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蒙睺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陽穴,疑惑的看著四周和自己身上鬆鬆垮垮的奇怪衣服:“我這是……”


    “你在辦公室裏突然吐血,後來昏過去了。”托尼上前拿被子蓋住蒙睺露出來的光溜溜的兩條長腿,解釋道:“醫生說你身體虛弱,不能長距離移動,我就直接把你安置在了我的休息室裏。還有,你衣服上都是血跡,我自作主張給你換了一件,希望你別介意。”


    “……不會。”蒙睺輕輕搖了搖頭,垂手撩起自己的一綹銀絲,恍惚道:“我的頭發……”


    “很漂亮。”托尼湊上前去,把蒙睺顫抖著的手握住,安慰道:“別怕,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可以染迴來。”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蒙睺雙目失神。


    “人在極度傷心、或是壓力巨大的時候,有很小的概率會出現『一夜白頭』的現象。”賈維斯輕聲解釋。


    “……原以為伍子胥白發過韶關隻是誇大其辭……沒想到,竟在我的身上應驗了……倒是由不得我不信……”蒙睺嘲諷一笑,卻突然間感到胸口一痛,猛地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


    托尼見狀急忙把蒙睺抱在懷裏,一邊用手拍打他的後背給他順氣,一邊吩咐賈維斯趕緊把他的私人醫生叫來。


    “我沒事……”蒙睺趴在托尼懷裏喘著粗氣,製止道:“隻是氣血淤結,休息一下即可,不用叫郎中……”


    “小公子,喝點水吧。”賈維斯控製著戰甲為蒙睺端來了一杯溫開水。


    “多謝……”蒙睺接過透明的玻璃杯,放到唇邊淺淺地抿了一口。


    托尼仍然抱著他沒鬆手,蒙睺不自在地動了動,反而被托尼摟得更緊。


    “別亂動,”托尼拿溫暖的羊絨巾被把身形單薄的少年裹了起來,“乖乖休息,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蒙睺沒再說話,隻是把頭埋進這個讓他感到如火爐般溫暖的胸膛。


    兩人就這麽沉默著,半晌,少年沙啞的聲線響起,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蒼涼與悲哀——


    “他們都走了…無論是誰,都不在了……死在了歲月裏,隻留下了我一個……”


    “……我為什麽會活過來?難道隻是為了讓我知道他們的死訊,然後讓我更加痛苦的活著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情願永遠不要醒來!”


    『無論之前表現的多麽老成,他果然還是個孩子啊……』托尼想起之前在母艦上與他謹慎交談“越獄”事宜的蒙睺,那種冷靜果斷的表現作風著實讓他震驚了一把,他還沒有見到過這種優秀的孩子,或許有,但是很少,他也不記得了。


    感受著少年顫抖的身軀和緊緊揪著他胸前背心的手,托尼輕笑一聲摸了摸他銀色的腦袋——


    “沒事的,以後有我在呢,我養你。”


    “……啊?”


    蒙睺聞言驚訝的抬起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頓時漲得滿臉通紅,一邊掙紮著要離開托尼懷抱,一邊磕磕絆絆道:“不、我不是,那個…求先生『收養』我的意思,我隻是……”(我隻是一時沒控製住情緒突然話多了而已……怎麽辦……在先生麵前好丟臉啊……)


    “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托尼收緊臂膀把亂動的少年按迴懷裏,胸膛裏隆隆的笑意震得蒙睺耳膜發顫:“我也隻是字麵意思而已,對你並沒有什麽奇怪的想法(才怪!)。你也不用擔心花銷什麽的,我有的是錢,你想怎麽花都可以,養你一個小家夥綽綽有餘。”


    “這怎麽可以!我……”蒙睺話說到一半,就被托尼塞進嘴裏的藍莓再次堵住。


    蒙睺瞪大眼睛:先生到底是從哪裏拿來的果子!剛才他的手裏明明還是空的!


    “你現在還想睡覺嗎?”托尼衝蒙睺眨眨眼睛。


    “……不想了。”


    少年愣愣答到。


    “那就跟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保證你喜歡~”


    托尼聞言不由分說直接抱起蒙睺向客廳走去。


    “先、先生!”蒙睺臉上還未消退的緋紅瞬間又漲了迴來:“請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的!”


    “胡說什麽呢!”托尼挑了挑眉,一臉的義正辭嚴:“地板可是涼的,你又沒有毛絨拖鞋,光腳走在上麵可難受了,而且一點也不利於身體恢複。”


    “這……”蒙睺沒法反駁,但他仍然感覺到自己的臉正在“燃燒”。雖然先生也是出於一片好意才抱著他的,但這個姿勢實在是……


    哪有男人用抱女孩子的方法抱男人的……


    還是說……這個未來世界的風俗人情和他那個時候不太一樣???


    ……都比較…呃……放得開???


    .


    寬敞的客廳,蒙睺披著羊絨巾被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麵前茶幾上擺著樣式各異但都十分精致美味的中式早點,此刻還在熱騰騰地冒著白氣。


    牆壁中央的液晶屏幕上,播放著由賈維斯親自整理製作並擔任解說的世界發展史及科技進步的科普視頻。那一張一張閃過的由黑白到彩色的珍貴畫麵,以及賈維斯解說中大量的全新信息,都讓他內心震顫。


    “數千年的光陰,世界已是滄海桑田……”


    蒙睺搖頭歎息,他對於王朝的衰落並不意外——君不見即使是上古大德大能的三皇五帝也未能延續統治。興起到衰落,衰落又興起,這是曆史的必然,也是人類前進的輪迴。但現在他還沒能從過去中走出,因為他忘不掉那些曾經鮮活的記憶。


    那是他真正活過的證明。


    除了這件事,未來的人們創造出的各種各樣的隻存在於他們當時想象的『科技』則讓蒙睺驚歎不已。比如先生那件能飛還能發射光柱的神奇盔甲。據賈維斯說,那是聚集了當今世界上最高端科技水準的造物。


    還有各種他聞所未聞的全新知識——什麽生物基因工程學、電子信息通訊技術、航天軍火工程體係等等都讓蒙睺大開眼界。


    “小公子,先生已經離開很久了,你要是再不動筷子,飯菜就要涼了。”賈維斯輕聲提醒到。


    “好好好,”蒙睺聞言輕笑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白兔模樣的奶黃包咬了一口,又好奇詢問賈維斯:“你說的那個電子信息通訊技術是什麽?能不能給我仔細講講?”


    “當然,榮幸之至。”


    賈維斯優雅的聲音充滿了愉悅。


    .


    這邊蒙睺認真跟著賈維斯學習新的知識,然而在另一邊——與集團大樓隔了一條街的複仇者聯盟大廈裏,被隊友緊急召喚不得不離開小家夥的托尼正滿臉黑線地麵對著自家隊友寫滿『八卦』二字的眼睛。


    “快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你怎麽會把瑪利亞氣成那個樣子?”鷹眼(aka克林特)抱著酸黃瓜湊到掀起麵罩的托尼身邊,挑眉一臉壞笑地看著他。


    托尼頓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什麽亂七八糟的,你知道了什麽?”


    “瑪利亞啊!就是希爾!你不會忘了吧!”克林特用肩膀懟了懟托尼:“我剛迴到母艦的時候就聽到了你的英勇事跡——把我們的指揮官給狠狠耍了一頓,害的我見到她的時候差點被她的冷臉給凍死!”


    “切!”托尼不屑嘴:“她自己自作自受而已,跟我有什麽關係。”


    克林特聞言眼睛一亮——有八卦!!!


    “好了,別聊了。”冷豔嫵媚的黑寡婦(aka娜塔莎)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從他們身邊路過,順帶揪走了激動的克林特:“快到客廳坐著去,科爾森有事要說。”


    大廳裏,複仇者一行人除了遠在阿斯嘉德的雷神外全部聚集於此,默默地盯著站在中央笑得一件臉『和善』的家夥——神盾局招牌老好人、特工——菲爾.j.科爾森。


    “科爾森,你把我們召集起來是有什麽事要說嗎?”穿著便裝的美國隊長(aka斯蒂夫)率先出聲,看向自己這個忠實的迷弟。


    “是這樣,”科爾森打開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了一顆投影球放在地上。淡淡的光紋閃爍,眾人麵前緩緩出現了一頭巨大而又猙獰的綠色外星巨龍。


    “哇哦!這不是『非凡龍』嗎!”克林特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驚訝道:“它怎麽了?幹嘛又給我們看這個?”(注:三個星期前複仇者們才把非凡龍送到神盾局安排的無人小島上麵)


    “咳……”科爾森右手捏拳放在嘴邊掩飾性地咳嗽一聲:“這個……就在昨天,有人打破了神盾局設下的魔法障壁,把它放走了。”


    眾人:“……”


    “我們三個星期前才把它送進去!”托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科爾森:“神盾局的防禦係統是吃幹飯的?!就這麽讓人給破了???”


    “看守的特工裏麵有九頭蛇的奸細,我們也不想這樣的……”科爾森苦笑。他有什麽辦法?那麽偏遠的太平洋無人小島,神盾局的人也是鞭長莫及啊,隻能又來求助複仇者了……局長不管這事,瑪利亞又開不了口,隻有自己脾氣好倒黴摧的被推過來,還要忍受眾人鄙視的目光,他容易麽他!


    “算了,我們就再去一次吧。”斯蒂夫打了個圓場,笑道:“而且我估計浩克在大廈裏麵待得也煩了,讓他出去玩玩,放鬆一下。”


    “吼!浩克很無聊!!浩克想要砸東西!!!”


    一旁被點到名的綠巨人浩克(aka班納)咽下了嘴裏的酸黃瓜,立刻大聲叫了起來。


    “嘿——那是我的酸黃瓜!你怎麽給吃光了!那是冰箱裏最後的一罐!!!”克林特低頭看著罐子裏蕩著一圈圈漣漪的酸黃瓜水,瞬間炸毛,怒瞪浩克。


    浩克“哼”了一聲,撇嘴道:“你偷吃光了浩克的花生醬!浩克還沒有跟你算賬!”


    克林特咬牙切齒:“那本來就是我買的!我吃了也是應該!”


    浩克不甘示弱:“是浩克讓你帶的!”


    “是我買的!”


    “是浩克讓你帶的!”


    “是我買的!”


    “是浩克讓你帶的!”


    “是我!”


    “是浩克!”


    “是……”


    “上帝啊!”娜塔莎無奈扶額,“這兩個在一起就沒有過安靜的時候!”


    一旁的斯蒂夫笑著安慰:“但是他們給大廈帶來了不少生氣嘛。”


    “是啊是啊,也帶來了越加上漲的大廈維修費啦!”托尼翹著二郎腿,晃了晃手上的咖啡,悠然的呷了一口。


    “反正你錢多,那些對你來說隻是毛毛雨而已。”娜塔莎聳聳肩,開始收拾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


    “三分鍾以後到戰機前集合,”斯蒂夫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起身走開:“我先去換身衣服。”


    “那兩個家夥就交給你啦!我去趟實驗室。”托尼衝娜塔莎晃晃茶杯示意,啟動腿部推進器飛走。


    娜塔莎看著還在不斷爭吵的兩個幼兒園小朋友,頓時覺得自己還不如單獨去對付非凡龍呢!!!


    .


    托尼的實驗室


    “賈維斯,打開通話麵板,接到小家夥那裏去。”


    “連接成功,sir。小公子正在學習,需要我通知他嗎?”


    “先別吵他,”托尼製止了賈維斯,問道:“我走了之後他吃飯了嗎?”


    “吃過了,sir。不過小公子的飯量有點小,沒有吃完,剩下的他放到冰箱裏了。”賈維斯如實報告。


    “難怪抱起來又輕又瘦……”托尼摸了摸下巴,好奇的詢問:“你說他在學習——學的什麽?”


    “小公子現在正在學習英語,他的語言天分很高,已經掌握了一些基本詞匯,能與人進行簡單交流了。”


    “那當然,小家夥可是相當聰明的。”托尼蜜汁自豪,“我就不打擾他了,你幫我給小辣椒說一聲讓她照顧著點小家夥,反正她之前拉住我清理了一大批文件,現在也不忙。”


    “好的,sir。我也會及時提醒小公子休息的。”(注:非凡龍所在的魔法小島屏蔽信號,托尼過去隻有戰甲內部的本地賈維斯係統可以使用,不能聯網。)


    休息室


    蒙睺正拿著托尼的萬寶龍在本子上努力的抄寫英文小詩,並且還跟著流利的朗誦——由賈維斯老師親自教授的純正英國倫敦腔,更增添了他身上的優雅尊貴的貴族氣息。


    “篤篤。”


    “小公子,有人來了。”賈維斯提醒寫得入迷的蒙睺,“是先生之前要給你介紹的朋友——”


    “佩珀.波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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