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旁人在場,我們依舊不便現身,但劉媽媽願意單獨跟著天美和沈雯雯,倒是個好跡象。


    關上房門,點亮蠟燭,劉媽媽將火折子收好,雙手交疊在身前,猶豫的目光看向剛剛入座的天美,眼眸直在眶裏打轉。


    換做往常,許多事天美是會直接問雯雯的。


    但見劉媽媽眼神有異,她端起茶壺的手又放下,劉媽媽準備替她倒茶,也被她抬手止住:“您別忙了,我有話想問您。”


    天美對她說話的語氣十分客氣,劉媽媽的手立即就放下了,再次交疊在身前:“就算公子不問,有些話奴婢也是想說的。”


    “哦?”


    “沈府的事……”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美,又將目光轉向雯雯,“不知道三小姐同您說過多少,總之不怎麽太平……”


    “如果您想說之前發生的事,那就不必了。如我所言,害人的戾鬼已經解決,如今在沈家作祟的是另一位。”旋轉手上扳指,天美語氣悠悠,“沈夫人和張婆子接連遇害,同樣死於邪祟之手,最可疑就是少夫人。她的人品,想必您也知道一二吧?”


    “是……”猶猶豫豫,劉媽媽依舊拿眼看著沈雯雯,“三小姐也應該知道,我們這位少夫人表麵溫溫和和,實際上也是位不好惹的。少爺過世沒多久,她就把門裏的妾室打發了幹淨,賣出去的還算好的,至少還有命,另外幾個……少爺生前喜歡的,或是在她麵前趾高氣揚過的,還有反抗不願交出孩子的,全都死了,還死得……比較難看……”


    做的孽,罄竹難書。


    天美定定望著劉媽媽,點了點頭:“我知道。今早我去沈家提親的時候,這些事我都已經知道了。要不是因為這個,因為沈家作孽不斷,我會這麽匆忙地將雯雯帶出府?”


    劉媽媽的臉唰地一下紅了:“繼續公子都知道,待會兒府衙那邊派人來,您打算怎麽說?”


    “看她繼續唱戲。”


    “這……”


    “一個字也沒說,就看她怎麽演下去。”


    盡管,我們和沈府的人接的觸時間不長,但是天美會將所有事都調查完善,有關葉瑩的所作所為,她早前就已經知道了,隻是沒有想到和認錢不認人的沈夫人相比,葉瑩竟然更勝一籌。


    可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殺人的邪祟又在什麽地方?看到的亮光又是怎麽迴事?


    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類似的事件,隻能猜測是炎燚的靈火之力,已經開始催動煉獄的暴戾之氣產生,轉眸想了想,便傳遞了心音密語給天美:“保護好雯雯,我們去看看葉瑩那邊有什麽線索。”


    窗外,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府衙的人到了,正在詢問情況。


    仵作還需等一些時間才能來到客棧,但葉瑩這個厲害角色很快就擔起了家主的身份,派人來傳話,請劉媽媽下去。


    誰都知道,現在除了沈家兩位小姐,就屬她說話最算數。


    天美有心情看她做戲,我卻沒有。


    院子裏人滿為患,除了戰戰兢兢的下人,便隻有神情緊張的衙役。


    看了一圈,我總算察覺不對:“沈夫人旁邊還有幾個老媽子伺候著,丫鬟婢女一個不少,怎麽葉瑩這個少夫人每次都是自己出來應付,她身邊的人都被她打發走,還是滅口了呢?”


    聽我這麽一說,林皓白立即會意:“我去看看。”


    葉瑩想要做壞事,身邊必須有心腹效力,人不是跑了就是善後去了,但這時一個人也看不到,實在奇怪。


    說來,其實我們可以直接啟動通天境的力量追查已經發生的事,但為了讓大家更清楚靈異事件的解決方法,還是按照傳統的方式進行驅魔比較合適。


    暫且來到室外,我問明燁等人:“大家有什麽看法,能分析出這次的事件由什麽力量引起嗎?”


    最先開口的是澤言,他抬著手臂,鋒眉緊縮,思忖道:“葉瑩壞事做盡,被她害死的人或許會化作戾鬼對她下手。但目標卻是沈夫人和夫人身邊的下人,像是戾鬼受到了操控,改了目標。”


    “可這次的鬼比戾鬼厲害。”我抱著手,做出進一步解釋,“兩名死者的死亡現場鬼氣都很複雜,魂魄力量隻有一道,證明此鬼生前曾受到極大的傷害,怨念和戾氣都在死亡過程中被激發。”


    “隻有一個?”齊修的聲音緩緩傳來,“那這個人失去的可能不隻是生命了。”


    是,道理沒錯,我也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葉瑩害死的人很多,以殺母奪子為前提,就是怨念和戾氣重生。


    但目標卻是沈夫人,則證明鬼怪被葉瑩操控,成為她手中了利劍。


    可葉瑩不會法術,她身邊人應該也不會。


    要是有人會此邪術,上次來驅魔的時候,我和林皓白一定會發現這條線索,絕不會放任禍事再次發生。


    如此分析下來,葉瑩要殺人,必有高人指點,不然她怎麽操控鬼怪謀殺沈夫人和張婆子,事後又將邪祟暫時轉移?


    可剛剛發現張婆子屍體的時候,鬼怪已經離開了房間。


    第一個發現她屍體的人是劉媽媽,劉媽媽身上隻有極淡的鬼氣,那麽轉移邪祟的人也不可能是她。


    如此,是葉瑩親自經手?


    但沈夫人死的時候,她又在一樓,隻能用法術或是符紙引導邪祟離開……


    如此分析下來,又陷入了死胡同。


    葉瑩不會邪術,如何用法術口訣和符紙引導邪祟襲擊傷人和離開呢?


    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僅憑分析,推理過程陷入了死胡同。


    就在這時,藍辰的聲音傳入耳畔:“追蹤鬼氣,尋找有相同鬼氣殘留的地方。”


    對,我怎麽把這麽簡單的方式給忘了?


    看來我之前和他說起驅魔的事,他倒是全都記得,不但記得,還能舉一反三。


    放眼望向四周,我又瞧見了院子裏擱著的幾口大箱子。


    這些都是不值錢的,而那些值錢的東西想必已經搬入房內。


    譬如那盒頂級雲珠,之前就在沈夫人房內。


    沈夫人死後,張婆子還偷了幾個。


    但其他東西呢?都被存在了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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