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景天挾持米凜梵慌亂擇路,大海的波濤聲愈發靠近。


    “習景天,你已經無路可逃,放開人質,束手就擒!”


    “笑話,我習景天的字典裏就沒有過投降二字,更何況,”習景天陰狠挑眉,勾起手中與落美樹八分像的臉,“有美樹的女兒陪葬,黃泉路上不寂寞,哈哈哈……”


    “那可是你兒子的未婚妻啊!”


    “嗬嗬,未婚妻?利用我的兒子接近我,她根本就不配!”


    “習海牙你倒是說句話呀!”容木著急道。


    習海牙扶額打起精神,看著懸崖邊兩個至親至愛之人,幾個小時之內,從人生的大喜跌落成大悲,個中滋味,誰能體會?


    “爸,還記得這個嗎?”習海牙從褲兜中掏出一枚硬幣。


    習景天眯眼搜尋記憶,並不成功。


    “我八歲生日那年,您帶迴美樹和……她迴來的前一天晚上!”


    習景天瞳孔大張,臉上爬滿不可置信:“你……想起來了?”


    習海牙點頭,繼續說:“那天,您淩晨才迴來,滿身酒氣,問我為什麽還沒有睡?我當時賭氣,不想跟您說話。你異常興奮拿出這枚硬幣,對我說……”


    “不論將來發生什麽事,隻要你掏出這枚硬幣,我會完成你一個心願,多難都可以!”


    “不論將來發生什麽事,隻要你掏出這枚硬幣,我會完成你一個心願,多難都可以!”


    記憶重疊,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爸,人這一輩子,有今生沒來世。二十多年來,我從未要求您為我做過什麽,現在這一次,我隻想好好與你聊一聊天,可以嗎?”


    習海牙邊說邊上前,三人的距離越靠越近。


    米凜梵淚眼婆娑,癡癡盯著鎮定自若的男人。


    就在方才,他向自己使了眼色:逮著機會,立馬跑來。


    可她怎麽忍心將他置於危險中?


    習景天看著兒子真誠的目光,心顫了顫,掣肘漸鬆,腦中像過濾器一樣重複自己所做的事情。


    身體猛然一個抽搐,舉起槍,‘嘭’的一聲,觸目驚心的鮮血夾雜著狂風滾濤,亂作一團。


    “彎彎——”海風撕破呐喊。


    “別妄想在我身上套用親情的字眼,這,就是下場!”


    話落,鼻青臉腫的臉上咧開弧度,狂妄大笑。


    距離兩人一米開外,筆直的大腿弓曲,汩汩鮮血浸泡白色西褲,往上,年輕的臉皺成一團,牙關緊咬,強忍著不吭聲。


    “你這個畜生……”米凜梵咬牙切齒,手肘往後猛勾,眼疾手快一巴掌揮過去,習景天疼得齜牙咧嘴,趔趄站穩,爆了句粗口,扣動扳機。


    千鈞一發,米凜梵用盡全力,連手帶槍一舉,子彈衝向天空,劃出一個軌跡。


    男人氣力到底比女人大。


    空中再次傳來兩聲槍響,習景天眉頭擠成褶子,手指抖動不已,手腕處‘滴答滴答’,紅色的液體染紅掉落的□□。


    焠了過的眼睛瞥視前方,得意狂笑:“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


    “梵梵——”


    米凜梵覺得胸口一痛,緊接著四肢僵硬,動彈不得。


    習景天惡魔式的笑容一晃而過,隨即被扣下,天旋地轉間,天空漆黑寧靜,耳邊徒留下浪cháo聲。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一章的時候,出了心疼,還是心疼


    ☆、那年


    “梵梵,你醒醒……”


    誰?


    誰在叫她?


    一個,兩個,三個……


    這些人的臉都好熟悉啊,他們是誰?


    嘴唇顫抖囁嚅幾下。


    奇怪,她怎麽發不出聲音?喉嚨一股子腥甜,手臂像壓了重物,提不起絲毫力氣。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習景天猙獰的五官乍起。


    哦,她想起來了。


    爸爸媽媽,梵梵給你們報仇了……


    你們在天有靈,可以安息了。


    緩緩吐出一口悶了十七年的混濁氣息,眼皮好重……


    好累,真的好累……


    “……煢煢……”


    煢煢?


    好耳熟的名字。


    遙遠的唿喚,煞有其事的費力側目,一張憂傷的俊美容顏出現在視野中。


    鼻子忽地酸澀,翕合數下。


    為什麽她那麽想流淚?


    正疑惑,眼淚毫無征兆從眼角滑落,手指掙紮,好想為他撫平皺起的眉眼。


    嘿,陌生人,跟你說件事情哦,你皺眉的樣子,嚴重影響了五官的美感。


    我從你的眼睛中看到了心疼。


    你是在為誰擔心嗎?


    我們,是不是認識……


    眼睛一張一合,記憶的海洋,每一幀影像如流水淌過,進入歲月的長河,萬流不息……


    十七年前


    夏日炎炎,灼燒每一寸土地,雖地處亞熱帶季風氣候,綿蔓還是不能躲過炙熱的時節。


    時間飛逝,霞光鋪滿天空。


    街邊一家煎餅果子店鋪的宋老板伸出頭吆喝,正巧碰見遠處駛過來一輛自行車,衝著車上的男子打招唿:“米果,今天那麽早就迴去了?”


    綿蔓針對生意人,有一種約定俗成的叫法。


    姓氏後加上賣的東西。


    如米於塵賣水果,客人親切喚他米果。


    米於塵停下踩車的動作,還未應聲,後座冒出來的小腦袋眨巴著小眼睛,軟軟糯糯說:“是呀是呀,宋叔叔,因為今天是我生日,爸爸打算早點收攤為我慶生。”


    “哇塞,原來我們梵梵今天是小壽星啊,”宋餅邊說邊加快手中動作,扯出一個白色袋子包裹手中熱騰騰的餅,笑眯眯說,“拿著,這個是宋叔叔剛做的煎餅果子,就當做生日禮物。”


    五歲的米凜梵仰頭瞅了瞅自己的父親,再看了眼煎餅果子,抿嘴思忖片刻,不慌不忙從書包掏出一小袋板栗遞過去,真誠說:“媽媽教過我\"無功不受祿\",作為報答,這小袋板栗就送給你吧!”


    宋餅咯咯笑著,刮了下米凜梵的鼻頭:“不用,煎餅果子是叔叔送你的!”


    米凜梵嘟著小嘴使勁搖頭:“不行的不行的。”


    你推我給,毫不相讓。


    幾個迴合後,宋餅率先敗下陣來,求助米於塵。


    “米果,這……”


    米於塵攤攤手:“她的決定,我們向來不發表意見。”


    “……好吧。”


    米凜梵喜滋滋一交一換,粉嫩的臉頰稚氣撲撲。


    “真是個固執的小女孩。”


    “你錯了,宋叔叔,我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米凜梵收好煎餅果子,一本正經說教。


    “好好好,你說的很正確,宋叔叔說不過你。”宋餅慈愛摸了摸她的後腦勺,玩笑式的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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