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入冬以來最寒冷的一天。風見裕也遵從指示,將之前扣壓的兩名fbi人員帶到指定地點釋放。透過車窗,能看到他們的降穀先生正和那個戴針織帽的男人站在一起。


    “風見先生,”一旁負責開車的部下小聲詢問,“這次的事真的沒問題嗎?雖說降穀先生一直有特許行動權限,但以方舟案的分量,犯人如何處置,肯定需要上報公安委員會吧。就這樣由我們小組暗中接管,萬一……”


    風見打斷了他的疑惑。“既然降穀先生這樣命令,自然有他的道理,相信降穀先生的判斷吧。不該知道的事就不要問了。”


    “是!”


    風見知道部下的問題不是沒有道理的,就連他自己心裏也有這樣的擔憂。男人表情謹慎地拉開車門,看著那些寒風中守在房子周圍的fbi特工。日本的生態和美國不同,上下級之間更加森嚴,有時候為了保全上級,下級甚至會被授意自殺來攬責。風見知道降穀雖然嚴格,但內心深處是個重感情、愛護下屬的人,也正是因此大家都願意為他分擔風險,可是這次事態詭秘,他隻希望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危及降穀先生的安全。


    降穀不知道部下的心思,此刻他正注視著在fbi陪同下走出來的銀發青年。槙島麵色如常,仿佛早料到會有這樣一天,安然接受自己作為籌碼在雙方手中交換。他依舊穿著單薄的白色襯衫,對外界的寒意恍若無知覺。


    “好久不見,安室先生。”槙島說。雖然降穀已經不再使用這個假名,槙島對他的稱唿還是保留了最初的習慣。


    降穀禮貌地點點頭。“抱歉,我們需要做一下搜身,請配合一下。”之前商定交接時赤井特別提醒他,槙島很可能練過搏擊,也說不準會藏什麽刀具在身上,所以押送時需要小心。降穀避免去考慮赤井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嫌犯服從地舉起雙手,降穀搜查確認無誤之後,示意風見他們把人帶走。然而,槙島卻走到了赤井麵前。


    “各種意義上……多謝你關照了,赤井先生。”他柔聲道,對赤井露出一個微笑。


    氣氛一時間微妙起來。赤井沒做聲,隻是取出嘴裏的煙抖了抖,表示聽見了。就在槙島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後麵傳來了崔求成的聲音。


    “槙島旦那。”


    崔站在房門口,手裏拿著一件風衣還有圍巾。曾多年跟隨槙島,又被他突如其來隨心所欲拋棄,這個中年男人臉上卻看不出太多情緒。“您穿得太少了。”他走過來,幫槙島套上風衣,圍好圍巾,又仔細將對方銀色的長發從衣領裏撩出來梳理好,舉動熟練卻又緩慢。而槙島沒有推開他,也沒有任何表示,臉上始終一片木然。


    “走吧。”終於,風見催促道。崔求成的手離開了槙島的衣襟,“……多保重,旦那。”


    “再見了,求成。”槙島掉轉身走向公安的轎車。黑客目送著他鑽進車子,槙島一次也沒迴頭,仿佛心如冰雪。


    ***


    “為什麽你還坐在我車裏?”降穀瞪著rx-7副駕駛席上的赤井。


    “我以為我們接下來要迴家?”戴針織帽的男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接下來我要去厚生省,白石那邊的護衛任務可是還沒結束。”因為他們是一起從家裏來現場的,降穀自然知道赤井沒開車,其實他完全可以把赤井先捎迴家然後再去官廳街,但他就是不想主動提出來。“下去,坐你們fbi的車不就好了。”


    赤井紋絲不動。“剛剛在外麵吹過冷風,感覺傷口疼痛複發了。你車裏有種特殊的香味能讓人安神,至少允許我坐一會吧。”


    降穀半信半疑,也鑽進車子,四下嗅了嗅。“我怎麽聞不到?而且我也沒有在車裏放過芳香劑。”


    “是零君身上的香味呀。” 赤井咧嘴一笑,係上了安全帶。降穀立刻知道他又在調戲自己,把剛脫掉的外套朝他臉上擲過去,赤井笑著接住了。


    白色馬自達輕巧地在夜色中滑行,開出一段距離,赤井道:“不管怎麽說,fbi和公安又能夠在追蹤琴酒的行動中沒有障礙地合作了,假如他的目標真的是白石,你就等於處在最前線的位置上了。我們會隨時支援你,不過你也要加倍小心。”


    “我還是不明白琴酒想幹什麽。常盤榮策也死了,他應當需要白石來作為新的靠山,而不是發出預告要襲擊白石才對。”


    赤井沉思了一下。


    “琴酒這個人骨子裏十分驕傲。在組織的那幾年我就一直覺得,比起為自身謀取利益,他更熱衷於守衛組織這件事本身。他就如同城堡門前看家護院的惡犬,對潛在的敵人擁有可怕的嗅覺,對危害這座城池的家夥毫不猶豫地亮出獠牙、咬斷他們的喉嚨。而現在,他所傾力維護的城已經倒塌……你覺得喪家之犬還會尋找新的房簷嗎?”


    降穀握著方向盤沒說話,腦海想起琴酒冰冷的眼睛。


    “在調查常盤之死時我們從他手機發現了一條訊息:尋找你的敵人。假如那不僅僅是指政敵白石,也是寫給我們看的——在我們尋找敵人蹤跡的同時,敵人也在尋找我們。”


    赤井轉過臉。“所以說你也要加倍小心,零君。他已一無所有,所以行動也許會變得更加瘋狂。”


    降穀看到他眼睛被窗外的霓虹燈染上光亮,那是注視著珍視的寶物的表情,讓氣氛過於鄭重。“我可不需要你的關照。”他努努嘴,赤井早習慣了這種傲嬌的迴應,不過降穀的用詞倒是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零君……該不會你是在吃醋吧。”


    “哈啊??誰會做那種幼稚的事。”


    明明就是。赤井在心裏笑了,從槙島和他打招唿那時開始他就察覺降穀情緒不高,不肯讓他上車大概也是在鬧別扭吧。


    “前麵下橋之後離開快車道,拐到海邊的碼頭那邊停一下吧。”


    “喂,剛才是誰說要我送他迴家的——”


    “零君。”赤井息事寧人地說,“我有個聖誕禮物要送給你。”


    降穀一怔。他依然盯著前麵的路,但下橋時還是聽從了赤井的話,打方向盤拐彎。車子沿著灣岸前行,外麵一片火樹銀花,聖誕節的氣氛正是最濃之時,而他們卻離開了繁華的街道,開到空無一人的碼頭附近。按赤井說的,降穀把車停到靠近水麵的視野開闊處,剛熄了火,一扭頭發現赤井已經取出了狙擊/槍。“你要幹嘛!?!”


    “送你禮物啊。”赤井解掉安全帶,拉開一側車門走出去。降穀趕緊看了看四下,好在夜裏這附近並沒有人。“不要這麽明目張膽啊fbi!”他不滿地跟出去。


    赤井沒吱聲,對著水麵上方的夜空穩穩地端起了槍,擺出了狙擊姿勢。


    第一發子彈飛向夜空,隨著砰地一聲,降穀驚訝地看到夜空中炸開了一朵煙花,紅色的光點漸漸擴散,在空中形成一顆心的形狀。赤井又連開了兩槍,每一聲砰響都讓降穀覺得心髒跟著狠狠一震。


    第二朵煙花在第一朵的中心綻開,同樣是心形的,卻是美麗的銀白色,漸漸擴散和先前的紅色形成連環,漂浮在漆黑的夜空裏格外醒目。而第三顆煙火爆開後形成了一支長箭的形狀,精確穿過了紅白兩色的連環,將它們串在一起。


    降穀呆呆地仰著臉,直到赤井喊他的名字,他看到赤井把舉槍的手垂下,在煙花下麵走近,臉上的表情就和當初在夏日祭上一舉射中了所有獎品那時一樣。說起來,夏日祭時他們也一起看過煙火,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冬天。而此刻的煙火隻屬於他們兩個人。


    降穀愣了一會,突然彎腰大笑起來。


    “零君?”輪到赤井驚訝了。降穀喘著氣,一邊笑一邊揉著自己的肚子。


    “你居然也會做這種事……哈哈哈……這是什麽,迪士尼表演嗎?太傻了哈哈哈……”


    “是嗎?”赤井抬起右手摸摸鼻尖,他不知自己是否弄巧成拙了,但看到零君笑得那麽開心,他也不由得微笑了。“這是阿笠博士的試做品,不知道效果如何,其實我還帶了幾顆備用彈來著。”


    降穀的笑聲一點點弱下去,然後,赤井感到手掌一暖,扭過臉正對上降穀亮晶晶的眼睛。也許是大笑過後的緣故,他的眼睛顯得濕潤,嘴角翹著,是赤井許久未見的忘卻煩惱的表情。


    “很久之前,貝爾摩德曾經跟我說,她喜歡看聰明的男人犯傻。現在我有點理解她的意思了。”


    降穀把他冰涼的手拉起來,放到嘴邊哈了口氣,然後將臉頰貼在上麵。煙花在頭頂漸漸淡去時,他們接吻了。


    “聖誕快樂,親愛的。”


    “聖誕快樂。”忽而降穀又拉開距離,“那個……”他有些尷尬地小聲說,“對不起,最近發生太多事,我忘記給你準備禮物了。”


    “這個麽,”赤井話說一半,降穀剛待抬頭,忽然腳下被什麽一絆,“哇!”後一秒他就跌進rx-7的後座了。“等一下!”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麽的降穀急忙想要脫逃,赤井已探身進來,牢牢把他鉗製在座位上,順手關上了門。


    (此處被刪節)


    到後來,降穀不記得他們是怎麽結束的了,總之最後還是迴了趟家,洗澡並且換了新的衣服,然後赤井開著福特gt500以狂野的車速送他趕去國會議員宿舍。白石從寮內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降穀從車裏出來,正迴頭對著車裏的人小聲抱怨著什麽。


    “真少見,降穀君,你也會遲到。”


    “十分抱歉,白石先生。”降穀真心實意地為失職而懊悔,低頭行禮的同時忙不迭地檢查了一下自己是否露出破綻。在他身後,赤井並沒有馬上驅車離開,車窗內外,白石和赤井的視線對上了。


    “這位是?”


    “啊,”降穀考慮著該怎麽說,“他是fbi的搜查官——”


    “在下赤井。”車裏的男人卻自己開口,同時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望著對麵的高官。“赤井秀一。我是降穀君的戀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名偵探柯南同人集(主赤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鬆風如在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鬆風如在弦並收藏名偵探柯南同人集(主赤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