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猛地熱了起來,斐亞然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聲音都隱隱顫抖起來,“安斯……艾爾?”


    掌心狠狠扣住斐亞然的後腦,像是擁著失而複得的珍寶,安斯艾爾的唿吸也有些顫抖,聲音低而暗啞,“……是我。”


    眼淚猛地奪眶而出,斐亞然吸了吸鼻子,緊緊抱著安斯艾爾的後背,聲音中都有了哭腔,“我……不是在做夢吧?”


    察覺到斐亞然的顫抖,安斯艾爾也不知道他這些天究竟經曆了什麽,一時間簡直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捧住斐亞然的臉頰,輕輕吻著他的額頭,眼角,鼻梁還有嘴唇,“不是夢,你看,我就在這裏,我來找你了,然然。”


    被那熟悉的溫度和溫柔的嗓音暖得心中激蕩,眼淚大滴大滴砸在安斯艾爾的手上,強撐了這麽多天,斐亞然終於忍不住崩潰了。


    從小到大他就沒受過這麽多委屈,也沒遇到過這麽可怕的事,之前因為隻有自己,也隻能依靠自己,所以即使心中再害怕,再惶恐不知道那些喪心病狂的海盜會什麽時候殺了他,抑或強逼著他助紂為虐,讓自己也成為那樣汙濁不堪的人,斐亞然也隻能強打起精神,不露出絲毫破綻。


    這裏也沒有任何人,他也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囚禁到死,每天每天,斐亞然都在這樣幾乎能把人逼瘋的巨大壓力中度過,沒有一刻真正放鬆過神經。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哪一天忍受不了這樣令人窒息的壓力和孤獨,徹底崩潰。


    但現在,在安斯艾爾忽然出現的現在,他突然像是在漫長的黑暗中見到了光,疲憊至極的心靈也終於有了短暫的放鬆,隻一個細微的缺口,就讓他所有的強撐都灰飛煙滅了。


    這一刻,他根本無法思考自己這樣是不是丟人,會不會可笑,隻緊緊抓著安斯艾爾胸前的衣服,像是抓著河邊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任由淚水在臉上流淌。


    第一次見斐亞然哭成這樣,安斯艾爾也有些不知所措,隻能緊緊把他抱在懷裏,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輕輕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重複,“然然,我來了,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斐亞然哭得再發不出任何聲音,哭得大腦都一片空白,安斯艾爾這才小心翼翼地掏出手帕,一點點把他臉上的淚痕擦幹。


    已經徹底哭懵了的斐亞然,就那樣安靜地坐在他懷中,任由安斯艾爾動作。


    被那完全失去往日靈動光澤的暗沉雙眸看得心中疼痛,不想看到斐亞然這樣失魂落魄的模樣,安斯艾爾當即溫柔地挑起他的下巴,把斐亞然抵在牆壁和身體之間,深深吻了下去。


    “唔……”唇被安斯艾爾輕易撬開,蠻橫地長驅直入,斐亞然被迫仰著頭感受著安斯艾爾的吻。


    柔軟的舌緊緊糾纏在一起,像是恨不能把他整個人都吞進肚子裏,箍在他腦後的手也越發用力,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中,讓斐亞然能清楚地感受到來自安斯艾爾的力量和熱度。


    唿吸有些困難,大腦也因為缺氧一片昏沉,斐亞然的耳邊卻能清晰地聽到安斯艾爾激烈的喘息。


    莫名地,即使安斯艾爾什麽也沒說,斐亞然卻從他比往日多了許多壓迫感的動作中,察覺到了安斯艾爾心中的不安和慶幸。


    眼角漸漸再次漫上一層水意,眼前也有些發黑,在終於被安斯艾爾放開,趴在他懷中劇烈喘息時,斐亞然的眼底已經再次恢複了幾分靈動的神采。


    “我會不會是第一個因為接吻,缺氧而死的人啊……”待唿吸終於稍微緩過來些,斐亞然忍不住喃喃地道。


    完全沒想到斐亞然在清醒後所說的第一句話竟會是這個,安斯艾爾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驀然放鬆下來,終於忍不住抓著斐亞然的指尖咬了一口,溫柔而寵溺地叫了聲“小笨蛋。”


    被安斯艾爾咬得微微瑟縮了下,經過一番發泄終於恢複了幾分神誌的斐亞然,這才想起他們此刻是在哪裏。


    目光在安斯艾爾身後亂糟糟的倉庫中一掃而過,斐亞然的臉色忽然一變,猛地抓住安斯艾爾胸前的衣服,眉頭瞬間擰得死緊,“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麽一看,斐亞然才發現安斯艾爾此刻穿得竟然是一身標準的銀灰色軍裝,肩上胸前也掛著諸多星星勳章,完全是一副剛從片場中穿越而來的模樣。


    心中忽然沉了下去,斐亞然的手都忍不住抖了,喉中也像是忽然被什麽塞住了,努力了幾次,才終於艱難地發出幾聲低低的氣音,“你難道……也是被他們抓到的嗎?!”


    雖然很高興有生之年能再見安斯艾爾一麵,但如果是以這種方式相見,斐亞然寧願這輩子都再不見安斯艾爾!


    尤其他忽然想到,安斯艾爾或許正是因為得知他失蹤的消息,這才匆匆從片場趕了過來,卻被海盜們俘獲……!


    隻要一想到安斯艾爾可能是因為他才落入這樣狼狽的境地,斐亞然眼前就一陣發黑,強烈的自責讓他幾乎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然然,看著我。”溫柔地捧住瘦削了許多的臉頰,多少看出斐亞然所思為何的安斯艾爾,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聲音輕緩地安撫,“你對我就這麽沒信心?”


    見斐亞然眼中驀地重現出光彩,目光也緊緊凝在他臉上,安斯艾爾這才微笑著在他鼻尖上親了親,“你就算不相信我,也應該記得,我對諾亞帝國來說有多麽重要,他們根本不會讓我出事,我也完全有能力自保。”


    “有我在,再不會讓你被任何人傷害到分毫。”


    “我發誓。”


    垂首輕吻斐亞然的無名指,安斯艾爾翠綠的眼中滿是不可違逆的堅定與承諾。


    心髒激烈地在胸中鼓噪,當望進那雙樹海般溫柔而又廣闊的深邃眼眸時,斐亞然竟覺得這一刻的安斯艾爾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也給了自己無窮的勇氣與力量。


    莫名地,即使此刻他什麽也不知道,不知道安斯艾爾究竟是如何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安斯艾爾為什麽會給他這樣的保證,但這一刻,斐亞然願意相信他,相信這個仿若神祇,以最不可能的方式出現在他最絕望時刻的安斯艾爾。


    “我信你。”黑珍珠般的眸中也終於有了某種堅定的色彩,斐亞然深深唿出一口氣,終於徹底冷靜下來,問安斯艾爾,“所以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見斐亞然的精神已經恢複了些,安斯艾爾這才扶著他起身,用green000給自己變了個臉,而後攙著斐亞然向倉庫大門走去。


    神誌恢複清明後,斐亞然很快就發現那緊鎖了多日的大門此刻竟已經大敞四開,大門附近還有幾個與安斯艾爾穿著相似銀灰色軍裝全副武裝的軍人。


    眼底閃過一抹訝異,斐亞然當即側首望向安斯艾爾,也終於確定,安斯艾爾這身似乎真的與片場無關。


    隻是,如此一來,安斯艾爾之前隱瞞他的事似乎就更多了。


    注意到斐亞然的目光,安斯艾爾安撫地對他笑了笑,輕聲道:“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等我們離開這裏,我會把所有事都解釋給你聽。”


    知道現在不是能說這些的時候,而且安斯艾爾剛才改變自己的樣貌已經很能說明些問題了。


    想到此,斐亞然這才與安斯艾爾一同走出這困了他不知多久的倉庫。


    見他們出來,很快有軍人迎了上來,望著斐亞然的目光中滿是擔憂,“亞然,你還好嗎?”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斐亞然才知道這穿著一身筆挺軍裝的人竟然是白,不過白此刻也變了裝,麵上完全看不出往日柔和的線條,倒是令斐亞然有些驚訝。


    扯出一絲笑容對白笑了笑,斐亞然輕聲道:“我沒事。”


    他嘴上雖然這麽說,但無論是那瘦削蒼白了不少的臉頰,還是至今仍無法站穩,必須要靠人扶著才能勉強站立的身體,都讓白和安斯艾爾無法相信他所說的話。


    撫了撫斐亞然的腦袋,因為還有事要去處理,並且不想讓斐亞然看到,安斯艾爾隻能暫時把斐亞然交給白代為照顧。


    見這周圍所有的軍人都隱隱以安斯艾爾和白為尊,斐亞然心底也多少察覺到了什麽,當即對安斯艾爾點了點頭,也不問他要去做什麽,隻安靜地睜著黑色的眼睛目送安斯艾爾離開。


    被斐亞然那毫不自知的依戀目光看得心中又是酸澀又是心疼,安斯艾爾雖然很想就這樣把他抱進懷裏,好好親吻他那雙像是會說話的眼睛,卻終究還是不得不顧慮這些在場的軍人,也不想讓斐亞然和他的關係暴露在這些人麵前——


    雖然這些士兵曾一度與他出生入死,安斯艾爾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拿斐亞然的安全來冒險。


    所以,哪怕現在十分想把斐亞然揉進懷裏,他卻也不得不強令自己轉過身,去解決那群已經被完全製伏的海盜。


    安斯艾爾離開後,白帶著斐亞然去了一處設施齊全的休息間。


    用光腦掃描了下斐亞然的身體狀況,並且得知斐亞然這些天竟然一直都隻靠營養液充饑後,白心疼地歎了口氣,“安斯艾爾知道一定會很生氣。”


    在確認那些海盜已經被一網打盡後,斐亞然的心態倒是放鬆了許多,聞言隻微微笑了下,“其實他們也沒對我怎麽樣,因為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所以這些天倒也沒餓著我。營養液的味道雖然不好,但維持身體最起碼的生理機能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白聽後,卻不讚同地皺起眉頭,“如果真是這樣,你怎麽會瘦得這麽厲害,還渾身無力?”


    一說到這,斐亞然就想到自己當初是怎樣被蒼雪綁架逼婚,還打了肌肉鬆弛劑,之後又是怎樣被這星艦中的海盜所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跟白解釋。


    因為當初確實是因為他沒有聽安斯艾爾的話,出門沒有把白帶在身邊,還擅自乘上了認識不久的蒼雪的星艦,這才有了後續這諸多的倒黴事。


    腦海中驀然想起安斯艾爾在第一次見到蒼雪後那罕見的打翻了醋壇子的模樣,剛從海盜手中逃出生天的斐亞然,忽然覺得腦仁有點疼。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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