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持法會方丈趕緊起身,喊著少語,在少語的攙扶下快步趕向羅漢堂。


    一邊走,老主持一邊嘀咕道:“哎呀,睡過頭了,太不小心了……


    昨夜那一場大雪,也不知道那位施主如何了!


    可千萬不要出個什麽意外才好。”


    少語在邊上安慰道:“住持,那施主厲害,大雨不加身,半年不吃米飯,不喝水,不也還活得好好的麽?我覺得,他肯定沒事。”


    說是這麽說,但是作為南方人,第一次感受到這麽冷的天氣,哪怕是少語那強壯的體格,也有些打顫。他心裏,真不認為那人能扛過那冰冷的一夜。


    當兩人來到羅漢堂前的時候,頓時下了一跳!


    隻見菩提樹下多了一個雪人。


    “他……他不會死了吧?”少語哆嗦道。


    “救人……快救人!”法會喊著。


    就在少語要跑過去的時候,兩人驚訝的看到,雪白的地上憑空寫下了幾個字:“不用。”


    兩人對望一眼,再看那雪人的時候,都有種看神的感覺。


    “住持,咋辦?”少語問。


    法會住持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既然沒事,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兩人離開了。


    這一日,法會讓少語將說法堂後麵的門鎖上了,不允許任何人過去。


    少語則負責守護那扇門,確保後麵的施主,安靜的參禪悟道。


    少語本以為,最多一年,那人也就該走了。


    結果讓少語驚訝的是,這一晃兩年過去了,後院依然沒有動靜。


    二年中,發生了很多事情。


    當初的小沙彌們終究淨不下禪心,有的則是受不得山上的苦,最終走了兩個,還剩下一個小沙彌跟這少語修行。


    法會住持年齡大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山上的事情,基本上都靠少語。


    少語早晨挑水做飯,上午帶著小沙彌收拾佛堂,中午做飯,下午講經,然後是做晚飯,同時還要照顧法會。


    可以說,少語成了這小小的寺院裏唯一的依靠。


    寺院越來越破敗,香火越來越少,甚至連新的僧人都不再有了。


    又是一年寒冬,大風吹來,落葉紛飛……


    “都說天涼好個秋……我咋覺得,心也涼了呢?”少語坐在那鎖了兩年的門前,仰頭看著天,感歎著。


    遠處傳來老主持法會的咳嗽聲,他立刻跑過去照顧老主持了。


    他卻沒發現,後院那菩提樹下的身影,第一次有了輕微的晃動,嘴裏呢喃著: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若是有和江哲來自同一個時空地球的人,一定會聽出來,他說的是道德經第二十五章的內容。


    翻譯過來就是:


    有一個東西混然而成,在天地形成以前就已經存在。


    聽不到它的聲音也看不見它的形體,寂靜而空虛,不依靠任何外力而獨立長存永不停息,循環運行而永不衰竭,可以作為萬物的根本。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勉強把它叫做“道”,再勉強給它起個名字叫做“大”。


    這是,道德經裏對道的描述和定義。


    江哲繼續呢喃道:“修道,修道,人化為道,而道無情。大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在大道眼中,沒有優待者,沒有差待者,眾生皆為螻蟻,我不多看你一眼,也不少看你一眼,任你隨風而來,隨風而滅,宛若那路邊的野草、野狗……


    道如此,難道修道之人,也要如此麽?”


    江哲問出了心中堆積了兩年的疑問。


    與此同時,雙石峰外傳來一陣隆隆的響聲。


    “師父,那邊在幹什麽啊?鼓聲好大啊。”小沙彌覺法好奇的問道。


    少語撓撓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那邊那邊似乎要舉行什麽南嶽武道大會。據說來了許多國內的高手,明天就開比了,兩位法師不去看看麽?”


    兩人聞言看去,隻見兩個遊客走了過來。


    這雙石峰不同於其他的山峰,這山峰幾乎直上直下,上下的台階雖然常有修葺,但是很多地方都是垂直上下的,十分的難爬。


    一般人,就算是一路爬爬歇歇,也會累個半死。


    但是這兩人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兩人中,一個少年,身材修長,笑容和煦,眼神如鷹隼,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感覺。


    另一人是個老者,背負雙手,麵色陰鷙。


    兩人走路十分沉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少語雙手合十口宣佛號:“阿彌陀佛,多謝兩位施主解惑。兩位施主可是來禮佛的?”


    少年笑道:“師父,燒香麽?”


    老人冷哼一聲道:“我陳公這輩子,不信天,不信地,也不信佛。來這裏,隻是閑來無事,走走……小和尚,你不用管我們。我麽那隻是不信,但是不會不尊重你們的信仰。”


    少語聞言,微微一笑,也不生氣:“那兩位施主,隨意吧。”


    然後少語,扒拉著覺法轉身去邊上,繼續聽鼓聲,遙望遠處的南嶽主峰通天峰了。


    覺法顯得十分興奮:“師父,你那麽有力氣,打我的時候那麽厲害,你咋不去呢?我覺得你去了,他們都得認輸。”


    少語老臉一紅道:“呃……出家人哪能整天打打殺殺的。再說了,我去了,也他們什麽事兒了哈哈……”


    “少語,出家人不打誑語!”法會的聲音傳來。


    少語苦笑道:“這……哎,我去了也打不過,行了吧?”


    覺法和其他兩個小沙彌不同,那兩個是家裏人送上山的。覺法是個孤兒,從小被法會收養,由少語照顧長大。


    所以,他長這麽大,幾乎沒下過山,對山下的事情也幾乎一無所知。


    在他的認知力,少語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法會就是最有威嚴的老人。


    如今聽說,那邊竟然還有少語都打不過的人,頓時一雙眼睛雪亮雪亮的,無比的好奇。


    少語也伸長了脖子遠眺遠處的南嶽大山,那裏是南嶽主峰,通天峰,通天峰取一步通天之意,上麵有一座大寺院,名叫天通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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