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海外的行程迴韓國後,全公司基本都搬去了清潭洞的新大樓。


    新大樓相當氣派,比原先的小黃樓看著高端多了,□□r的男生舞蹈line還特意去天台拍了一支舞蹈視頻,沈意疏看了之後心說這可能是為了專門展示新大樓的天台才拍的視頻,宣傳□□r隻是順帶。


    盡管一時半會兒見不到熟悉的藍天白雲有些不適應,但這都是小問題,最要命的是她在新大樓裏迷路了。


    是的,迷、路、了。


    最後還是詢問了工作人員才順利找到kenzie的製作室。


    迴國後沈意疏把那篇在大阪演出當晚寫完的詞譜好了曲,錄了一個簡單的demo,在kakao上詢問了kenzie是否有時間看看她的歌,得到肯定的迴複後約好時間來公司見麵詳談。


    所以如果隊友們見到她此刻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出的小學生模樣可能會大跌眼鏡。


    害,畢竟是鼎鼎大名的kpop製作人,誰對上了不發怵啊?


    聽完demo,沈意疏看見kenzie的臉色成功由嚴肅又變迴麵無表情,她拔下u盤和手稿一起遞了迴來:


    “主題很有趣,但曲子太普通,歌詞又太激進,你整首歌完全是分裂的。可能你自己也有意識到詞寫得太過,所以才會試圖用曲來中和,可惜功力不足失敗了。”


    “說實話,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多聽多學習,不要太急著自己寫歌,專心寫詞也行,別讓平庸的曲子拖累了你的詞。”


    “反正現在寫出來的東西公司也不會輕易讓放進專輯裏的,迴去改改詞再交上來吧。”


    這個結果沈意疏並不意外,她有自知之明,沒有想過能一下子就寫出什麽俞永鎮 kenzie都拍案叫絕的hit曲目,不過辛辛苦苦寫成的歌被批得一無是處難免還是讓人感到失落。她拿著東西拜別kenzie,迴了練習室收心練習。


    下半年公司有好幾組藝人都要迴歸,red velvet九月初發行正規一,主打曲已經敲定了,是一首名為《dumb dumb》的歌,曲風活潑舞蹈強勁,連沈意疏和薑澀琪兩個主舞跳起來都覺得有些吃力。


    孫承歡不禁吐槽:這完全是男團舞啊男團舞!


    吐槽歸吐槽,練習還是很認真的,沈意疏迴來的時候大家正在和編舞老師交流舞蹈的細節,完全沒注意到她進來了。


    “迴來啦?”邊上的裴珠泫最先看到沈意疏,“老師怎麽說?”


    “就,不行唄。”沈意疏擺擺手,表示不太ok,隨即又掛上笑安慰起隊長小姐姐來,“沒關係啦,我怎麽可能厲害到隨便寫首歌就讓製作人老師滿意?慢慢改就行了,反正我也不圖這份版權費。”


    聽到沈意疏這麽說,裴珠泫也就放下了心:“你能這麽想就好了,我們修改了一點動作,來看看吧。”


    -


    晚上十點,《pale fire》正式上線na.ver tv。


    為了準時蹲守播放,大家特意提早結束練習迴了宿舍,迅速洗漱完聚到了裴珠泫和樸秀榮的大臥室,在冷氣房裏對著電腦屏幕啃黃瓜,就當是夜宵了。


    “怎麽還沒來?”


    “刷新一下試試?”


    “來了來了!”


    “澀琪姐你把音量調大一點。”


    沈意疏端著牛奶晃進了屋,坐下來埋頭迴消息,給組合做宣傳她倒是很坦然,輪到自己卻有些不好意思,就怕萬一沒做好讓人失望反倒不美。


    相比之下李弘彬就顯得坦然多了,反過來安慰沈意疏,一字一句語重心長:“那什麽……拍攝的時候盡力做好了就是了,後續的製作演員也沒法插手……總之人是不可能保證一切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中的,不必想那麽多,安心看就行了。”


    沈意疏深覺有理,索性不想了,跟著一起看了起來。


    屏幕上閃現過一堆畫麵後,最後出現了一張羊皮卷,有暗紅的花體字漸漸浮現出來,隨後字母邊緣冒出了細小的火焰,逐漸吞噬燃燒掉了整張羊皮卷,隻留下黑色的殘骸組成了“pale fire”兩個單詞。


    “哇,這個cg好厲害。”


    裴珠泫感歎道,沈意疏附和地點點頭,她自己也沒看過成片,不過照片頭來看正片的質量應該也不會斷崖式下降。


    “不過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孫承歡轉過頭問。


    “我記得我之前應該有說過?現在再說一遍的話可能有劇透的嫌疑,還是不說了,你們看下去就知道了。”


    電視劇一開始是mc揭曉選秀比賽《under20》第一名的場景,當他念出白知愛的名字時,演播廳內立即落下無數的飄帶亮片,華美的燈光映襯著舞台主人公的麵容,發表獲獎感言時給了她一個特寫鏡頭,屏幕裏急速放大的沈意疏的臉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受到美顏衝擊的四人忍不住發出尖叫,激動得語無倫次:


    “哦莫哦莫,這誰看了不說是女主角的臉?”


    “導演和編劇真是太有眼光了!”


    “下輩子我也想用這樣的臉活一次!”


    “完了,是心動的聲音!”


    沈意疏狂汗,忙內這孩子怎麽又口胡,手起刀落速速斬斷孽緣:“冷靜點冷靜點,我不喜歡年下。”


    聽到這話,姐姐line驕傲地挺起了胸脯,仿佛已經在這場久違的euphy爭奪戰裏獲得了勝利。


    “就算不是我也不會是姐姐們的。”樸秀榮不甘示弱地迴敬道。


    敏銳地嗅到了戰火將燃的氣息,沈意疏又跳出來當和事佬:“好了好了,看電視,你們再說就跟不上了。”


    《pale fire》每集大約30分鍾,放在網劇裏來看算是比較長的了,但相對的,每一集的信息量都十分豐富。現在已經播放了二分之一,在這十五分鍾裏導演用雙線並進的敘事手法講述了白知愛使用偶然得來的黑魔法奪去了原本屬於高世羅的榮譽,拿到選秀比賽第一名順利簽約新公司發行了新單曲,眼下正是最炙手可熱的時候;高世羅則因為一些莫名傳出的黑料被迫從比賽中下車,退賽後為了自證清白,高世羅開始調查這些荒唐的流言,最後漸漸發現了一些指向白知愛的蛛絲馬跡,為了查出真相辦理了轉學手續,來到了白知愛與韓政模的班級。


    見到白知愛和韓政模共同上了去醫院的車,孫承歡激動地一拍大腿:“接下來是不是要出車禍了?你當初發在討論組裏那張渾身是血的合照就是出自這裏?”


    “我覺得有可能,不過wendy,”薑澀琪移開自家親故的手,“下次請拍你自己的腿。”


    “馬甲喲(沒錯)。”沈意疏舔舔嘴邊的牛奶漬,解釋說,“黑魔法賦予了白知愛預知危機的能力,當然也隻是預知個大概,她約韓政模一起去醫院就是為了拉人擋槍分攤傷害,你們不要看她長得好看就以為她是個好人或者做的事都情有可原,其實她……唔!”


    眾人趕緊捂住沈意疏的嘴不讓她再說下去,怒目而視,你自己說好的不劇透呢?


    沈意疏:對不起一時嘴快沒忍住……


    剩下十五分鍾很快就播完了,第一集結束時韓政模已經康複出院並且擁有了讀取他人內心的能力,因而得以窺見白知愛的真實麵目。到這裏為止全劇的主要衝突都已經亮出來了,高世羅要恢複清白,白知愛要謀求名譽,兩人必定會對上。韓政模則是個不安定因素,既沒有表現出對高世羅的偏頗,也沒有因為白知愛的心機傳遞出明確的厭惡情緒,而他的這個能力不管對誰而言都大有裨益,可以更快地達成目的。


    “所以韓政模到底是哪一方的?他究竟是白馬王子還是暗夜騎士?”


    沈意疏老神在在地靠著床喝光杯中的最後一口牛奶,臉上就寫著“天機不可泄露”幾個大字:“劇透這種事,可一不可二,你們想知道的話,每周死守本放就行了。”


    “呀,沈意疏!”


    忙內突然混進姐line一齊圍攻沈意疏,當事人雖然不怵但是隊友們擺明了不說不讓走,她還想迴去改改歌詞,不想擱這兒浪費時間,隻好交待了:“男主角當然不管怎樣都是和女主角一方的,如果韓政模願意幫助白知愛應付高世羅的調查,那麽我就不會是女二號了。”


    “噢!”


    “好啦,你們看完了,劇透聽了,立場也堅定了,可以上床睡覺了。”沈意疏拿著杯子起身,準備迴自己的小空間,“我再去改一下歌詞,晚安。”


    “我也要睡了,我跟你一起迴去。”


    “澀琪呢?”沈意疏扭頭看向薑澀琪。


    “我和珠泫姐還有點事情要說,你們先迴吧。”


    “那行,給你留門。”


    孫承歡跟著沈意疏一起迴了臥室,又跟著進了她的小房間:"你今天去找kenzie老師討論的demo我可以聽一聽嗎?改詞的話說不定和我聊聊會有靈感。”


    “當然可以。”沈意疏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位,示意孫承歡過來坐下,“不過並不怎麽樣,姐你就隨便聽聽。”


    “好嘞!”得到應允孫承歡便挨著沈意疏坐好,戴好耳機,仔細聽著裏麵播放的音樂。


    一開始是一段播放cd機的效果音,配合著打字機噠噠的聲音逐漸響起了細微的音樂,像是有人在邊聽歌邊打字記錄著什麽,隨後自然地過渡到主歌部分。主歌的調子很愉快,副歌也延續了這份歡樂,過完第二段副歌後逐漸低沉了下去,又切迴了開頭的打字機效果音和人聲的輕輕哼唱,以關門聲結束了歌曲。整首歌聽起來像播放了一張膠片碟,歌聽完了東西也寫完了,人也就走了。


    很愉快的旋律,也僅止於愉快,但歌詞就不那麽愉快了,孫承歡摘了耳機,麵色發苦:“歌曲的形式蠻有趣的,但是這個詞就有點太那啥了……‘人們在夜晚的海邊燃起篝火/酒瓶被扔在沙灘上親吻潮汐/誰都知道現在無法逃離/未來也久不到達/於是懷抱著空洞願望/奔向虛無的失樂園/在睡夢中續寫結局/在建好幻想前蘇醒’,這段也未免太直接了。你要是想批判某種社會現象,我的建議是泛寫不要詳寫,當然我覺得以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來說最好是不寫,畢竟你寫了公司也不會通過的。”


    “我沒有想要批判誰,我隻是覺得熱鬧後始終難逃冷清,人人都知道也覺得更加失落,卻還是向往著喧嘩,那麽不如從一開始就放棄汲取歡樂與熱氣,沒有獲得自然就永遠不會有失去。”


    聽到最後一句話,孫承歡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腦子裏冒出了一堆不好的聯想,唯恐沈意疏出了什麽事她卻來不及解決:“你……你怎麽會這麽想?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事情?”


    說完她就靈光乍現想起在大阪的最後一晚,沈意疏跟著沈昌瑉出門吃完夜宵迴來後熬了通宵寫完了詞,怕不就是和沈昌瑉有關。


    “是不是昌瑉前輩對你說了什麽?”


    “嗯?”驚訝於孫承歡的敏銳,沈意疏也不隱瞞,她現在已經在學著向身邊人坦誠了,“是,昌瑉哥告訴我他要入伍了,我一時間覺得很難過,所以寫了這首詞。大阪巨蛋這麽大的場館,s.m town這麽多的藝人,卻隻能開兩三個小時的演出。我在與粉絲的離別後又收到了與親近的哥哥的離別消息,在燃燒熱情後承受離別,你不覺得更加殘酷麽?所以如果一開始就把宴會當成是離別倒計時,大概真到了那個時候也就不會那麽痛了。”


    “這樣的話……”孫承歡的眼神突然變得憂傷,“遇見我們、成為red velvet,是不是也讓你覺得痛苦和後悔嗎?”


    沈意疏嚇得差點丟掉手裏的筆,不懂孫承歡怎麽會這麽想:“wendy姐你不要這麽說,成為一個‘正常人’的過程雖然很艱難,但是我一次也沒有後悔過來首爾做練習生。”


    “能夠和你們成為朋友、一起出道對我來說像中彩票,還是金額最大的特等獎,哪怕告訴我明日就要分開,這份幸運也足夠我迴味一生。”


    “我雖然會為分別難過,也會想不如迴到開始之前,但是與你們相遇後我所獲得的快樂和幸福已經遠遠壓過了對分離的恐懼,為了使這份快樂延續我期望從不期望的永遠。”


    “真的,遇見你們真是太好了。”


    被沈意疏這番罕見的真情告白所打動,孫承歡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會哭出來,於是趕緊岔開話題,生硬得差點把某個始作俑者給逗笑:“所以寫首歌叫什麽?”


    “midsummer dream,仲夏夜之夢。”沈意疏迴答,“歡快的曲調、尖銳的歌詞,讓人快樂又讓人痛,這就是我的夏日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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