球體更加嚴重。


    他就那樣看著,四周似乎忽然安靜下來,鋪天蓋地的黑暗翻湧而來,整個世界上仿若隻剩下他和那個作為唯一的發光源的球體一般,某種神秘的東西在吸引著他走過去。


    看起來琴風夾雜的幻術源頭就是這裏了。


    宇智波鏡猜測道。


    “你竟然……欺騙了我們……!”


    隱隱有宛若從地獄中爬出一般絕望而又不甘心的聲音從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傳出,宇智波鏡一頓,他猛然迴頭,看見成群結隊的戴著麵具的那些叛軍死前的模樣在他的麵前重現。


    這是叛軍襲擊村子之前的景象。


    風帶著幾個訓練有素的叛軍成員來到正在夜晚之中安睡的城鎮邊上,而她就蹲在自己現在所站立的位置上。


    “就在這裏吧”風淡淡的開口道,她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幾名麵具男子。“利用這個村子裏的人作為誘餌,為百地大人作法利用邪神大人的力量除掉宇智波斑創造條件”


    “是!”


    風身後的幾名戴著麵具的男子的身影立刻四散開來,整片村子不久便籠罩在一片血光之中。


    忽明忽滅的火影晃動著投映在風的臉上,她麵無表情的看著村民們四散開來的模樣,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做的很好”


    一道身影出現在風的身側,速度快的鏡幾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抬起頭看去,那是個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看起來十分文雅的盲人男子,一頭灰色的長直發披散於身後,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百地大人,您怎麽忽然來了?”風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她趕忙單膝跪地禮貌向他行禮。


    “小風一切都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親傳弟子”百地三太夫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就算是背叛你最親愛的秀信大人,也是毫不猶豫呢”


    風維持著被撫摸頭頂的姿勢,聽見這句話卻是有些忍不住了,她出聲糾正道。


    “說什麽背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秀信大人好,百地大人您也是這樣想的吧”風說著,卻是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但是她仍舊將心底的疑問按捺下去道。“不過,百地大人,利用村民們和作繭自縛的結界術究竟是要怎麽樣才能打敗宇智波斑?那可是要同歸於盡的結界術啊,您到底是怎麽想的?”


    百地三太夫聽到這裏卻是停下了他的動作,他將手插迴寬大的袖子裏,依舊維持著那副假笑的模樣。


    “嗯,關於打敗宇智波斑這件事情……”


    百地三太夫稍稍停頓了一下。


    “自然也包括在我的計劃之內”


    風看著他從樹上跳下去站在地上,狀似悠閑的轉過身來,輕描淡寫的開口道。


    “不過,要同歸於盡的人,可並不是我呢”


    “……那就好,我也不願意看到百地大人您為了我們的偉業作出如此之大的犧牲……”風聞言欣慰道,然而她的話語一頓,卻是稍許反應過來。“……誒?”


    “那您的意思是……”


    風的聲音一停,她隱隱聽見隔了不遠的地方,陸續傳來下屬的悲鳴與掙紮聲,還有像是什麽東西被撕裂開來一般的聲音。


    下一秒,一個巨大的黑影將她整個籠罩起來,月色被那怪物龐大的身軀整個遮擋起來,四周瞬間便灰暗了下去。


    鏡順著風的視線向上看去,那是個體型龐大到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怪物,它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霧氣之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虛構出來的生物一般,唯有一張血盆大口隱隱顯現出出冰山一角,它發出幾乎震耳欲聾的長鳴聲,如山一般龐大的圓形頭顱自空中浮現,一隻巨大的黑色眼睛向這邊轉動過來。


    “這是……”風向後退了一步,她一腳踏空從樹枝上摔了下去,顧不得從地上爬起來,她看著那怪物的目光卻是愈發的恐懼起來。


    “難道說……那就是邪神……?”她雙手撐著地麵搖著頭轉向一側的百地三太夫。“我的下屬怎麽了?他們為什麽……”


    風的話語一停,麵前的黑霧逐漸散去,她見到自己下屬那不堪入目的淒慘死狀,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


    “你似乎過於相信我了呢,風”百地三太夫輕輕的開口道,他的語氣同之前一般漫不經心。“我記得我在教導你們的時候,第一句話說的就是,不要輕易相信他人,忍術的本質是欺騙……對吧?”


    風呆滯地癱坐在地上盯著下屬們的屍身安靜了一會兒,半晌她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指甲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


    “你竟然……欺騙了我們……!”


    她憤恨衝上前去,握緊手中的武/士/刀艱難的砍向他。


    “為什麽!”風歇斯底裏的喊道。“你明明教導了我們那麽多年,我們的一切都是你給予的,我明明……那麽的敬重……”


    “我從來都沒有欺騙過你們”百地三太夫從容不迫的接應著風的攻擊,他狀似有些苦惱的慢慢開口道。“最開始我就說過了,我隻是心血來潮罷了”


    “人總是會被那些虛假而又表麵的東西蒙蔽住自己的眼睛,心甘情願的去做一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百地三太夫一把掐住風的脖子將她抵在樹幹上,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傲慢。“所以為了不被這些東西所蒙蔽,能夠看清一切的真相,我自行戳瞎了這雙眼睛”


    風艱難的喘息掙紮著,她的眼角不受控製的滑下淚來。


    “所以我才得以看清”百地三太夫騰出另一隻手來輕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淚痕。“那些你們看不到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他便鬆開了手,任憑風順著樹幹緩緩滑落下去。


    “你畢竟是我最親的弟子之一,便為我在這裏看守水球吧”


    留下這句話,他便同那隻怪物一道消失在了原地。


    幻象到這裏結束。


    黑幕頓時宛若潮水般褪去,明亮的月色再度掛在寂靜的夜空中央。宇智波鏡從樹幹上站起身來,他麵色複雜的看著不遠處守備在水球附近的風。


    他大概能明白,這是對方在被控製之前留下給後人傳遞訊息的被動幻術,隻是剛巧傳遞給了他。


    不過,這下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邪神,還有叛軍內部的分歧,百地三太夫,所謂同歸於盡的結界術……當這個結界術徹底完成的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事情的後果簡直不可預料。


    不過不管怎麽樣,破壞水球體才是最優先的部分。


    想到這裏,他眼角的餘光掃到地上叛軍屍首旁散落的刀具,一個想法緩緩浮上心頭來。


    他從樹幹上跳下去,一把撿起地上的那柄武/士/刀。複又開始朝著風所在的位置靠近。


    後者察覺到威脅,頓時再度擺出應戰的架勢。


    此刻雲層稍許散開,皎潔的月光穿過窸窣的樹蔭在地上投下一片零碎的白暈,黑發赤眸的少年自陰影中走出,他精致的側顏被變換的光影細細的勾勒出來,額前木葉護額的標誌清晰而又顯眼。


    風持著武/士/刀與他對峙著,二者僅僵持了數秒,下一秒便頗有默契的纏鬥在了一起。


    鏡細心的觀察著風的招式和動作,對方使用的刀法自成一係,共以四種動作最為常見的主要招數,即劈砍,橫掃,反轉,和突刺為主。


    而其中最為靈活的是這四種招式之間並不算規律的連環運用,高速的攻擊以及些許夾雜在其中的其他出現頻率不算太高的招數的混合,這些參雜其中的招式出現的頻率極不規律,卻用最基本的四個招式組合出千變萬化的衍生與發展。


    如果是常人,大概根本沒有辦法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找出這些不規律的招式,同時洞察對方的出招習慣和特性。


    然而宇智波的族人並不同,他們在這一方麵存在與生俱來的優勢。


    一段時間的交鋒過後,方才還占據著上風的風顯然開始逐漸不敵對方,她的招數和潛意識裏的習慣被越來越多的看穿,直到某一瞬間,隨著一聲刀具碰撞的聲音響起,鏡直直的挑飛風手中的刀具,他的刀鋒一轉,便橫在了風的脖頸前。


    “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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