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在下著,東北的冬天就是這樣,三天一場小雪,五天一場大雪,整個黑土地都處於冰封的狀態。


    我姓冷,叫做冷清落,至於為什麽叫這麽古怪的名字,我也不知道,這名字是爺爺為我起的,打小兒我就沒見過我的父母,爺爺奶奶曾對我說,我的父母出了遠門去掙大錢,等我長大了,就會迴來,可鄰居們卻不這麽說,都說我的父母早年已經死掉了,可不管怎麽說,我從小到大都是爺爺奶奶養大的,如今爺爺已經去世了,今天正式出殯的日子。


    我捧著爺爺的遺像走在最前麵,哀樂聲不斷,此時我的心情特別的亂,一旁的奶奶正在哭泣,身邊則是一個與我奶奶年紀相仿的老頭兒,正在安慰奶奶,這老家夥我早就認識,也就是這個老家夥的出現,村子裏才出現了流言蜚語,這老家夥叫陳瞎子,據說能掐會算,還會抓鬼,而村裏人傳出這老家夥居然和我奶奶有一腿,雖然我不信,可如今這局麵,很顯然,這老家夥要趁虛而入啊。


    可現如今我根本就沒有心情去考慮這些事情,而是我爺爺的死因。


    說起這件事,我一直都覺得很可疑,爺爺失蹤了好幾天,記得五天前的一個晚上,爺爺突然離家而去,臨走時什麽也沒交代,隻是說去去就迴,讓我先睡,明早帶我去趕集,可就從那一晚走後,爺爺再也沒有迴來,直到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讓我們去認領遺體,當到了殯儀館,見到爺爺的遺體後,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麵前躺著一副白骨,要不是衣服裏的身份證,我都很難相信,這具骸骨就是爺爺。


    是誰害死了爺爺,至今也沒有抓到兇手,兇手極其殘忍,幾乎是把爺爺千刀萬剮了,隻剩下一副骸骨,那時的心情不知道有多麽的悲憤,當認領遺物的時候,爺爺留下來的,隻有兜裏的二百塊錢,以及一盞看似很古老的油燈,這油燈我不知道他的來曆,但我知道,這油燈始終沒有離開過爺爺的手。


    清落拿著吧,這是你爺爺留下的遺物,你好好的留著就當個念像吧,奶奶哽咽的對我說道。


    思緒再次被拉迴來,一陣冷風吹過,眼淚似乎都要凍結了,出殯的隊伍越走越遠,我長出了口氣,看了一眼爺爺的遺像心中暗暗的發誓將來一定要為爺爺報仇。


    葬禮進行的很順利,這一切都是那個陳瞎子主持的,如此一來更讓村裏的人說閑話了。


    夜晚,我一個人在屋子裏,奶奶與那老陳頭在東屋裏談事情,也不知道兩人談什麽,都已經快八點了,那老家夥還沒有走的意思,而我則是握著爺爺的那盞古燈,在那裏坐著胡思亂想。


    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了,奶奶與老陳頭走了進來。


    清落啊!奶奶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抬起頭看著奶奶,雖然不知道什麽事兒,但可以猜到奶奶突然進來一定是有事情。


    奶奶你有事兒?


    老太太走到我的身前兒做了下來,看著我說道:孩子,如今你爺爺已經去了,奶奶就你一個親人了,可如今我們冷家危機重重,你的性命也在旦夕之間,所以我決定讓你去老陳家呆上一段兒時間,等風頭過了,你在迴來。


    我頓時懵了!奶奶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災難,什麽危在旦夕,還有就是為啥我要去老陳頭家?難道奶奶真的與這老家夥有一腿?呸!想到這裏,我都覺得自己的想法猥瑣。


    咳!小子,別瞎想了,你心裏想啥我都知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等將來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現在別廢話,趕快收拾東西跟我走,要是完了,誰都走不了。


    不走!你到底是什麽人,我為什麽要跟你走,奶,現在村裏都傳開了,你跟這個老瞎子有關係,你倆到底有啥關係,今天不給我說明白,我是不會走的。


    啪!的一聲,奶奶一個嘴巴刪了過來,我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我捂著臉看著奶奶,如今老太太正在氣頭上,可我卻不懼,我今天非得弄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唉!孩子啊,你不應該懷疑你奶奶的為人,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你奶奶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和你奶奶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快點兒收拾東西跟我走,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話還未說完,就在這時,大門被一陣狂風給卷開,肉眼可見一陣旋風卷著雪衝了進來,到了房門處卻停下在那裏打轉,很顯然是進不來的緣故。


    陳瞎子此時眉頭一皺,看了我一眼說道: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你在這裏好生的看守你奶奶,我出去,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也就在這一刻我對這個陳瞎子居然有了改觀,而且是那種前所未有的改觀,頓時這家夥的形象在我的心裏無限的高大起來。


    再看陳瞎子安排完一切後,走出房門,來到外麵,那陣旋風圍繞著陳瞎子久而不散,我此時也沒有理會奶奶的異樣不光,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麵的一幕幕。


    陳瞎子冷笑一聲,我可以清晰的聽到陳瞎子在外麵說道:怎麽冷九已經死了,難道你們對冷家還不放手嗎?也不知道他這話是在跟誰說,可那真旋風明顯的緩和了一下,但隨即狂風大作,院子裏的雪全被刮了起來。


    陳瞎子臉色也變了,剛才談的好好的,可不知道為啥居然談崩了,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真旋風居然越發的兇狠,而陳瞎子被卷進風暴當中,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其實我這擔心都是多餘的,那陳瞎子雖然被卷狂風當中,可卻顯得從容不迫,右手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左手一道黃符瞬間自燃起來,這居然是法術!真是萬萬沒想到啊,這老瞎子居然還有這麽一手。


    符咒點燃後,老瞎子嘴裏念念有詞,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麽,那旋風居然停了下來,隨之消散開來。


    我見此以為事情結束了,握著那盞古燈,便走了出去。


    老家夥,真沒看出來,你還有兩下子啊!


    陳瞎子見我出來後,而且我還是用那種極其崇拜的目光看著他,頓時這老家夥有些飄飄然的對我說道:哼!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好啦快點兒收拾東西跟我走,想要你奶奶平安,你就得聽我的。


    說實話當時我對這老家夥還真沒啥好感,可能這老家夥會法術的緣故,居然腦子一熱答應了,剛要迴屋收拾東西,可就在這時,那剛才消失的旋風居然再次出現,而且比剛才更加兇狠,將我們兩人都卷入其中。


    也就在這時,那盞沒有燈芯的古燈居然亮了起來,幽藍的火光仿佛照亮了整個蒼穹一般。


    陰風沒有結束,反而刮的更加厲害了,這突如其來的災難把我也給卷了進去。


    陳瞎子也沒想到,居然會異變突生,說真的,我頭一次感覺到寒冷,那種冷是刺骨的冷,有些讓我挺不過去,要不是陳瞎子拉著我,估計這會兒,都能把我給凍住。


    你們這幫家夥,去而複返到底所為何事,看來陳瞎子真的是怒了。


    老家夥,這件事兒跟你沒有關係,這是我們與冷家的事兒,你要是強出頭,嘿嘿!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我擦!你嚇唬我!我陳瞎子豈是被你們這幫家夥嚇大的,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今日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陳某人的厲害。


    隻見陳瞎子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嘴裏又開始念叨起來,而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三團火焰出現在陳瞎子的手指上,頓時周圍的溫度有所迴升,而那陣陰風也感覺到了什麽,隻聽從那旋風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老家夥,把這小子留下,我們也不為難你,你也知道,我們與冷家的仇,雖然冷九橫死,可那幽冥引魂燈還在,我們也不想多造殺孽,隻要你交出這小子,我可以保證把你放走也不會在傷害這裏的人。


    放屁!告訴你們這些該死的陰魂,今日這小子我是救定了,我雖然不知道你與冷家有什麽仇恨,但你們別忘了,他們冷家還有個遠房親戚!此人姓葉!他是幹啥的,我不說可能你們也能猜的到,到時候若是那家夥知道你們對冷家做了什麽!嘿嘿,後果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


    呸!你個老不死的,少拿那葉知秋來壓我,那家夥當年的確風光過,可如今卻不知道是死還是活,即便是他來了,也幹涉不了我們與冷家的事情。


    聽到陳瞎子提到姓葉的時,我頓時一驚,這姓葉的,的確可以說是我家的親戚,可卻是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但他的事跡我從小就聽說了,如果現在見麵我還得叫他一聲葉叔,據說這人是一個有道行的人,可如今是死是活卻沒人知曉。


    陳瞎子本想借著葉知秋的名把這些家夥嚇走,可沒承想這幫家夥卻一點兒,麵子都沒給,看來今天說啥都沒用了,眼看陳瞎子手中的火球堅持不了多久了,要在這樣下去,我倆都得完蛋,想到這裏,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走上前攔住陳瞎子衝那旋風說道: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他。


    清落!陳瞎子沒想到我會挺身而起,就在這時旋風那蒼老的聲音再次傳出,小輩找死,說罷,那陰風化成一把利箭奔我而來。


    就在這時我手中的那盞古燈居然亮了起來,本來沒有燈油,燈芯的古燈此刻徹底的亮了起來,一道幽藍的燈光仿佛要照亮整個蒼穹驅散所有的黑暗。


    啊!一聲慘叫從那陰風中傳來,與此同時那陰風迅速的向後撤離。


    三昧真火!陳瞎子大喊一聲,手中的火球與此同時飛了出去,那真旋風徹底被打散了,而那蒼老的聲音卻還沒有結束隻聽那聲音在空中說道:老瞎子,我就不信你能保護這小子一輩子,剛才你也看到了,那盞燈他能點亮,這就證明了,他是我們的仇人,這個仇我們今日記下了,小子!咱們來日方長你給小心點兒說完這話後,聲音戛然而止!


    一切仿佛都已經塵埃落定了,我看著手中的古燈,如果剛才不是它,或許我和陳瞎子已經死了。


    走吧!這迴你也看到了,事情已經發生了,要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那就跟我走,這樣還不連累你的奶奶,如果你在不走,什麽後果,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看了一眼陳瞎子,說真的,我真的有很多話要問他,可如今卻不是說話的時候。我進了屋子,此時奶奶坐在炕上臉色慘白,想必剛才的那一幕她老人家也看到了。


    如今屋子裏一片寂靜,誰都沒有先說話,最後還是陳瞎子輕咳一聲說道:老嫂子,那就按照我們剛才說的那樣,我把清落帶迴去了。


    奶奶聽到這話後抬起頭看了一眼陳瞎子,然後又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清落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情,奶奶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跟你解釋,可你一定要記住老陳是個好人,如果沒有老陳,我們冷家估計早就沒了。


    陳大哥你先迴去吧,明天一早我會把清落給你送過去的,今晚我想和孫子單獨的待會兒。


    陳瞎子見奶奶這麽說了,也隻好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我以後便走了。


    深夜!


    奶奶還是沒有睡,坐在炕邊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此時奶奶張嘴了,對我說道:清落,我想你一定很好奇,老陳與我們冷家的關係吧。


    確實!這個我問題我的確很關係,那陳瞎子到底與我家有什麽關係,這老家夥總不能是學雷鋒吧,都說無利不起早,這老家夥一定有所圖謀的。


    老陳本名叫陳全忠,和奶奶我當年是同鄉,由於當年大革命時,陳家被披上封建迷信的帽子打倒了,要說老陳家世代是與算命為生,而且家門還有獨特的法術可以抓鬼,當時在那個時代,老陳一家都被抓起來了,當時老陳年紀還小,逃過一劫,這老陳小的時候學習很好,可如今家都沒了還談什麽學習啊,當時也是我的母親,你的太奶奶可憐他才把他收留到我們家,如果當場沒有大革命或許老陳應該能上個大學,也不至於現在這樣,我和老陳怎麽說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其實知道後來我才知道老陳暗戀我多年啊!說道這裏,老太太臉居然紅了,想必是迴想起當年的事情了,看來我還真猜對了,這陳瞎子果然圖謀不軌啊!


    由於我們家的成分也不算太好,當年與老陳一起下鄉了,清落你知道他為什麽叫做陳瞎子嗎?


    說起這事兒,還得從當年下鄉時說起,那時候我們下放到石牛村,可那裏卻鬧貓妖,而當時我們一個個都人心惶惶的,隻有老陳一人鎮定,那時候老陳所學的東西才顯露出來,在一個漆黑的晚上,那天也是很冷,老陳帶著幾個壯小夥兒,在村口埋伏,當晚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我的心裏也放不下老陳,那一晚心跳的厲害,總感覺要有什麽事兒發生,於是我披上衣服趕去村口。


    離的很遠我便見到村口有火光,而且還聽到有打鬥的聲音,可就在這時,一道綠色的光陰奔著我便衝了過去,當時我便失去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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