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要好好表現,給皇帝陛下送溫暖的小李統領, 此時也是一愣。


    聽著自家陛下此時咬牙切齒, 似乎是從後槽牙中擠出來的話, 小李統領隻覺得這婉公主可能今日鐵定是涼涼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稟告婉公主昨日做的事,陛下難道就已經未卜先知了嗎?


    不過自家陛下如果昨日真的還有些意識,那就應該得知他是個多麽忠心而又聰慧的屬下。


    想想自己奮力救迴了陛下最喜愛的蘭花, 陛下肯定會給自己加薪的。


    美滋滋的小李統領白日發夢, 立刻就遵照陛下的命令去請公主。


    而擠了一夜洋蔥辣椒的紅葉正困倦地打著哈欠, 便得知陛下有請。


    她頓時一個機靈, 人也打不下去了,趕忙就到屋內叫醒自家公主。


    666聽到了皇帝居然現在就醒來了, 頓時抖著收吃完了一根蝦條。


    然後就慌裏慌張在神識之中呀呀呀地亂叫。


    “宿主,這可怎麽辦呀?”


    666迴憶了一番宿主昨日裏是如何得罪這個大反派的, 然後心中就絕望了。


    這哪裏叫得罪?


    這明明叫死仇不共戴天。


    先是要下毒, 後來是以割蛋來威脅, 將大反派的尊嚴踩在地上,來迴摩擦。


    一想到昨日宿主的輝煌戰果, 666就感覺自己明年的墳頭草就能比蝦條還高了。


    妺嫵迷迷糊糊被人叫醒, 就看著麵前慌裏慌張的自家婢女,還有神識之中的這個小統在吵吵嚷嚷。


    望了望外麵才剛剛轉青的天色, 妺嫵翻了個身,就把這小統用蝦條封了嘴。


    然後又跟紅葉說,讓李統領在外等著,自己要梳妝。


    話音剛落, 人就又睡了過去。


    天大地大,睡覺事大。


    敢不讓她睡美容覺,她今晚就敢把貓蛋切了醃酒哦!


    在內屋門外候著的紅葉,此時簡直和那神識之中666一模一樣——


    瞪著眼睛戰戰兢兢地咬著指甲,糾結的不能自已。


    最終想來想去,無奈的紅葉也隻能按照公主的原話,轉給外麵的李統領,讓他稍微等一等。


    一向對美人都分外好說話的李統領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不就是稍微等一等嘛。


    他是個多麽有君子風度的人,當然不能不讓女人梳妝啊。


    然後這稍微的一等,便從日頭當初等到了日光正盛。


    李統領瞪著天上的太陽,想要進屋去叫人,卻又想到剛剛自己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拉不下麵子了,隻能在外麵幹等著。


    而此時的皇帝陛下等了一陣,這才發現自己的屬下一去不複返。


    燕鴻臉色黑的顏麵無光,等了一陣子便徹底失去了耐心。


    這個女人居然當然如此大膽!


    他是受傷了,可他還沒死呢。


    雖然外人不知他們的關係,可妺嫵明明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毫無血緣的妹妹,卻還敢仗著個假身份,如此膽大妄為。


    這是真吃錯藥了?


    燕鴻以手摁著還有些暈的額角。


    想起昨日裏被那女人翻來覆去,如同扒光了衣服一般地上下其手,還被她威脅的半分尊嚴也無。


    迴憶到此,燕鴻眼前都有些氣的發黑。


    眼前一陣陣眩暈,燕鴻這才感到自己腹中饑腸轆轆,便吩咐內侍給他準備膳食。


    王公公聽到陛下傳召,便趕忙進來服侍著陛下擦臉穿衣,詢問陛下要用些什麽膳。


    被這麽一問,燕鴻頭腦裏第一反應,便是昨日的一大盆奶還有小魚幹。


    什麽東西?


    他為什麽會想到這種難吃的食物?


    燕鴻趕緊讓王公公按原先自己的喜好去準備。


    等到用了早膳,燕鴻才終於鬆了口氣。


    好在隻是意外吃了一頓魚肉而已,自己身體的喜好沒有被這貓影響。


    雖然此時醒了,但是身體還未完全恢複,燕鴻便並沒有上朝。


    等到他召見了幾個重要的大臣,處理了一些事物之後,這才等來了那姍姍來遲,說是要好好打點妝容、害怕在禦前失儀的女人。


    燕鴻聽著王公公在外麵報婉公主來見,又轉頭看了看那陽光正盛的日頭。


    兩個時辰過去了,她這害怕可害怕的可真夠長久。


    燕鴻差點給這膽大到不怕死的養妹給氣笑了。


    燕鴻坐在榻上,一邊黑著臉吩咐讓妺嫵進來,一邊想著自己該如何才能報得了昨日的尊嚴之仇。


    正這般想著,燕鴻抬起眼,看著那門外迎著冬日陽光,徐徐緩緩走來的紅衣美人。


    妺嫵今日盛裝打扮之後,要比昨日夜間更加美麗而又綽約動人。


    陽光之下,女人的麵龐如羊脂玉般白皙的有些晶瑩。


    那一雙翹起的勾人媚眼,染著那桃花色的眼暈,一動一轉,皆是一片楚楚的韻味風情。


    看著妺嫵緩緩地朝著他走來,那細腰輕輕擺動,更顯得那起伏之處盈盈顫顫誘人不已。


    燕鴻眸色一暗,瞬間又想到了昨日成為貓,被妺嫵睡覺時強按在身前,埋在其中的那般觸感。


    有些窒息燥熱,卻又柔軟綿綿的不可思議。


    貓爪的感受尚且如此,不知若是人的話?


    燕鴻皺了皺眉,頭痛地繼續按了按額頭。


    隻是做了一夜的貓,思緒居然就被帶到如此偏頗的地步?


    還好他今日恢複的早,不然可真是日日都是噩妺嫵。


    可是這女人可以直接上手,以貓蛋去威脅一隻貓。


    而他雖然是別人口中的暴虐之君,可卻還是沒法學著這沒心沒肺的女人,用同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養妹。


    燕鴻冷眼看著眼前自己名義上的妹妹給自己行了禮,又被自己叫過來,乖乖巧巧地坐到了榻前。


    此刻,她那低下去的頭和纖細的脖頸,竟還透露出幾分可憐瑟縮的意味。


    倒是完全看不出半分昨夜的囂張氣焰。


    燕鴻以兩指捏著她那精細小巧的下巴,將那一張美人臉往自己眼前靠了靠。


    此時,男子的手勾著那美人的下巴向前,美人便隻能隨著帝王那完全不容拒絕地動作緩緩伏下身去。


    就在即將相觸的時候,妺嫵才伸出了纖纖手指,頂著上方那莫大的壓力,撐著床榻上的綢緞,極力地避開以身相貼。


    “皇、長兄?”


    美人的聲音之中帶著幾絲求饒,也不經意就帶起了幾分媚音。


    燕鴻手指往上,迫著她仰頭,便對上了一雙含著春水般,盈盈而又勾人的桃花眼。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昨日做了些什麽,燕鴻此時還真要有些被她這可憐嬌弱的美人皮囊騙了去。


    他伸手,強硬地將那勉強撐著身的手抬起,放在手中,如她昨日捏著貓耳朵一樣把玩著。


    不緊不慢地捏了幾下,便看著眼前這裝的楚楚可憐的美人,再也忍不住那堪堪撐著的身子,軟倒在了他的身前,再也無力起身。


    燕鴻手下力道又重了幾分,掐著她的下巴威脅般說道:


    “長兄?我可是記得你的那位大皇兄因為密謀造反,被朕一箭射穿了腦袋。


    二皇兄,當年誣陷朕造反,被朕當場誅殺,三皇兄貪贓枉法汙蔑忠良,被朕流放後熬不住死了。


    你覺得,你昨日裏給我下毒,今日一句皇兄,朕便能饒了你?”


    這話說完後,在屋外站著暗搓搓吃瓜的李統領都忍不住心中抖了一下。


    而眼前的女子聽了燕鴻這威脅的話,卻仿若無辜地眨了眨那雙盈盈美目,開口問道:


    “他們對皇兄不好,皇兄該殺便殺。


    可是妹妹之心一片赤誠向著兄長呢,昨日哪裏有給您下毒?”


    說到此處,那雙瑩瑩美目還朝邊上的蘭花撇了撇:


    “明明就是妹妹好心,想要以毒攻毒,幫皇兄搶救您要養死的蘭花呀。”


    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力,讓屋外的李統領都為之拍案叫絕。


    以毒攻毒啊。


    這不就是說自家陛下有毒,所以養什麽死什麽嗎?


    婉公主昨日裏是被那自己那毒茶毒壞腦子嗎?


    敢當著對自家親人如冬天般殘酷的自家陛下說出這話,墳頭草明天恐怕就得有一米高了哦。


    燕鴻聽了妺嫵這話,便又想到了這個女人昨日說他是天煞孤星。


    要不是昨日看在她最後好心給貓上藥,現在的她恐怕早就被自己打下大牢,哪裏還有命在這裏跟他鬼扯。


    “所以,你是說朕是天煞孤星?”


    妺嫵覺得這狗男人頗記仇,也太小心眼了點。


    不就是威脅割了貓蛋嗎?置於這麽小題大做?


    然而她作為這麽善良的小仙女,當然要以德報怨,怎麽能說這種紮心的大實話呢。


    於是妺嫵眨了眨眼,換了一種委婉的說法:


    “當然不是,妹妹的意思是,比起皇兄,妹妹是個六星福照之人。


    身邊花鳥魚蟲養什麽都能活得好好的。”


    她可沒說假話哦。


    看看她原先養過的那些橘貓白貓,還有上個世界的大白鵝。


    不僅好的活蹦亂跳,而且胖的能下鍋呢。


    燕鴻確定自己的的確確從她這無辜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嘲笑。


    他看著眼前這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確信這個養妹是真的不怕他。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這裏繼續以毒攻毒,朕的蘭花要是活不了,就拿你試問!”


    由於此刻兩人貼的近了些,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於是屋外的小李統領伸長了脖子也沒聽清。


    正好奇地等了一陣,李統領便看著屋子的窗戶被人從內打開。


    而此刻的婉公主,正拿著那明顯紫黑色不知添了什麽毒藥的水,往那一盆盆即將要被陛下弄死的蘭花裏澆。


    李統領手裏的劍都差點被他驚掉了。


    迴憶起陛下的雷霆手段,自家陛下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然而更讓人意外的是,被那毒水澆過的即將枯萎的蘭花,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連那花瓣都在陽光下舒展了些。


    就連即將枯萎的仙人掌被澆了幾滴毒水,居然都煥發出了幾抹綠色。


    所以,還真的是他家陛下天煞孤星?


    李統領心底已經開始動搖了,懷疑自己跟著天煞孤星會不會也英年短命。


    冬日暖陽之下,傾城的少女正往那嬌貴的花葉上澆著水。


    美人靠在那窗欄旁,袖擺輕微滑落,露出那纖細瑩白手腕。


    手腕上一抹翠色手鐲,襯的那白色的手腕更是瓷白如藕般顯眼。


    她手指輕點那沾著幾滴露水、含苞待放的嬌貴蘭花花瓣。


    蘭花便顫顫巍巍地重新展蕊,煥發了生機。


    這一幕讓那有意無意朝此處撇來的侍衛們都看呆住了。


    然而,有人呆住是因為害怕早逝。


    更多的人呆住,則是因為此刻仿佛見到了那花中仙子,因那美色徹底迴不過神來。


    正比如此刻得陛下召見,本有正事要說的年將軍。


    年輕神武的將軍疾步上了台階才一抬頭,然後眼睛變直了。


    連路都沒有看清,半個腦袋就撞到了那殿門前粗大的紅柱上。


    妺嫵聽到門口那一聲肉痛的巨響,眼尾輕輕一抬,朝外邊看來。


    她嘴角上揚,便衝著那撞的有些痛的少年將軍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意來。


    一笑之下,百花都黯然失色。


    年小將軍幾乎是腳步發虛,飄著進了皇帝寢宮。


    666一邊吃著蝦條,一邊閑閑歎息。


    還真是可憐啊可憐。


    被宿主這黑心美色恍的失神的年輕男子又多了一個。


    燕鴻手中攥著那軍部的折子,聽著自家一向滔滔不絕能說會道的將星,繞了半天都沒扯到主題。


    此時,這井井有條的將領張口閉口,都是他作為一個年輕輕大好年華的將領,急缺一位傾國傾城還最好穿著紅衣的美人為妻。


    夜夜滿足,才能日日為國效力。


    燕鴻聽著他這話,太陽穴的經絡都開始跳了。


    等把燕鴻把年小將軍打發著繼續去日日效力,他眼角一瞥,這才看向了一旁,在花中如蘭花化身般的美人。


    一抬手一顰眉,那無辜神色中便帶起幾分媚色風韻。


    哪怕她隻是單單站在那裏,便將他的侍衛和臣下勾得神思不屬,個個呆呆傻傻。


    燕鴻深深吸了一口氣。


    什麽時候,自己的這個養妹竟然被養的歪成了這樣?


    為了保住自己多年精心培養的屬下,也為了擔起兄長的責任。


    燕鴻幹脆眼不見心為靜,叫人來把公主帶迴去,看著罰禁閉抄佛經。


    蓮花般的香氣也被他用那檀香掩蓋。


    看著這屋裏再沒有一絲那勾魂的妖精妹妹留下的痕跡,燕鴻這才心平氣靜地拿起了折子。


    讓她抄個五百遍佛經,想來也能把這心裏日日打著壞主意的妖精給扳正了吧?


    幾日昏迷之時折子堆了不少,再加上妺嫵這麽一攪和,直徑天色將暮,他才把政務都處理完畢。


    此刻,燕鴻正有些困乏地躺迴床上。


    剛剛合上眼,便困意濃濃睡了過去。


    而等他再次睜眼時,突然看著麵前那坐在自己麵前的紅衣美人,頓時便陡然清醒。


    他居然,又變成了貓?


    啊,可還沒等燕鴻想明白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他便聽著那個侍女紅葉在一旁有些發愁地說道:


    “殿下,這五百遍佛經也太多了吧。您究竟跟陛下說了什麽?”


    然而此刻的妺嫵卻一點也沒有因被為難而發愁的跡象。


    桌前的那上好白紙白茫茫一片,沒有半個字跡。


    下午妺嫵迴來之後,可半個字都沒有動筆。


    她不慌不忙養精蓄銳地睡了一下午,便是等著這天道好輪迴的一刻。


    此時,妺嫵正坐在那小幾前。


    她一手撐頭,一手轉著狼毫筆。


    妺嫵偏頭,似笑非笑看著被她當成鎮紙的奶貓,此時剛剛轉醒,一副貓眼迷糊的模樣。


    妺嫵眼角眉梢都帶起了笑。


    喲,白天讓她澆水,晚上還要讓她抄佛經?


    叫這白日的狗皇帝不好好做人非要狗。


    天道好輪迴啊。


    天意如此,不讓他用貓身還債,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貓貓臉疼~


    21點或者0點可以來看看有沒有二更哦,也許有,也許沒有,攤手~


    感謝在2020-03-21 19:42:52~2020-03-22 17:18: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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