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了院子,趙凜就叫住了程玉酌,“阿嫻,不必煮解酒湯,我有話要問你。”


    程玉酌轉身看了他一眼,趙凜走上前來,“你今日去見了太子了,是不是”


    程玉酌看向他,他和太子的模樣有些重合,又有些錯開。


    “是,殿下提起了阿獲的事情,多謝你。”


    趙凜聽她這般說,心中一軟。


    “這有什麽我早就跟你說過,太子殿下是最最和善的人,你沒在東宮做過事,所以不清楚。此番知道了吧”


    他等著她的對太子態度的改變,果然見她點了點頭。


    “殿下甚是體恤我等,確實最為和善。”


    趙凜有些高興,可他想到她在太子麵前的臉色發白,還是很疑惑。


    可惜了這一次,實在沒能問出來什麽。


    不過她對太子的態度有了一點改變,對自己的接觸,會不會也能多一些接受


    他心下一轉,看到了她頭發上剛落上去的一片竹葉,向她走了過去。


    她見他突然走過來,不由地往後一退。


    “不要動。”


    趙凜開口叫住了她,然後抬起了手來。


    程玉酌心下一跳,身體瞬間緊繃。


    趙凜的手卻落在了她頭發上,輕輕從她頭上拾下一片落葉。


    程玉酌大鬆了口氣。


    趙凜看到了她的模樣,心下暗笑,卻在下一息,忽然伸手向後掠去,握住了她的肩膀,另一隻手也向前攬住了她的腰。


    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


    她腰間細瘦,身形單薄,趙凜心下一蕩。


    早在幾個時辰以前,她環住他的腰替他係上腰帶的那一刻,他便想要如此了


    軟玉在懷,他聞到了她發上桂花的香氣。


    “原來阿嫻用桂花梳了發髻,味道好淡,不靠近根本聞不到。”


    程玉酌早已被他驚得腦中一片空白。


    可不知為何,她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驚慌地推開他,反而是耳朵一熱。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他不是太子


    趙凜也也立刻感受到了她不同於之前的反應。


    他驚喜地看向她,“阿嫻”


    程玉酌卻反應了過來,連忙伸手將他推開。


    “你這是做什麽快把我放開光天化日”


    趙凜可就笑了,全然不避諱,“阿嫻錯了,這可不是光天化日,是月黑風高,不正是合宜嗎”


    程玉酌被他說得臉也跟著燙了起來。


    她是知道他臉皮厚的,可沒想到這麽厚


    她不停地推搡著他,可他偏不鬆手,“我可能真喝醉了,阿嫻再推,我要摔倒了。”


    程玉酌氣得想要打他,又怕打中了他的傷口。


    “莫要胡攪蠻纏快快鬆手”


    趙凜不僅不鬆手,越發箍住了她的腰,還把腦袋耷到了程玉酌肩膀上。


    “酒勁上頭了,你可扶好了我,不然真摔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唿氣就在程玉酌耳邊,那濕熱的氣息席卷著她的耳朵,程玉酌臉已經燙地不行了。


    “你這潑皮”


    趙凜卻似醉醺醺地一樣,在她腰間暗握了一把。


    程玉酌被他鬧的一癢,腰間鬆軟了下來,更是得了趙凜的意。


    嗯嗯,酒是個好東西


    程玉酌卻急了,使勁去推搡他,而他非要裝作一副醉漢模樣同她拉扯。


    不經意的拉扯之間,程玉酌領口的扣子在這推搡拉扯中掙開了一顆。


    立刻就有一絲涼風吹進了程玉酌的脖頸。


    風中還有絲絲涼意,而男人濕熱的唿吸尚在耳畔,那一冷一熱,一下讓程玉酌想到了那夜的情形。


    她再看向他的臉,月光下,他和太子的身影錯開又重合,讓程玉酌心下一驚,渾身又是一僵。


    她略有反應,趙凜立刻感受到了。


    “阿嫻”趙凜立刻鬆開了她,轉而抓住了她的手。


    他見她臉色又開始發白起來,立時問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沒有”程玉酌立刻迴答。


    趙凜緊握著她的手,看住了她,“明明就是有,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沒有。”


    程玉酌再次否定了,使勁從他手中抽了迴了自己的手。


    “天色不早了,你明天不要當差嗎快休息吧”


    她對他的態度改變他能感受的到,可她為何不同他說那其中的原因呢


    是不可告人的傷疤嗎


    可趙凜舍不得揭開她心裏的傷疤,緊抿著雙唇不快。


    程玉酌也不自在的很,更不知道自己為何對他越發沒了防備


    正這時,院外出現了些許奇怪的動靜,似是有掙紮踢地的聲音,聽起來甚是怪異,程玉酌不免緊張了一下。


    那聲音很快消失了。


    程玉酌見趙凜仍是看著自己一副不快模樣,隻好道,“莫要鬧了,你有酒了我去煮解酒湯,你快快喝了歇下吧。”


    她這次說完,不等趙凜開口,就快步去了後罩房。


    可是她在後罩房煮湯,又一次聽到了那奇怪的動靜,好似就在後罩房外麵。


    程玉酌立刻拿起了火鉗。


    可聲音再一次消失了。


    程玉酌想想這周圍約莫有成彭布下的人手,倒也不是特別擔心。


    可院外不遠的一駕馬車裏,有人擔心起來。


    秦玉紫早就派人盯住了程玉酌家的院子,聽說程獲迴來了,立刻帶著人過來了。


    她尋了兩個小偷,讓小偷以偷東西的名義潛進程家刺探情況,便是被抓了也不要緊,畢竟是小偷。


    但第一個小偷進去了一陣,就好像撒了一把鹽到湖中,一點響動都沒有,也全沒了迴音。


    秦玉紫又讓另一個小偷裝作是他的同夥,也潛了進去。


    可這個人也如泥牛入河,沒了動靜。


    程家三進小院,兩個小偷進去都沒了動靜,秦玉紫終於是定不住了。


    她在車中迅速思量著,雖然也有些擔心,但一想到程家的秘密隻要被她揭出來,程家姐弟必然得不了好,她這心裏就有些按耐不住。


    更何況,她早就在下晌進程家的時候,留了一手


    這是濟南,又不是宮裏,顧忌來顧忌去,反而錯失機會


    機不可失。


    秦玉紫立刻讓馬車駛去了程家門前,然後急急忙忙地下了車,一副焦灼模樣。


    程玉酌煮好了解酒湯端給趙凜,趙凜還坐在石桌前不高興地看著她。


    程玉酌給他端過湯來,就要迅速離開,但是外院傳來了秦玉紫拍門的聲音。


    她訝然,“秦玉紫怎麽又來了”


    “我去看看”她說著就要往外院去,但想到今日下晌的事情,又囑咐趙凜,“你先避一避吧”


    韓平宇來讓他避,連這個秦玉紫來,也讓他避。


    她不過是欺負他好說話罷了


    她欺負他好說話,所以他問她的問題,她也不迴答


    趙凜不樂意,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程玉酌沒辦法了,秦玉紫拍門又急,她隻好快步出去開了門。


    秦玉紫見她開了門,立刻就擠了進來。


    “哎呀,好妹妹,我那過世的祖母給我留下的耳墜,掉了是不是掉在你院子裏了快讓我去找找急死我了”


    程玉酌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秦玉紫已經往二門去了。


    “姐姐莫急明日天亮了,我替你找”


    程玉酌沒來的及攔住,可秦玉紫已經迅速地闖進了內院。


    程玉酌眉頭已經完全皺了起來。


    秦玉紫卻顧不得她。


    程獲眼下就在家中,哪裏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


    她這次已經要看出貓膩之處,把程家姐弟一鍋端了


    可她一步跨進內院,不用她費心去查什麽貓膩,卻一眼看見了坐在石桌旁的人。


    那人毫不避諱地坐在那裏,目光直直向她射了過來。


    隻一眼,秦玉紫定在了當場。


    接著,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太、太子爺”


    秦玉紫驚詫跪地,程玉酌先是一陣歎氣,秦玉紫見了不該見的,少說也要關上三月,等太子迴京了。


    隻是她也向趙凜看了過去。


    趙凜正襟危坐,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秦玉紫,那冷漠好似看穿一切的神色,讓程玉酌心下一緊。


    她不由想起了太子入主東宮那年,她前去東宮拜見,夾在一眾宮女太監裏,跪拜在太子腳下。


    程玉酌念及此,忽然不敢再看,垂下了眼簾。


    趙凜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隻是想到方才成彭迴稟的事,對著秦玉紫冷笑一聲。


    “秦司衣,闖進來所為何事孤可不曾宣你。”


    秦玉紫腦中已經空白了。


    怎麽成了太子


    她冷汗淋漓,額頭磕在石板上。


    “迴、迴殿下,奴婢不知殿下在此,奴婢隻是想要尋找下晌落在程司珍院中的耳墜”


    她這樣說了,可坐在石桌旁的人嗤笑了一聲。


    “耳墜那兩個小偷也是替你尋耳墜”


    秦玉紫一聽,仿佛被掐住了脖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奴、奴婢沒”


    “你要狡辯”


    秦玉紫立刻閉了嘴,腦袋砰砰磕在石板上,不多時就見了血。


    她知道,自己今次冒進犯了大錯了


    “殿下贖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趙凜饒有興致,“不敢什麽”


    “奴婢再也不敢窺探旁人私事了”秦玉紫急急道。


    然而趙凜不滿意地搖了頭,“還有麽”


    秦玉紫愣了。


    還有什麽


    程玉酌也愣了愣,額頭出了點點冷汗。


    如果說今日下晌她見到的太子讓她不熟悉,那麽如今坐在石桌旁的人,她以為,這才是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太子


    太子何時和善


    心思難辨才是


    相比程玉酌還有心思浮想,秦玉紫隻覺得刀就架在了她脖頸之上。


    她該如何迴答,才能讓太子滿意


    她眼角掃到了程玉酌的裙擺。


    秦玉紫幹咽了口吐沫,再次磕頭在地。


    “奴婢再也不敢對程司珍不敬了”


    程玉酌頓了一下。


    趙凜卻笑著點了頭。


    秦玉紫看見了刀口的離去,心下略鬆,可關起來


    要關多久


    若是關到太子南巡迴京,那可得三月啊


    豈不是耽誤了她的親事


    她祈求地看向太子,太子“和善”地笑了笑。


    “關一年吧。”


    秦玉紫倒抽一口冷氣,直接暈厥在了地上。


    一年


    她嫁不成了


    直到秦玉紫被拉了下去,程玉酌還沒能迴過神來。


    趙凜走到她麵前,“阿嫻你怎麽了”


    程玉酌抬頭向他看去,太子和他的身影不停在她眼前交錯重合。


    程玉酌看不清了,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時候不早了,快歇息吧”


    說完,甚至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迅速迴了房間。


    晚了一步被關在門外的靜靜在嗚嗚叫。


    趙凜皺著眉看了她的房門兩眼,叫了靜靜過來。


    “你主子怎麽了”


    靜靜嗚


    翌日,趙凜走得很早,程玉酌聽見了他的動靜,便悶在房中沒有出門。


    趙凜院子裏停留了一會,見她房門不開,想她還未睡醒,隻能離開了。


    直到他走了,程玉酌才開了門,把在外流浪一夜的靜靜叫了進來。


    靜靜委屈巴巴,程玉酌拍了拍它的腦袋,“委屈你了,非是我不讓你進門,是我實在是”


    怕了他。


    甚至,懷疑他會不會就是太子


    她一想到這一點,兩腿發軟渾身發麻,全然不敢深想。


    程玉酌連忙搖頭,這個盤旋不去的念頭過於匪夷所思,這不可能是真的


    不過她卻得到了出門前去襄陽的薛遠,自半路上傳迴來的消息。


    薛遠到了亳州附近。


    那亳州乃是貴妃娘娘的娘家戚氏一族世代生息之地。


    戚貴妃的祖母要過八十大壽,有傳聞說同為戚氏出身的襄王妃會親自前來。


    程玉酌是知道那襄王妃戚婧的。


    從前在宮中,貴妃召見戚婧,她倒是遇上過一次,看起來脾性柔和,那時程玉酌可沒想到她會嫁給襄王。


    程玉酌給薛遠捎了信,說這是個好機會,讓他好生打探。


    程玉酌不由琢磨。


    要是那人暫時離開小院就好了,這樣她也可以去亳州探一探情形。


    若是他不走,她自然不方便去,而且,他恐怕也不會讓她去。


    真是個難纏的潑皮。


    程玉酌暗暗祈禱,他最好有事在身暫時離去


    磨蹭了一陣,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程姝的胭脂鋪子就要關了門。


    程玉酌還不想迴程家小院,琢磨著該去哪裏再磨蹭一陣,到時候迴了家直接進屋睡覺,免得再鬧出昨日的事來。


    可成彭卻找到了她這裏。


    “姑姑,天晚了,還不迴去嗎”


    程玉酌十分尷尬,看來那人已經在程家等著她了


    是不是又要做沒有臉皮的事情


    程玉酌裝作有事的樣子,說不急,同成彭道,“你先迴吧,我還有些事。”


    可成彭卻說,“姑姑的事我可以找人幫著做,百戶那邊有事要同姑姑當麵說。”


    程玉酌訝然。


    有事還要當麵說


    quot


    閱讀提示係統檢查到無法加載當前章節的下一頁內容,請單擊屏幕中間,點擊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關閉暢讀”按紐即可閱讀完整小說內容。,,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為太子啟蒙後我逃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法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法采並收藏為太子啟蒙後我逃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