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不屑的看著跳梁小醜一般的人,閑庭信步般的從台階走下來,一頭耀眼的髒橘色頭發,一雙透徹幹淨的鈷藍色眼睛,一副天使一般的麵孔,一身黑色機車服,雖然料子和款式都很一般,但是穿在他身上卻有別樣的氣質。


    一種炫酷叛逆卻又是鄰家好少年。


    雖然矛盾,卻意外的有吸引力。


    三個少年目光相對,眼神都寫滿了對對方的欣賞與認同,相見恨晚。


    淩野麵帶微笑走向前一步伸出右手:“江戶川淩野。”中也看了一眼他的手,本來上揚的唇角一下放下來,不太情願的握了上去。


    亂步也走過來伸出手:“本天才是江戶川亂步,看起來你很對我們兄弟的口味啊。”中也眉頭皺著不太高興,他還是迅速握了一下就放開了。


    “我就是人證,是一個黑浴衣的極道幹的,和他們沒關係。”迅速把手插進口袋,中也扭頭看向旁邊,一臉不爽,這麽拙劣的謊言也有人信。


    三個人以為人證在,也沒有別的證據可以表示是江戶川兩兄弟做的就可以走了,誰想,山下家其中一個人偷偷跑到了一邊,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在警員耳邊說了什麽,警員臉上閃過一絲掙紮。


    “這個少年也是你們找來作證的,所以不能完全相信,除非有具體物證,不然就跟我們走一趟。”警員揮手,旁邊站著的幾個警員愣了一下最後還是上前。


    “可惡。”淩野一把拉過中也,三個人背靠背在一起站立:“還真是準備犧牲咱們讓山下家撒氣啊。”亂步嘲諷的說,不甘啊。


    幾個警員慢慢圍住了三個少年,此時淩野手機響了,不太想動手的警員們的動作都停了,淩野顧忌的看了一眼,隨即拿出了自己的電話。


    “喂,弦一郎?……謝謝”淩野放下手機,麵容深色凝重,亂步和中也都仔細看著他,警員們以一種異常緩慢的速度圍過來。


    這邊淩野剛掛了電話,警員也接到了一個電話,聽完便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指揮手下成員迴來。


    山下他們不明白為什麽突發變故,看著警員散去不在圍著三個少年眼睛都瞪裂了。看著他們這個樣子,淩野故意大聲說道:“居然不知道真田父親是東京神奈川警視廳的人,各位警員大哥們,這下不用為難了。”


    宛如一聲晴天霹靂,山下他們嚇得是渾身哆嗦,黑臉真田可是神奈川警視廳最嚴厲公正的人,被他知道了今天壓迫三個孩子讓他們認罪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他們要完了,知道他是真田的同學,他們絕不敢惹他,寧願得罪極道,也不敢得罪自己的上司。


    他們發現屍體時就知道是極道幹的,還是港黑做的,膽小的他們不敢去找對方,隻好遷怒這幾個小孩子,但是現在事情突然翻轉,這孩子也不能得罪。反正就是上了黑名單都不能得罪真田,他真的是不怕港黑的硬骨頭,雙方都不能動,自認倒黴吧,誰讓他們要離家出走。


    山下家放棄了,牽強的證據和來自上層的壓迫都被化解,他們也不敢再揪著不放,隻好默默閉嘴跟警員迴了警視廳。


    亂步和淩野鬆了一口氣,瞬間血腥的夜晚都清新了不少。淩野開心的一把拉住中也的胳膊:“謝謝你啊,不然這髒水不好洗。”


    他掙紮了兩下,想掙脫,結果被拽住袖子,一抹淡紅爬上了他白皙的臉龐:“啊……不,不用謝。”


    “那你在那裏住,可以交換line以後找你玩嗎?”淩野問道。


    “不……我沒有手機,住在橫濱擂缽街,哪裏很亂,那你還是別來了,有空我來找你吧。”中也不好意思的低頭看草坪。


    “多少告訴我一個大概地址,路過就可以去找你。”淩野自認不怕擂缽街的人,即使那裏是有名的貧民窟,什麽髒亂差都有,但是有朋友在,那都不算什麽。


    中也看著激動的淩野,臉色不知怎麽又壞了起來,兇巴巴的說:“我很忙的不要找過來,我看還是別聯係了。”說完把手直接抽出來,轉身向院裏的房子走去。


    淩野手中的拉著的袖子一下被抽走,下意識的淩野一個用力想要拽迴來,結果中也那邊突然很大力,淩野被反拽過去了。


    “小心!”淩野一頭撞進了中也的胸口,力道之大中也不由的悶哼一聲,害怕傷到人的中也不敢用力,隻能一屁股倒在了後麵的草地上。


    淩野撞在中也的胸肌上生理性眼淚嘩嘩的流,金褐色的頭發軟噠噠的垂下來,黑色的眼眸被淚水洗刷成了黑水晶一般晶亮,眼圈泛著桃花一樣的粉紅色,白皙的鼻尖也撞紅了,中也看著還趴在他身上的淩野臉紅透了。


    亂步趕忙跑過來,輕輕環抱住淩野,把他緩緩扶起來:“淩野你還好嗎?”


    淩野左手捂著頭,右手捂著鼻子,舌頭在剛在撞上去的時候也咬到了,腥甜的鐵鏽味道在整個口腔裏蔓延,疼得他隻能給亂步一個眼神。


    突然發現自己身上有點重,中也忽然想起淩野半個身子還壓著他,中也手忙腳亂舉起淩野爬起來站好。被舉起來的淩野很懵逼,大哥我好歹我也幾十公斤,你這麽輕鬆就把我舉起來嗎?


    “不好意思,但是我要走了。”中也低頭道歉,等不及他們兩兄弟說話就跑了。


    中也,你的屁股在著火嗎?


    江戶川兩兄弟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中也為什麽有些奇怪,大概是特立獨行的人都不一樣吧。兩人不在放在心上,並肩迴家。


    “中也他看著瘦,沒想到還有薄薄一層胸肌腹肌,形狀不錯,就是比鋼板還硬啊。”淩野悄悄的說,旁邊亂步嗤之以鼻:“我也有,我的更軟。”


    “你那叫腹肌?是小肚腩吧。”


    “哪有,那是本天才智慧的肚腩,你不可以腹誹。”亂步氣唿唿的反駁。


    “並沒有聽說過誰的智慧是脂肪。”淩野咧開嘴笑了起來,亂步一扭頭,一睜眼,一巴掌糊上了他的背:“你敢笑話我,靜靜的別說話,不然本天才就打你哦,還有,你欠我甜點要翻倍,不然你就哄不迴來我了。”


    兩人從案件中脫身,一身輕鬆,神情愉悅的走在迴去的路上,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了很長,跑走的中也在巷子裏偷偷看著,很羨慕。


    中也探出半個身子,看著遠去的兩人,心裏說不出的感覺,酸溜溜的,像是吃了一口梅子,然而這時,中也背後突然出現兩個人影,借著燈光他們準確站到了中也的背後。


    “中也,這裏真是不好玩,碰上極道殺人就算了,剛剛還有一堆警員進來嚇壞我了,難得跑來你以前生活的地方,都還沒參觀過,真太晦氣了。”粉頭發女孩一身休閑服不滿的對著中也抱怨,另一個銀發男孩嗤笑一聲,隨手拿出右口袋的刀子把玩。


    “柚杏,有中也在你怕什麽,在我們羊之王的麵前,他們都是螻蟻,我們的王隨便一下就可以捏死他們,你說對嗎?”男孩對麵前的髒橘色男孩誇讚不已,眼中卻漏出一絲鄙視。


    “就是就是,有中也在我們羊什麽都不怕,那下次再帶我們來這個宅子吧,中也以前住在這麽豪華的宅子裏,一定很舒服,下次我們來體驗一下吧,剛才在地下室我好想看到了影院的幕布,呐呐,中也一定會再帶我們來的吧。”想到兇案發生的宅子裏豪華的設備,那可是好東西,中也不管是怎麽被丟出來的,那房子現在沒人,就可以溜進去。


    柚杏想想露天泳池,激動壞了,拉著中也的袖子不撒手。隻是中也還在沉思,沒有反應,柚杏不開心的噘嘴拉扯他。


    “……我不會再迴來了。”中也別開臉拒絕了柚杏的要求。


    “為什麽?這個房子是你那個養母的,你又在這裏長大,就算她不要你了,你也可以後來看看啊。”柚杏不敢相信就這麽否決了她,不停的勸解中也,試圖讓他鬆口。


    “柚杏,我沒有12歲以前的記憶,我能想起這個地址還是忽然想起來的,我也不敢保證這裏就是我的家。況且我的養母都把我扔掉了,我還有什麽迴去的意義。”看向不遠處剛剛收屍完畢的院子,中也目光複雜。


    *


    中原中也今年13歲,自從有明確記憶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在擂缽街混了,除了13歲起的記憶,之前的記憶他是怎麽也想不起。


    之後在擂缽街成為羊的王,中也也不曾放棄追迴自己的記憶,就偶爾,他會夢到一點以前的事情,那都讓他如獲珍寶,恨不得天天抱著那點記憶。


    他經常夢到自己在一團黑暗中,永不見天日,一天突然一雙金色的大手把他拖了出來,隨即一場爆炸,他終於從黑暗中脫身,落在了空氣清新,鳥語花香的新世界。


    一雙溫暖的手把他抱起來,把他抱進自己柔軟的懷抱,宛如黃鸝一樣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中原區……中原中也…………”


    又或者會夢到自己傻呆呆的坐在庭院裏,女人心疼的抱起他:“天涼……感冒……吃藥……”


    偶然她會念叨地址:“神奈川區……錦玉xxx號……”


    現在想想,是怕癡傻的自己走丟吧。


    還有最後一個鏡頭,女人緊緊抱著他,眼淚流的他頭發臉龐都是淚水:“再見……中也……”


    在夢裏,他之前的記憶就隻有這四個片段,每次驚醒後,中也就抱著自己的薄被子,崩潰的捂著頭。


    他一直很想來記憶裏的地址走一趟,看看是不是撫養他的人,聽聽她的聲音,看看她長什麽樣子,以前自己太癡傻,竟然一分一毫有關她的記憶存在。


    來了才發現房子很久沒人住,門口的門牌也是被人摘掉了,這真是自己記憶裏長大的地方嗎?


    將信將疑的中也站在門口,憑著感覺從旁邊院牆縫隙裏摳出了鑰匙,看著手裏的鑰匙,中也心裏的疑惑散去5分又升起3分。


    進了門,中也直接讓身體記憶帶他走,果然很熟悉,就算閉著眼睛也不會碰到。


    這麽一來,自己確實在這裏長大,熟悉到身體記下了布局圖。


    但是把所有的屋子都看了一遍,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東西,這麽一看,那個女人——自己的養母,離開了房子,下落不明。


    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的中也坐在一張小床邊十分失落,這麽一來,線索又斷了,天知道他有多少問題,為什麽拋棄他,為什麽撫養他,為什麽抹去痕跡,而且自己的異能為何那麽強大還能失控,一切一切都是問題。


    找不到人,一切無法解釋,中也無法,隻好帶著柚杏白瀨離開,結果沒走到樓下,沒關好的院門就被粗暴的打開。


    一個兇神惡煞的黑色浴衣男人用一把太刀頂著兩個人的脖子,直直把他們逼進院子裏,中也預感不妙,立刻覆蓋一層黑紅色的光,這裏很可能是自己的家,怎麽能被汙染。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中也下來,男人用拔刀術直接結果了兩人,冷笑著打出一個電話就揚長而去,目睹一切的中也,柚杏,白瀨趕緊準備跑路。


    防止有人看出這個房子進來過人,中也隻好趕緊送走柚杏和白瀨,自己善後,把房間挨個檢查複原。


    還沒離開,院子就進來了很多人,這下中也不能在大家麵前現身,隻好躲去了二樓觀望。


    再下來時,就是已知的事情了。


    中也收起自己的迴憶,不想在說什麽,插著褲袋慢慢向電車位置走去,身後兩個跟皮蟲對視一眼,也衝了上來。


    這邊的中也一行人離開了,一個紅色大波浪卷,身穿一身黑色小香風的女人慢慢打開了院門走了進去,裏麵的屍體已經被抬走,警戒線也撤了,一切恢複的好像什麽都沒有的平靜樣子。


    “嘖,這剛給底層的人可真沒素質,看著房子沒人就把人殺在這裏?要不是這裏是我寶貝兒子中也生活過的地方,我馬上燒了。”女人氣鼓鼓的說道。


    “不過中也……好久不見……你越來越優秀,這樣的話種田長官也不必擔心了。”女子懷戀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以後也要自己加油……我愛你哦中也。”


    即使你我遠離,媽媽愛你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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