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一直未說破的最後一層真相被潤玉毫不猶豫道破,瑤光知道自己不僅未讓潤玉氣消、感到心喜驚豔,還讓之前做了半個月的透明人全做流水,心中一急,未加多思,直接仿照起過往所見男女,滿麵委屈,放軟嗓音喚著潤玉,不斷說著自己知錯,說著自己箭傷未好,沒有外衣,太陽落山後定會被春寒侵入染上風寒。可不管瑤光語氣怎麽放軟,麵色怎麽委屈,重複說了多少次,潤玉都沒作答,更沒起身靠近。


    不死心,瑤光又喊了半天,將所有看來、聽來的,全試了一遍,可潤玉依舊沒有半點聲響。心慌不已,瑤光一時間如墜九天,跌進寒淵。


    太陽西下,寒氣從腳底躥入,激得瑤光一個透心涼,沒過一會兒,過往機敏全迴腦中。計上心來,瑤光兩眼放光,嘴角翹起狡黠弧度,停了的喊聲再傳穀內:“我真的知道錯了,昊天!我保證沒有下次,好不好?你看,這穀裏已經起了寒氣,我若再站下去,真會傷風的!到時,說不定還會牽動箭傷,弄假成真!”聽著瑤光沙啞些許的嗓音,潤玉看了看穀中升起的寒霧,轉進瑤光屋內,拿取暖和獸裘。


    潤玉腳步越來越近,瑤光嗓音更顯沙啞,臉上知錯之態越加明顯。又過數步,潤玉站定瑤光身前,正色開口:“真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


    忙不迭的點頭,瑤光眼眶泛起一圈紅。麵色變柔,潤玉展開獸裘披在瑤光身上,剛想開口,瑤光右手發起閃電奇襲,不及閃避之下,潤玉被定在原地。笑顏對上潤玉不滿俊容,瑤光賴皮攬上潤玉腰間:“軒轅昊天,自我五歲起就不會與人認錯了!或者說,從那時起我的人生已沒有認錯兩字!”雙眉更緊,潤玉看著瑤光高揚的唇角,聽瑤光真心:“之前我在你麵前做了半個月的透明人,耗光了所有的耐性!現在,我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要做我早就想做的事!”


    目眼一瞬放大,潤玉脫口喊道:“諾敏阿提拉!”


    捂了捂耳,瑤光眨著眼睛對潤玉說道:“不用這麽大聲喚我,我耳朵甚好!”燦笑兩聲,瑤光抱起潤玉走向小屋。


    “諾敏阿提拉,你放我下來!”仰麵瑤光喜笑臉色,潤玉沉聲警告。


    低頭看向潤玉,瑤光兩手攬得更緊,“不放!”說完,抬步進了房門,將潤玉放上床榻, “在這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取水給你沐浴!” 麵色通紅,潤玉閉上雙眼衝擊穴道。清楚潤玉在做什麽,瑤光笑意更濃,轉身去了灶房。


    敲擊灶房中間牆壁灶君像三下,煥然變樣的廢屋再傳機動之聲,隻聽哢嚓兩響,瑤光屋內便多出一間浴室。


    重入房門,瑤光邁步坐於床側,伸手拉解潤玉衣帶。“諾敏阿提拉,住手!”睜開雙眼,潤玉鐵麵下令。


    輕笑一聲,瑤光迎上潤玉熾熱雙目:“軒轅昊天,你一向愛幹淨,不沐浴,必難入睡!我這樣都是按你習慣行事,你怎這般抗拒,不識好人心?”


    閉了閉眼,潤玉平緩語調麵向瑤光:“諾敏!我們還沒成親,逾越禮教,一旦被有心人得知,必會成為口誅筆伐的借口!”停頓一二,潤玉望著瑤光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素來不喜禮教!但隻要禮教還如高山深紮人心,它就是立世之本,需人仰止!否則,今日一時之歡,他日,不僅需數倍相抵,還會殃及後人背上不潔之名!”


    笑意頓在唇邊,瑤光俯身貼近潤玉。女兒香幾近貼麵,潤玉下意識拉長唿吸,胸中跳動的心髒與瑤光的交相唿應,在耳中聽來極為清晰。等了又等,瑤光終於拉開了距離。長吸一口,潤玉眉目放鬆張口預說,瑤光出其不意解了全身衣帶。一下繃緊,潤玉直望瑤光笑開五官。


    “說來說去,你就是要我依從規矩禮教,遵循大勢,約束自己!”手撫潤玉臉頰,瑤光眼底滿是堅定:“可我隻想依從自己的心,做自己喜歡的事!至於別的,若妨礙了我的喜歡,我的心,即便顛覆所有,我也要順意!”聽得答複,潤玉內裏翻湧,全力衝擊腰腹穴道。視線立時看向潤玉腰間,瑤光抬手用陰力散了潤玉內力,再轉陽力解開穴道,讓潤玉一時受困陰陽而全身無力。


    察覺不同,潤玉盯著瑤光不眨一眼。笑聲再起,瑤光抱起潤玉,走向浴室:“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不答一語,潤玉目光猶如實質。笑得更為自若,瑤光步入浴池,將潤玉靠在池邊說道:“軒轅昊天!你覺得我會在什麽情況下,不顧你的意願,與你相好?”眼瞼微動,潤玉對上瑤光自信雙瞳。“你愛上別人那刻!”話音未落,瑤光出了浴室。


    須臾,身體恢複自如,潤玉看了看衣帶盡解卻貼附身上的衣褲,唇角微微上揚。這時,瑤光聲音再起:“你的衣物,我已經放屋裏了!從今夜起,我們換房!”偏頭看向外間,瑤光身影步步向外,在要跨出的一刻,停了一下:“不準再生氣了!再生氣,我就不管你怎麽想、怎麽看,先把事情坐實!”


    聽到門房關緊,潤玉輕笑出聲:“不是說,已不知認錯二字為何了嗎?那剛剛那蹩腳的話,不是認錯,又是什麽!”開懷除去衣衫,潤玉撩水沐浴。


    第二日,天色剛白,潤玉準備如往日一般前往山壁觀測毒瘴 ,鼻尖吸入紅豆薏米熬煮良久的清香兒。眉尾微揚,潤玉開門看向灶間,隻見瑤光正細細去除粥麵雜質。雙腳移動,潤玉步入灶房,折袖做起清爽小菜。


    上下瞥了瞥潤玉霽風朗月的穿著,瑤光再看四周柴米油鹽醬醋茶,心中一樂笑出聲來。聽到笑聲,潤玉切著青蔬的刀停了一秒。壓住笑意,瑤光調正五官,點頭讚道:“果然,出塵之物就該穿在與之相配的人身上!否則,明珠暗投,實在可惜!”


    聽出是身上的冰絲雪緞與四周事物格格不入才引得瑤光發笑,潤玉做好配菜,轉麵瑤光出聲:“怎麽,在你心裏,我就隻適合端坐廟堂,不適合遍識人間五味?”


    說中心聲,瑤光一時難駁,但眼睛眨動中,好似又見到縷縷能使潤玉纏綿病榻的黑氣進了潤玉身體,眉眼霎時沒了笑意。看穿瑤光,潤玉上前一步,展手示意瑤光看清:“諾敏,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猶如瓷玉,需人時時提心的男童了!”


    目色轉清,瑤光笑意重現唇邊:“我當然知道,你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躺在榻上羨著飛鳥的男孩兒!隻是,你手法如此熟練,所做菜色已不輸上都馳名庖丁,不免背離了你信之、尊之的禮儀教條!”上步靠近潤玉,瑤光眼露戲謔:“難不成,你嘴上說著禮教如何高山仰止,其實心裏同我一樣,覺得它違了天性,不該再存在下去?”


    明白瑤光是在有意迴避心頭憂怖,潤玉靜看瑤光片刻,端起配菜轉入中堂:“若再不抽薪,粥又該過火不能食用了!”應聲轉看煮得糯香恰好的紅豆薏米粥,瑤光心頭憂怖散了三分。笑得明媚,瑤光取了碗筷,盛了紅豆薏米粥,與潤玉一起共用早膳。


    砰~碗筷收撿之時,一隻巴掌大的鷹凖仿佛喝醉了酒撞了下門柱,側滑到潤玉懷中。認出鷹凖是軒轅皇家專信,瑤光停了的雙腳再次動了起來。


    瞧見瑤光好似未見鷹凖直入灶房,潤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光明正大展看密信。看完密信內容,潤玉兩指伸向鷹凖脖頸,檢查鷹凖因何有酒醉之態。


    “相思斷腸紅!”手指放開,潤玉直視迎麵走來的瑤光脫口說道:“你在瘴氣裏添了相思斷腸紅!”倚靠門框,瑤光巧笑承認。時間緊迫,再不出穀,外間必然山河染血。直身站起,潤玉直言問詢:“出穀密道在哪兒?”


    挑了挑眉,瑤光張口迴道:“你見過哪個獵人明知獵物機敏聰慧,還留下萬一給獵物有機會出逃的?”


    “諾敏!皇甫琉輝才智幾何,你我都一清二楚!你就那麽肯定,你將我留在這兒,他就沒有辦法拉得外援,絕地反擊了嗎?”


    正麵潤玉憂急雙目,瑤光鐵血出口:“為了這天,我破了北方所有陳規,建了世間最惑人的黃金城,不管皇甫琉輝再如何驚才絕豔,這次都跑不了!當然,若他在這種幾乎沒有萬一的情況下,成功絕地反擊,那北辰國也沒必要存在了!”


    退後一步,潤玉握拳再道:“你就這般想山河染血,白骨森森?這般想交趾覆滅,要了皇甫琉輝的命?”


    “是!”


    “你~”


    “自古,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周武分封諸侯後,天下再未一統!時常,不是你攻我,就是我攻你!與其這般下去,何妨血染一次山河,重新歸聽一家!”


    聽明瑤光定下這場連環計是為了結束數十萬年來屢禁不止的各國攻伐,潤玉麵色由剛轉柔,雙目落星:“若我說,無需殺伐,也能實現一統,令出一門呢?”


    順勢聯想,瑤光想到一種可能,麵色立刻變青:“你想納皇甫百花,除非我死了!”


    跨步走到瑤光麵前,潤玉遮擋瑤光雙唇:“莫說死字,即便隻是一時氣話也不可以!”五指放下,潤玉望著瑤光疑惑眼眸,拉起瑤光雙手,柔和笑開:“為何想到了聯姻,卻沒想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也能令出一門,永息兵戈!”


    心房突突直跳,瑤光脖頸漫開緋色,臉上多出潮紅。“咳~皇甫琉輝當年為了報聖祖殞身之仇要將我們鏟草除根,於是,舍了娘親,算了父汗!我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怎麽都不會放過他!至於你說的山河一統,隻要你有辦法讓大家心服口服!你說了算!”不自在說完,瑤光錯開眉眼。


    笑容加深,潤玉柔聲再問:“包括嫁我為妻?”


    “不可能!”快速轉頭,瑤光連聲出語:“我向父汗和娘發過誓,此生永立草原,護持子民!”


    不再逗瑤光,潤玉說出心中真實想法:“好!可你需先嫁我幾月,讓我處理好軒轅!我才能去王庭做你的蒼暉胭脂,與你一起守護子民!”


    愣愣迎視潤玉,瑤光覺得周圍的空氣、光好像變得活躍,內裏充滿斑斕色彩,耳邊拂過的風也多了一股甜味兒,手腳無錯,完全不知該如何擺放,好想說話,卻一句都不能發出,“現在定像極了河間的呆頭鵝,傻得可以!”心中不禁吐槽,瑤光脖頸緋色帶著層層熱浪染遍全身。


    從未見過這樣的瑤光,潤玉喉頭發出清潤笑聲。一下縮手放開潤玉,瑤光連退兩步:“我去給那小鷹找顆七色果來,免得它醉暈在這兒,你想傳信都傳不了!”足尖一點,瑤光縱躍離了潤玉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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