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影三年,悄悄退出大眾視野隱婚,然後不小心或者有心造了個孩子?不是吧…事業巔峰期懷孕?都知道生完孩子的女演員難混,劇本受限,人氣下滑,別說結婚了,脫單都要破碎多少人的夢,陸景言怎麽這麽糊塗呢?


    蘇清替她惋惜,腦海中想了無數個可能,走神之際,沒聽到馬桶衝水的聲音,再抬頭,陸景言已經打開門,與她四目相對。


    蘇清瞬間呆滯,第一次看到生活中的陸景言,素麵朝天,對上她眼眸的那一刻,覺得冷,臉上如掛冰霜,凜不可犯。她宛如一朵高嶺之花,不庸俗,不張揚,她的美像在維持五官的一種平衡,融合東方美女的氣質和韻味。


    除了美,隻有生人勿近的逼迫感,這種感覺比電視上更甚,令人不敢逼視。


    蘇清自問不是一個容易緊張的人,不管是校園裏的演講還是簽售會這種公開場合,都沒有怯場過。可這一刻,她第一次見到了陸景言本尊,竟心跳加快了。


    但她反應迅速,立即禮貌說道:“你好,陸老師,我是家政公司的。”


    陸景言望著她,有那麽一刹那,蘇清覺得時間定格了。陸景言望著她的眼神裏有光,像流星一樣,一閃而過。


    “馬桶刷十遍。”丟下一句不冷不淡的話,陸景言便走了出去,蘇清這才注意她穿著運動服,像是晨練迴來,清寒的聲音比她眸間的冷意,還要重上幾分。


    她不禁打了寒顫,僵硬地笑了笑,“十遍馬桶,好的,陸老師。”


    潔癖精…蘇清口嫌體正直,一邊吐槽著陸景言苛刻的要求,一邊對馬桶開始了周而複始地擦、衝、洗…


    蘇清不知洗了幾遍,確認幹淨後站起身,累得她腰不是腰,腿不是腿。


    她走到客廳,剛想坐下休息一會,便見陸景言吹好頭發走了出來,她肩頭搭著一塊毛巾,半幹半濕的頭發,透著輕盈的香氣,撲麵而來。一身灰藍素色家居服,穿在她的身上,優雅自然,更遮掩不住她修長挺拔的身材。


    “洗浴間弄幹淨,一根頭發都不能有。”丟下這句話,陸景言從蘇清身邊走過,眼神都不曾多停留片刻。


    “好!一根頭發不能有!好一個十八禁!”蘇清心裏憤憤想著,她本想接近陸景言可以先了解她為人,在這個基礎上,再以編劇和製片人身份邀請她,可現在看來,陸景言並不是好相處的人。


    她迴來快一個小時了,說的兩句話都跟打掃衛生有關,果真是一語千金。


    一個上午,蘇清都在低頭彎腰地搞衛生中度過,陸景言家實在太大,大到她甚至感覺不到有人在家。


    從衛生巾打掃至書房,蘇清累到懷疑人生,直到看見書桌上的一副毛筆字。


    “真廉無廉明,立名者正所以為貪,大巧無巧術,用術者乃所以為拙。”一套書法字行雲流水,筆鋒蒼勁有力,縮放自如,書法裏仿佛融合了陸景言的果敢和堅毅,蘇清記得陸景言父親是著名的書法家,想來她是真的繼承了父親的衣缽。


    這字真是筆酣墨飽,賞心悅目,蘇清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幅字也證實了她的猜想,簽售會那天讓自己寫字的人,一定是秦曉。難道陸景言真的是自己書迷嗎?她也喜歡《謀心》?


    果不其然,在偌大的書櫃裏,蘇清尋到了《謀心》的實體書。她掃了一眼,整個書櫃有幾百本書,囊括國內外各類名著,其中也不乏許多經典影視劇的原著,陸景言自己演過作品的所有原著,都在裏麵。


    成功者,從來都與認真和努力有關。沒有與生俱來就能擁有一切,或許有運氣成分,或許有機遇和人緣,可不是每個演員都能在名利洪流中脫穎而出,在演繹巔峰時期,選擇沉澱自己,退居熒幕之後。


    這樣一個人,是自己的書迷。蘇清難以置信,也覺得這會成為日後的一個談判基礎。


    正出神,一陣熟悉的旋律傳來,那是蘇清很喜歡的一首歌,叫《十年》。音樂從琴室傳來,蘇清抬腳往那裏走去,陸景言正坐在鋼琴前,忘我地彈奏,她十指纖纖,在鍵盤上靈活跳動。


    蘇清望著她出神,這首歌被奏成鋼琴曲,聽著過於悲傷,甚至喚起了心底的迴憶。曾經不開心的過往,磕碰的成長過程,曆曆在目。


    蘇清無父無母,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因為不合群,經常被小男孩欺負。她自小就沉默寡言,可能唯一覺得幸運的就是在十歲那年,她被一個助養人選中,願意供她完成大學。


    可惜,她一直不知道這個助養人是誰。


    鋼琴聲在迴憶中靜止,蘇清抬頭,陸景言一臉嚴肅地望著她,她一言不發時,氣場太強,那是一種沉默的威懾力。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即使褪去王冠,依然有王的風範。


    “看夠了嗎?”她冷冷的聲音再度傳來,蘇清揚起微笑,一抹梨渦在眼角綻放,陸景言表情瞬間柔和,隻是轉瞬即逝,如曇花一現。


    “我…”蘇清話鋒一轉,“來打掃琴室!”


    “以後我在的地方,不要隨便進來。”她漠然地像北極的冰。


    “哦~下次我一定在陸老師視線之外。”


    “下次?再有下次給我走人。”陸景言犀利之言把蘇清噎得無話可說,她深吸一口氣,依然保持微笑,“好的,一定讓您滿意。”


    蘇清攥著手裏的毛巾,暗戳戳地撕扯,臉上卻隻能保持平和,不氣不惱。


    “叮咚”鈴聲響起,打破了不愉快的氣氛,蘇清知趣地走向門口。


    “您好,外賣。”是小區的保安,拎著外賣送了過來,這個小區不允許任何無關人等進出,所有送東西以及訪問全部經過業主同意和身份證登記才可以進,外賣和快遞業務統一由保安簽收送過來。


    “外賣?”蘇清狐疑地接過。


    本來沒有感覺的肚子有了饑餓感,她盤算著午休時間,應該可以出去吃個工作餐吧?


    “陸老師,您的外賣到了。”


    陸景言從琴室走出,沒有看她,隻是淡淡說了一句:“去陽台關上門吃,不要弄得家裏都是味道。”說罷她又走進了臥室,不見了人。


    “去陽台吃?”蘇清拎著外賣出神,隨後便笑出了梨渦,拎著外賣走向陽台。


    尖銳、刺人、外冷內熱…這是蘇清工作第一天捕捉到的東西。


    外賣食之無味,蘇清無心咽菜,隨意吃了幾口,迅速將垃圾收拾好。按照收拾屋子的順序,現在該到另一間臥室才是,這房子也不知幾點才能收拾完,萬一又被陸景言吹毛求疵就慘了…


    她提著衛生用具打開次臥,一股淡淡的香燭之氣飄來,這是隻有進寺廟和掃墓時才能聞見的味道。


    房間晦暗,窗簾緊閉,借著門縫照進一縷光亮,隻是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陸景言喝了一聲,“誰讓你進來的?”


    蘇清被黑暗中聲音嚇了一跳,她平複之後才說:“我來,搞衛生啊…”


    還沒踏進去,蘇清就覺得整個房間氣氛壓抑,陸景言的身影被昏暗的燈火中拉長,有種說不出的孤寂和落寞。


    “我的規定你沒看清還是沒背熟?”


    “十八禁嗎?哦不是,十八條規定。”


    “十八禁??”陸景言沉音反問,聲音冷得能結冰。


    她緩步走進門口,犀利的眼神透著鋒芒。蘇清迎上她的目光,挺了挺身姿,揚起一抹笑意說:“陸老師,規定說不能進臥室,也沒說…”


    “次臥不是臥室嗎?你是看不懂漢語還是理解不了詞語的意思?是不是要提供一本漢語字典給你?”陸景言字字珠璣,懟起人來,毫不留情。


    蘇清不生氣,她算著陸景言這一口氣說的話,比這一整天還要多。


    “陸老師願意指導,我挺願意重學語文呢。”


    陸景言麵無表情地望著她,“去衛生間刷十遍馬桶。”未等蘇清開口反抗,隻聽見門“啪”的一聲關上了,仿佛動了很大的怒氣。


    門關上時,揚起一陣微風,蘇清撫了撫額間,唇角上揚45°,“好的上帝~這邊馬上為您刷十遍馬桶。”


    蘇清拎著拖把,褪去笑意,越發覺得陸景言比想象中的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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