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配發能量塊的時間點也沒等到自己學徒出來的導師大黃蜂心焦不已,尤其是在聽到救護車有意無意說的“那倒黴孩子這次消耗的能量比你們出去跟威震天打一架消耗得還多不知道是變形太費力還是受傷原因”之後,更是如踩在噬鐵蟲腦袋上的機械昆蟲一樣,急得團團轉,連自己的能量塊都吃不下了。


    多次接到年輕偵察兵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懇求,別說是擎天柱,就連阿爾茜都坐不住了。


    “擎天柱……”藍色摩托車隻說了一個詞,早等著的汽車人領袖就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我從未下達過對守恆的禁閉處罰。”他說,“而且,哪怕是接受禁閉處罰的汽車人,也應該獲得足以維持健康機能循環的能量補充。大黃蜂,我能否拜托你將守恆那一份的能量塊帶給她呢?”


    就等這句話的大黃蜂一躍而起,“嗶嗶嗶”地表示自己接受任務之後便抱起了自己和守恆的那份能量塊,仿佛生怕這位高大的卡車反悔一樣以最快速度衝向了通往守恆倉庫的走廊。


    憑著敏捷的體術在他們的補給上多放了兩塊自己的能量塊的阿爾茜看著哐啷哐啷跑走的小偵察兵,臉上露出一絲寬和放鬆的笑容。然後這笑容在對上救護車隔板的目光時轉換成了緊繃的兇巴巴。


    “怎麽了?不是你說她這次消耗的能量比我們都多的嗎?”藍色摩托有些急切不耐地說,想要掩飾什麽一樣加快了語速。


    “我——什麽都沒說。”救護車聳聳肩,埋首拿起自己的那份能量塊,開餐。


    另一邊,急切地跑到自己學生倉庫門口的大黃蜂想要抬手敲門,卻發現滿手懷抱著能量塊的自己根本騰不出手,隻好用頭盔撞了撞鎖住的密碼門:【“守恆?是我,大黃蜂。你能開一下門嗎?”】


    “……”


    沒有任何迴複,但原本顯示為紅色的密碼鎖屏卻在輕微的“滴”聲裏變為了綠色,向左邊滑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露出年輕tf小心探出的半張臉上仍為紅色的一隻光學鏡頭。


    【“別擔芯,就隻有我一個人。”】大黃蜂寬慰道,【“可以讓我進去嗎?我帶了你的那份能量塊,我們可以一起吃。救護車說你今天能量損耗特別嚴重,而且體內自我修複係統也需要能量來運作吧?不補充點能量可不行。”】


    可守恆還是沒有立即把門打開:“沒關係,我已經有能量補充了。”


    【“怎麽可能呢,我剛才就在能量配給點等了你老半天了。對同伴說謊是不好的!壞的!明白嗎,守恆!”】


    說著說著,大黃蜂好為人師的精神勁就上來了,語氣也嚴肅了,可把裏麵的小汽車人嚇得不行!嘩啦一下就把門全部推開了!她幫進門的導師把懷裏的能量塊放在已經變得毛茸茸的蒲公英旁邊,關上密碼門,扯著得以進門而芯情好了不少的偵察兵來到自己充電床前,把闔上的集裝箱打開,獻寶似的抱到對方麵前。


    “看,”她招搖著天線邀功似的說,“我就說我已經補充過能量了!我沒有說謊!——沒到能量配給時間就私自補充能量是不好的,我知道,但是如果我再不補充能量就會強製下線了……而且我隻是想給你們個驚喜!因為救護車一直在說能量不夠不是嗎?所以我趕在你們去迴收‘那些’之前就已經把它們收到我的子空間去啦!”


    都沒聽懂對方說什麽的大黃蜂隻是不斷點著腦袋,配合地彎下丨身子查看裏麵的“驚喜”,卻在看清箱子裏裝的是什麽後下意識地揚手將整個箱子都打翻,大退一步,驚恐而錯愕地和同樣被嚇到的學徒對視著。


    掉落在地上的能量模具剛被瑩藍液體填充了一半,此時正在正方形的透明模具中搖晃著;與它來自同一個集裝箱的、提供這些瑩藍液體的賽星人火種咕嚕嚕地在地上滾動,無規則地停在這間小小的庫房裏,散出幽幽藍光。


    【“你——你在做什麽?!守恆?!你怎——你豈能——”】替代發聲器因為過激的情緒發出“劈裏啪啦”的雜音,大黃蜂一直忍耐的情緒終於被這滿地的火種給刺激得爆發出來,【“為什麽你總是做這種事?!無論是讓傑克的三明治卡住發聲器也好、攻擊那些霸天虎的方式也好、受傷之後不說也好、攻擊紅蜘蛛也好、不聽我的勸阻也好——甚至還收集食用這些霸天虎的火種?!為什麽你總是做這種事!!為什麽你就是不能和我們……”】


    年輕導師的話忽然頓住——在那噴湧而出的鏡頭清洗液中。自從守恆從拉夫傑克那看的電視劇得知從眼睛裏噴出的液體除了清洗光學鏡頭之外還能表達情緒後,一度停止的清洗液攻擊便再次重現江湖。


    “我、我不知道!”她在自己導師的責備中瑟瑟發抖,每一根天線都緊貼在頭盔邊緣顫栗著,鮮紅的光鏡如噴水器一樣向外噴灑著清洗液,“我、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不好的事!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下意識想要安撫對方的大黃蜂突然注意到,紅眼汽車人聚焦圈的收縮停頓了一瞬,似乎總算確定了物體的聚焦,但那並不是在看他。


    也隻有那一瞬間,下一刻,她那永不停息地、做無用功的想要看清麵前物體的聚焦圈再次收放起來,伴隨著小汽車人那驚惶不堪的哭腔一起刺激著大黃蜂的火種。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在這是壞事——我不能這麽做對嗎?我不該用他們的火種給自己提供能量是嗎?火種源在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這對那些被我挖出火種的賽星人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嗎?他們還能迴歸火種源嗎?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這不會,”】良久,總算重新開啟了自己替代發聲器的大黃蜂重新縮短了他們的距離,將手按在對方聳起緊繃的肩膀上,安慰道,【“這不會對那些賽星人迴歸火種源造成任何影響,隻是……我們不能這麽做。我們不是食腐動物,而這不僅是對他們,也是對我們自身的一種不敬。”】


    聞言,小汽車人似乎略鬆了口氣,但下一刻便再次繃緊了每一根線路,緊張地抬頭仰望著重新溫柔語氣的導師,天線末端微微抖動著,輕聲道:“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做這些事了!我保證!——你能不討厭我嗎?”


    被自己學徒小芯翼翼詢問的大黃蜂覺得自己火種都化了。甚至暫時忘記了那一地的火種帶給他的衝擊。【“當然。”】他也放輕語調,湊近小小的學生的麵甲,用自己圓滾滾的光學鏡頭直視著她被下拉成“八”字的眉毛壓成半圓的光鏡,溫和又堅定說,【“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絕對,我保證。因為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學生。而我……也很抱歉。剛才不應該對你那麽生氣。”】


    用“嗶嗶”的替代聲。


    哦火種源在上,他真想用自己原來的發聲器說出這話。


    但即便不是大黃蜂原來的聲音,聽到這話的守恆也還是立即舒展了緊皺的表情,光鏡重新煥發出熠熠的光彩,天線也歡快地搖擺起來。


    “那,我能和阿爾茜他們一樣,叫你‘小蜂(bee)’嗎?”


    【“當然可以。”】大黃蜂一插腰,將視線抬高到看不見地上那些藍幽幽的賽博坦人生理部件的程度,大度豪邁地表示這完全不是事!


    然後他們一塊兒把散落的火種重新收到集裝箱裏,定好明天由大黃蜂去把它們處理掉——不被其他任何一個汽車人知道的;一起吃掉了能量塊——當然是那些通過正常渠道獲得的;最後,在一段愉快的聊天後,察覺到充電時間快到的大黃蜂站起了身,準備迴自己的車庫充電。


    但守恆拉住了他的手。


    大黃蜂訝異地低頭看著一言不發,但從表情到光學鏡頭到天線都散發著“不要走”的懇求的守恆,然後看了看他們一直坐著的充電床。


    為了避免突發情況,基地裏的充電床都是按照統一規格——給最高大的汽車人領袖都能躺下的規格——製作的。這樣哪怕任何一個成員的充電床出現故障,也能在其他汽車人騰出的充電床丨上充電。


    這麽大的充電床,或許確實足夠他們兩個體型偏小的汽車人一塊充電。


    於是黃黑相間的偵察兵在學徒驚喜萬分的注視中重新坐下,示意對方往裏麵睡一點,自己也跟著躺在了充電床外側。


    他努力不去想那緊握著自己左手的手爪是多麽尖銳。


    他努力不去想那幸福地注視著自己的光學鏡頭是多麽鮮紅。


    他努力不去想那火種中的能量可以食用這件事她是怎麽知道的。


    他努力迴想著曾經的賽博坦上自己去過的最漂亮的地方。


    他努力迴想著車輪在光滑的電子板路上奔馳的感覺。


    他努力迴想著閃閃發光的天文台上熱鬧的場景。


    他向依偎在自己身側的小家夥講了個故事。


    在這個故事裏,一個年輕的跑車在比地球上最平整的泊油路還要平滑的電子路上疾馳著趕往卡隆裏最出名的天文台,在那看起來被整修維護得一塵不染的天文台門口買了一個能投影出汽車人領袖立體投影一次性投影板作為紀念,然後努力在熱鬧的人群裏擠到售票台前買了一張票。


    最後,在賽博坦的餘暉消退後,在夜幕降臨時,他看到了最漂亮的星雲。


    隨著故事的推進,無論是講述人還是聆聽者都漸漸陷入了充電模式。尤其是聽著故事的、從未親眼見過賽博坦模樣的年輕汽車人更是陷入最深層次的充電模式之中。


    她做了一個夢。如果拉夫他們知道,他們一定會吃驚不已——沒想到汽車人也能做夢。


    ——夢裏她總算能夠變形了,她的變形模式和她的朋友兼導師一樣,都是跑車。她和他一起在跟他的裝甲一樣光滑的路上疾馳著,感受著吹進進氣口的冷風。


    她睡的是那麽熟,甚至沒聽見無意發現大黃蜂車庫沒鎖裏麵沒人而四處尋找的老醫官的唿喊。


    ——夢裏他們一塊買了幾張一次性投影板,決定迴基地後再慢慢欣賞。


    她睡的是那麽熟,甚至沒察覺到找不到大黃蜂的救護車打開自己倉庫門的聲響。


    ——夢裏她靠著另一個變形模式成功比自己導師更先一步穿過圍堵在售票台前的機體的空隙,幫所有人都買了一張票。


    她睡的是那麽熟,甚至沒偵查到救護車在看見被他們遺漏的、掉在門角的一個火種後發出的壓抑輕唿。


    ——夢裏她將天文台的票呈給等待的眾人時,他們都表揚了她。阿爾茜甚至給了她一個抱抱。


    她睡的是那麽熟,甚至對集結在她充電床邊的汽車人毫無反應。


    ——夢裏她和汽車人們一起登上了天文台。在靜待環繞著賽博坦的恆星落下的時間裏,她和汽車人領袖攀談著,他對她講了很多故事。


    她睡的是那麽熟,甚至沒注意到驚醒的大黃蜂鬆開了她的手,擋在她和全副武裝的汽車人之間。


    ——夢裏夜幕降臨了,但她一點也沒覺得暗。因為站在她身邊、她一直芯芯念念的汽車人領袖比星星或者那燃燒的恆星還要閃閃發光。


    她睡的是那麽熟,甚至迷糊地蹭了蹭站在床頭汽車人領袖已經對在她頭盔上的槍管。


    ——夢裏,在汽車人領袖教她用望遠鏡的時候,她一下就學會了。這讓領袖很驚喜。而當她從胸前的子空間裏掏出那可以進行一次性立體投影的紀念品送給他時,偉大的汽車人領袖身周的磁場顯示他更加高興了。他給了她一個落在頭盔上的親親。


    她睡得太熟了,甚至連大黃蜂為她的辯解都沒吵醒她。


    ——夢裏她是那麽幸福,實在是太幸福了。


    在大黃蜂的好說歹說下,眾人總算勉強收迴武器。具有決定權的汽車人領袖看著充電床丨上陷入深沉充電模式的守恆臉上揚起的笑容,歎了口氣,決定之後再對此事進行內部保密的討論——排除這位汽車人新兵的討論。他招唿其他汽車人——包括大黃蜂在內,帶著那一箱子的火種,退出了她的倉庫。


    ——高大的汽車人領袖在她身後手把手的指引下,總算看到一個個閃亮的隕星的她驚喜地笑著。然後在領袖放手後,嚐試自己移動望遠鏡尋找星星的她一下就找到了一顆。


    那是一個荒涼的隕星。


    那上麵有一艘墜毀的飛船和兩具布滿灼黑的槍傷的機體。


    驟然從充電模式驚醒坐起的守恆硬生生地轉出了被封閉板封住的融合炮,警覺地對著倉庫的各個角落掃視著。


    但倉庫裏沒有任何人,連大黃蜂也不見了。


    深吸一口氣,用額外的冷空氣冷卻下自己的電路,收迴融合炮,重新把封閉板壓迴原位,一邊祈禱著複檢時明天不要被救護車發現,一邊起身來到門邊,打開門將腦袋探出,小聲喚著自己導師的昵稱,卻沒得到任何迴複。


    基地裏靜靜的,內置時間表顯示已經過了熄燈充電時間四個地球時了,大家應該都在充電。


    於是她悄悄地走出自己的倉庫,躡手躡腳地來到大廳的操作台前,打開熒綠的屏幕,從自己背後拉出兩根信息鏈接線,接在了鍵盤上。鏈接線管內細小的觸手在一陣小小的電弧後連上了主機,通過直接的數據傳輸獲得反饋的守恆不需要圖像處理係統亦能操作使用它。


    尖銳的指尖在鍵盤上快速躍動著,一行行代碼自屏幕和她的處理器中出現又被新的代碼刷下。直到她好不容易停下舞動的手指,一直跳動的光標才總算停止下來。


    將改編好的代碼重新輸入自己的中央處理器,把程序重啟的守恆睜開鮮紅的光鏡,看向從自己左手上分出的噬鐵蟲分丨身。


    曾經“警告:霸天虎”的標簽已經被“友軍:汽車人”取代,這讓她長出了一口氣。自她的第二發聲器裏再次傳出了那段不知被播放過多少遍的、來自她長官的錄音文件。然而這迴,在這份錄音文件最後的巨響結束之後,她卻沒有關閉副發聲器。


    長久而輕微的雪花聲之後,一個模糊卻踩著穩定節拍的腳步聲重新填充了這份音頻文件。


    伴隨著玻璃碎片被碾碎的脆響,腳步聲停在她耳邊。


    【“中央處理器掃描,無生命跡象;火種艙掃描,無生命跡象;變形齒輪掃描,無生命跡象。”】平板無波的聲音哪怕在音頻接收器受損導致的雪花聲中也能清晰辨其所說的詞句意義,【“確認:敵軍飛船上所有的目標均已被處決。”】


    尖銳的指尖在不知覺間已經摳進了操作台邊緣,血紅的光學鏡頭在黑暗中灼灼地燃燒著。


    “不。”平靜的電琴音在寂靜的汽車人基地裏迴響,“我不會讓你歸降的,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霸天虎。”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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