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梓出了傅明鬆的書房,就直接去了馬廄。


    國公府裏牽馬的小廝都呆住了,沒料到家裏五爺竟然這個時候了還要用馬。


    鬆煙更是急的什麽似得,一直追到了大門口:“五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傅明梓揚了揚馬鞭:“有事出京一趟,你趕緊迴去吧。”他臉上依舊是那副肆意不羈的笑,讓人一看就知道他這個所謂的“有事”,應該不是什麽正經事。


    鬆煙一下子苦了臉:“五爺,您可別害了奴才啊。”


    “你這狗奴才,廢話怎麽這麽多,我走了!”傅明梓一揚鞭,朝著北門去了。


    傅明梓打馬揚鞭,一路很是高調,從北門出京,一路直往雲台。


    而就在他出京後不久,宮裏卻正好來了人。


    “這位公公是……”傅明鬆看著眼前的太監,心裏忐忑。


    “咱家是五殿下身邊伺候的,姓魏。”來的人正是周孝衍的貼身太監魏寶成。


    一聽是五皇子身邊的人,傅明鬆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原來是魏公公,不知公公前來,可有要事?”


    魏寶成笑了笑:“也沒什麽要事,隻是殿下今日下學之後偶感風寒,隻怕明日不能上學了,便遣咱家來告訴貴府五公子一聲。”


    傅明鬆心下一動,臉上也立刻浮現苦笑:“唉,卻是巧了,我本也想著人去宮裏告罪呢,我那個五弟,今日卻是又犯了糊塗,搶了家裏送信的差事,如今隻怕已經出了京城了。”


    “啊,果真?”魏寶成也嚇了一跳,但是再一想這位五公子的名聲,倒也淡定了,這還真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可不是。”傅明鬆臉上愈發尷尬:“我那二弟本在雲台練兵,明梓這小子貪玩,做出這種事,是我家教不嚴,讓公公看笑話了。”


    魏寶成心裏不知道怎麽想,臉上卻笑了笑:“傅公子年少,跳脫些也是常事,世子不必如此,總算沒耽誤事也就罷了,時辰不早了,咱家這就告辭了,此時還要迴稟五殿下。”


    “不敢耽誤公公。”傅明鬆十分客氣的將魏寶成一路送出去,看著抬著魏寶成的小轎消失,這才迴了府。


    心裏卻是忍不住嘀咕,真的是巧了,原本以為耽誤了五皇子上課,隻怕多少也要受點罰,沒想到五皇子卻正好病了,而且還派了貼身太監出來傳話,看起來五皇子對傅明梓還挺信任。


    這想法在傅明鬆心裏轉了一圈就放下了,並未當成一迴事,畢竟在傅明鬆看來,五皇子並算不得什麽重要防備對象,否則他當時也不會把傅明梓送進宮去。


    至於傅明梓,他出了京城便一路快馬加鞭,風唿唿從他耳邊刮過,刀子一樣打在臉上生疼。


    但是即便如此,等他到了雲台,天色已經擦黑了。


    馬還沒到大營門口,便被巡視的小隊攬了下來。


    “軍事重地,閑者繞路!”領隊的小隊長對著傅明梓高喊。


    傅明梓笑了笑:“我是驍騎營副統領傅明柏的弟弟傅明梓,來給他送家書的,還請通傳一聲。”


    一聽是傅明柏的家人,這原本一臉警惕的小隊長這才鬆了臉色:“原來副統領的弟弟,既如此,還請傅公子下馬,我這就找人通傳。”


    傅明梓知道這是軍事重地,容不得肆意,也就老老實實下了馬,而這小隊長也立刻找了他們小隊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士兵迴大營通傳。


    至於剩下的人,仍舊一臉警惕的看著傅明梓,畢竟身份也罷,送信也罷,都是傅明梓一家之言,也沒個誰能證實。


    傅明梓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手裏捏著馬鞭,一臉神在在的等著。


    沒一會兒,便有一個人急急從大營方向走來,傅明梓眯著眼睛一看,發現是傅明柏身邊的親兵,還是他們國公府出身,他也是認識的。


    “五爺,果真是你。”這親兵看到傅明梓也是一臉的驚訝:“這次送信怎麽是您過來。”


    傅明梓打了個哈哈:“我正好沒事,就過來了。”


    這把人一認出來,之前那位小隊也統統鬆了口氣,急忙告辭離開,繼續巡視。


    而傅明梓,則由傅明柏的親兵領著往大營去了。


    “剛剛人通傳說您過來了,二爺還不敢信,沒想到真的是您。”這親兵也是真的驚訝,一邊領路還不忘一邊感歎。


    “不過今日副統領那邊事情有些多,可能照顧不到您。”親兵這話說的小心翼翼。


    傅明梓卻依舊一臉笑眯眯的樣子:“無妨無妨,我也是京城呆膩了,這才出來走動走動,二哥有正事要辦,我自然不會打攪。”


    親兵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感歎,這位爺也是真的隨心所欲,京城禍害完了,又突然奇想跑到這兒來禍害。


    麵上卻依舊誠惶誠恐,領著傅明梓往傅明鬆帳中走,畢竟他雖然說是親兵,卻是靖國公家仆出身,平日裏在那些軍漢麵前吆五喝六也就罷了,在真正傅家人麵前,還是得做低伏小。


    傅明梓進了傅明柏大帳,果不其然並未看見傅明柏。


    親兵急忙道:“副統領現在正在與幾位統領在提督帳中議事,待會兒才能迴來,五爺請稍待。”


    傅明梓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眼睛倒是繞著帳中的事物看了起來。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火爐,桌子後麵的牆上掛著一把刀,靠著牆擺著一個書架,上麵三三兩兩的擺著書,不過都不是什麽聖人之言,而是兵法。


    布置的很簡單,卻帶和傅明柏本身氣質相符的肅穆。


    傅明梓隨便找了張凳子,拉到帳中的火爐邊烤火。


    “去給我弄點吃的,餓死了。”傅明梓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


    “是。”親兵小心應了,急忙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吃的就拿了上來,這種大營裏,也沒什麽好吃的東西,一碗粥一碟鹹菜,兩個饅頭,粗糙的親兵臉上都有點紅。


    “五爺,大營用飯的時間過了,廚房也沒什麽吃的了,就剩這些,您先墊吧墊吧,要是不夠,我出去給您打隻兔子。”


    “沒必要。”傅明梓接過飯碗,端起了就喝了一大口粥,又把饅頭放在火爐圍邊上烤:“這就夠了。”


    大半夜的親兵出去打兔子,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知道在背後怎麽說傅明柏。


    親兵鬆了口氣,也不再多言,隻是垂手在一邊侍立。


    傅明梓吃完了飯,又等了好大一會兒,眼看著外麵都黑透了,傅明柏這才迴來。


    傅明柏是帶著甲進門的,一掀帳子,帶進了外麵的冷意。


    他長得很像靖國公,眉目冷冽,皮膚微黑,看起十分端肅的一個人。


    “二哥。”傅明梓下意識的起身,整個傅家,他最怕的不是別人,而是這個二哥。


    “你怎麽跑來了。”傅明柏將腰間的刀卸下,扔到了親兵手裏,皺著眉看著傅明梓,看著十分不滿:“家裏還不夠你添亂的。”


    傅明梓笑了笑:“我這也是給大哥分憂解難,給您送信啊。”


    傅明柏神色微動,眼中若有所覺,直接對親兵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傅明柏言行令止,這些親兵便消無聲息的離開了大帳。


    等人都走了,傅明柏這才道:“別跟我繞彎子,有什麽事直接說。”


    “二哥果然聰明。”傅明梓笑著恭維了一句,然後這才將傅明鬆給他的幾封信取了出來。


    “這兩封是二嫂和侄子給您的家書,這一封是大哥單獨給您的,您看完就得燒了。”


    傅明柏雖然性格耿直些,卻不是蠢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伸手接過了信。


    “你坐在這兒等著。”他丟下一句話,便走到書桌前,拆開了信開始讀。


    傅明梓也沒有偷看的意思,翹著二郎腿坐在火爐前,悠閑的烤著火。


    傅明柏很快看完了傅明鬆給他的信,至於剩下兩封,他沒有打開,直接收到了懷裏。


    “大哥有讓你帶什麽話嗎?”傅明柏定定看著傅明梓,臉色鐵青。


    傅明梓神色淡定:“沒有,隻是說讓你看完他寫的那封信之後就直接燒掉。”


    傅明柏拿著信走到傅明梓身邊,一伸手,那封信便掉進了火爐中,傅明梓用火鉗把信往火爐中間撥了撥,一直盯著那封信被火舌吞噬,繼而燃燒殆盡,又用火鉗把灰燼撥散,至此,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了。


    傅明柏在這個過程中,一直站在他旁邊看著他,最後看著他撥散了灰燼,終於低聲道:“你的這份謹慎很像大哥,你以後一定要牢牢記住這份謹慎,這會讓你活的更久一點。”


    傅明梓笑了:“二哥不謹慎嗎?”


    傅明柏麵色艱澀搖了搖頭:“我差得遠了。”


    “那二哥有什麽話要帶給大哥嗎?”傅明梓問。


    “你告訴他,我知道了就行。”傅明柏轉過身,又走迴書桌前。


    “你去吧,我已經吩咐親衛給準備帳篷了,休息一晚,明天盡早迴京。”傅明柏背對傅明梓道。


    “是。”傅明梓起身行了一禮,也不多問,轉身出了大帳。


    剛一出來,便有親衛迎了上來:“五爺,要休息嗎?”


    傅明梓點了點頭:“走吧。”


    早點休息,明天他可要早點迴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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