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嚴冬已逝近月,虞淵卻在這時倒退迴數九酷寒。可數九的寒冷卻不及現在的萬一,即便已在第一時間張開護體結界,全身仍舊如墜寒潭,冷徹入骨。“九天耀日,展!”溫潤堅定的聲音傳遍飛羽衛。人影穿梭,一尾尾身形瑰麗的羽凰在一個溫暖的力量推舉後,在虞淵五裏位置處,展開了九天耀日大陣。


    烈烈焰光與凍結一切的寒冰碰撞在一起,頓時令初升的春陽黯然。力量幾何疊加,血脈之力盡數展開,滿懷信心的打算壓迴寒冰,封印虞淵。可是覆在山石上的冰霜,卻刷新了所有的認知。隨著虞淵中傳來的唿吸聲,冰霜也似幾何疊加,不僅沒有後退半分,隻要布陣的同族有一人動搖,便會竄出大陣向外延展。


    溫潤堅定的聲音,再次傳進眾人耳中:“你們五人守在飛羽衛外圍,運轉五行截陣阻攔冰霜!”迎上溫潤深邃的雙眼,秦欽五人抱拳領命,轉到飛羽衛外圍布陣。飛身至飛羽衛的陣心,潤玉轉換全身靈力,純淨的五行火靈,沿著指尖透體而出。一厘半厘,雖細微但冰霜有被壓迴的趨勢。


    唿吸陡變,一直沒看清容貌的生物似被人撓了鼻子。深長的吸氣聲從虞淵深處傳來,九天曜日大陣瞬間被破,所有人開始被強大的吸力帶往虞淵。雙手連變,承受著巨大吸力的潤玉正色發出指令:“立地金剛!”聽到指令的眾人當即手印連轉,佛印加身。


    身軀暫停,發覺有效的眾人進一步加持護身結界。這時,吸氣轉為唿氣,比任何一次都要寒冷的旋風從虞淵深處刮來,冰霜宛如遠古巨獸撲向眾人。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全身早已在吸氣轉變時,調動起全部的火靈準備迎擊,但這次的冰霜寒息已超過了眾人可以承受的程度。本想救急生靈的純淨仙人,性命危機已在頃刻。正在這時,一副淡雅的水墨畫出現在了眾人前方。眾人轉向施法的子熙,再變手勢將靈力轉化,輸入子熙後背。


    短短瞬息,子熙的山河社稷圖被寒息侵蝕,變得搖搖欲墜。一口精血噴出,山河社稷圖消失在了眾人麵前。而虞淵深處的九鳳、灼蘿在用盡神通後,發現兩人仍不能穩固瑤光布在虞淵的封印。又聽到唿吸突變便知不好,急忙閃出虞淵,準備攔下寒息。可兩人速度雖快,仍遲了半步。看著自小儒雅成熟的晚輩被寒息重傷、軟身傾倒,九鳳和灼蘿再也顧不得紫霄禁令,兩手一展便想解開身上的束縛,救下子熙,救下眾人。


    自寰宇進入天元曆開始,從無神仙違規犯禁,在不匹配的天疆私解束縛,可九鳳這位天星宮家臣,卻在瑤光受汙,虞淵封印薄弱的關鍵時刻公然犯禁。九鳳心中明白雖然救得要救的人,但叛宮之罪亦要就此擔起,看了眼同樣作為的灼蘿,九鳳清豔一笑,心下再無半絲猶疑。


    一步錯,步步錯!自瑤光下界,當年明真救迴天星宮的家臣,似乎就在這樣的路上越走越遠。先是墨麒景犴,現在是九頭彩鳳——九鳳。被潤玉扶住的子熙,張口就想阻止九鳳和灼蘿,但徹骨的寒冷已讓他聲帶失音。明白子熙意願的潤玉當即替代:“兩位上神快快住手,切莫觸犯禁令!”


    即便清楚潤玉的意思,九鳳和灼蘿仍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心下焦急,潤玉抬手就想阻斷兩人。說時遲那時快,一簇簇藤蔓陡然從地下竄出,不僅製止了九鳳和灼蘿的動作,還將潤玉和其他九重仙人推出數裏,禁錮了虞淵寒氣。


    陣陣伴有龍涎香的清香傳入眾人鼻尖,再無冰寒之感的眾人,抬首望向高聳入雲的碧綠藤蔓。隻見褐黃的莖蔓盤根錯節、交錯延展,仔細看去宛若一尾盤旋俯瞰的黃尾燭龍。看清藤蔓全貌的潤玉,在心中喚了一句盤龍藤後,眼中出現了兩名仙氣環繞,威儀萬千的男子。


    左邊的綠衫男子麵貌剛毅,一看就是百戰之將,可雙眼卻溫和帶笑,讓人忘卻了他滿身的將帥氣息;轉向右邊的紫衫男子,在場的飛羽衛紛紛抽了口氣。“世間竟有如此絕色,即便花神再世,在他麵前也會黯然失色。”


    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男子驚豔的飛羽衛,心中感歎了一句,但對上男子的雙眼時,所有想法消失無蹤。好冷!全身猶如被寒息侵襲。收斂心緒,飛羽衛和秦欽幾人端正身形,躬身向飛身下降的兩名男子行了一禮。綠衫男子抬手示意眾人免禮時,紫衫男子已經走到潤玉麵前,給子熙喂了顆金丹,疏導起子熙紊亂的內息。


    半刻鍾後,已能自行調理的子熙,睜眼看向紫衫男子,聲音低微的喚了一聲:“勾叔?”清楚子熙已無大礙,紫衫男子麵無表情的站起身,向後走去。紫衫男子一走,子熙隨即看清了綠衫男子,再次喚道:“孟叔?”綠衫男子上前兩步,和藹說道:“子熙!勾陳雖然清除了你體內的寒息,但你畢竟傷到內腑!再靜心調息一會兒,更為恰當!”


    “可是!”子熙剛想說出否定之語,耳邊傳來了勾陳清冷的聲音:“可是什麽?還不按照孟章的意思調理自己!”走到真身麵前的勾陳,迴眸看向子熙,繼續說道:“你早已不是孩子,難道不清楚現在的虞淵有多危險!竟不知天高地厚帶著九天仙族,想要封印虞淵!等處理完虞淵,我會親自前往紫霄宮,讓道尊好好約束你!”


    勾陳兩句話不僅說破了子熙的身份,讓通曉六界通史的飛羽衛恍然大悟,也讓潤玉明白前方的虞淵有多棘手。還未完全複原的子熙,站起身朝身後的眾人拜了拜:“子熙多謝眾位不畏危險,想要封印虞淵救助生靈!可子熙另有原因,不能讓大家記住子熙的身份,大家勿怪!”未等眾人迴複,子熙展袖施法,消除在場眾人的記憶。


    太清神祗的禁製若非突破飛升,成為其中的一員,此生都不可破除。正在眾人雙眼迷離時,潤玉已一步一步走到孟章和勾陳麵前。俊秀的身影微微一鞠,潤玉正色問道:“兩位神君,不知小仙能否盡下微薄之力,一起封印虞淵!”


    差異潤玉言行的孟章和勾陳,上下打量了潤玉一番,心中波瀾起伏,“修為僅至大羅金仙頂層,卻能不受子熙的催眠術影響,為何?”雙眼神光眨現,隱在潤玉靈識神海中的玄水控水旗,讓兩人點了點頭。再仔細一觀,天命真龍紋讓兩人心中恍然。眼中神光一收,兩人重新看了一遍潤玉,這才發現了掛在潤玉腰間的星辰令。雙眼交匯:“主上和宮上都承認的六界之主!”


    神情軟了一分,勾陳看向潤玉,直言道:“可以!隻是不知如何稱唿?”


    潤玉溫潤抱拳,正色答道:“小仙表字潤玉!兩位神君如此稱唿便可!”


    雖然勾陳和孟章也如九鳳和灼蘿一般隱居數十萬年,但兩人的住處離昆侖不遠,與十二金仙頗有交情的兩人,在潤玉自報表字時,已明了潤玉身份。兩人麵向潤玉,抱拳迴禮:“大殿!”隨後,孟章上前一步,溫和繼續:“大殿!剛才我與勾陳多有冒犯,請大殿勿怪!虞淵現在五行失衡,大殿掌管玄水控水旗對於我等乃是大善之事,這樣我等剛好可以平衡虞淵五行,穩固封印,讓邪神鼻息再無泄漏!”


    邪神鼻息四字讓潤玉深邃的眼眸一縮,想到雲麒拚上性命都要玷汙瑤光,心中一寒。正色抱拳,潤玉直視孟章,開口問道:“兩位神君既知虞淵真相,可否告知天尊近況?”


    勾陳上前正色答道:“宮上現在靈山閉關,百年後就無甚大礙了!”


    聽到答案的潤玉心下一鬆,可想到須彌界的封印地域廣闊,仍擔心它處還有第二個虞淵。潤玉再次脫口問詢:“潤玉冒犯,不知各界可有第二個虞淵?”


    寥寥幾句,均為蒼生!一向清冷的勾陳眼中滑過絲絲讚同和欣賞,聲音柔了兩分:“殿下放心!雖然雲麒滿腹心機,宮上也不是他想算計就能全部算計到的,各界隻有這一處出現了邪神鼻息!”心下全安,潤玉轉身示意子熙安心調息,跟著勾陳、孟章穿過了盤龍藤。


    已知勾陳、孟章下界的九鳳、灼蘿站在原地等著兩人出現。目不斜視,勾陳直接走過兩人。跟在後麵的孟章隻對九鳳不讚同的說了一句冒失,就站在了勾陳的斜對麵。將一切看入眼底的潤玉,未發一言,向九鳳、灼蘿抱拳行了一禮,徑直走向勾陳指定的位置。


    九鳳安撫的拍了拍灼蘿,拉著麵色有些不自在的她走向僅剩的火位、土味。五人站定,孟章轉向潤玉正色說道:“殿下!請先喚出玄水控水旗護體,再施展水係術法,這樣殿下的靈力才能與我們持平!”潤玉點頭從靈識神海中喚出玄水控水旗,展開護體結界。


    勾陳頷了頷首,接著說道:“殿下!請解下星辰令,我們需要它做媒介加固封印!”潤玉隨即解下星辰令,交予勾陳。勾陳劃破中指,隔空畫咒。咒術完成,一個上古金紋快速覆上星辰令。


    星光璀璨,銀河漫漫,一片夜空覆在了虞淵之上。之後,在孟章一聲令下,五人同時調動身上的靈力注向夜空。慢慢的,夜空下方出現一片網狀金光。幾人同時兩手一壓,網狀金光霎時落向虞淵,清晰的唿吸聲逐漸減弱。


    “成功了!”幾人心中同時響起。不想異變陡生,巨大的吸力從虞淵深處傳來,幾人同時跌入虞淵。潤玉剛剛消失,星辰令瞬間恢複成一枚龍佩追了進去…


    盤龍藤消散,在日光下照耀的虞淵愈發瑰麗!已經清醒過來的眾人和子熙一起急忙靠向虞淵,發現金色封印已在虞淵成形,寒息消失無蹤,四處山脈亦是五行充裕。開心不已的眾人相互看了看,心中同時恭喜虞淵被封。唯有知道整個過程的子熙麵色一白,四下觀望,找尋潤玉!亦發現潤玉消失的秦欽幾人,與子熙對視了一眼,眼中露出相同的急色…


    撲棱棱,飛鳥信使在天宮迎接八方仙神的時候,飛入了南天門,帶迴了潤玉跌落虞淵的噩耗!鳳儀宮天後煮酒;七政殿天帝啟用昊天鏡,但鏡中隻有潤玉深夜跌入虞淵的情形;棲梧宮硯碎墨灑。半盞茶後,身著戰神衣甲的青年男子,帶著直屬天帝的禦前親衛,穿天河走廊,趕往虞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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