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落座,葉修忽然對那個出言不遜的年輕人說,“我說,你讓我玩這個,你會不會啊?”


    “那當然。”對方一臉自信。


    “那好,我現在彈一個,一會不需要你更出色,原樣彈一遍就行。”


    “哈哈哈哈你是根本不會準備亂彈一氣吧?抖這樣的小機靈,你不覺得太無聊了嗎?”


    “當然不會。”


    年輕人因為葉修的坦然一怔,但還是覺得他彈不出什麽好的來,迅速平複了一下心情,換上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刹那間,暴風驟雨般的音階落在會場裏,差點把陸語震退了兩步。


    “這什麽呀?”陳果不可思議的問,唐柔卻是很快聽出來,噗嗤笑了出來。


    “小唐你知道?”陳果問。


    “野蜂飛舞。”迴答的卻是陸語。


    “啊?”


    “野蜂飛舞,原作是小提琴獨奏曲,以快聞名,演奏時間有吉利斯世界紀錄的。”陸語解釋。


    “鋼琴曲的話,通常被人當做一種炫耀手速的方式。”唐柔補充。


    “手速?”陳果恍然,“哈哈哈哈他這不是欺負人嗎?”


    “可不是嘛。”唐柔笑。


    “你們說,那家夥能彈出來嗎?”


    “別說他了,我覺得世界上都沒人能比葉修快。”唐柔說。


    “啊?!”


    唐柔吐吐舌,“至少我知道的人裏沒有。”


    “小提琴的吉尼斯世界紀錄是54秒92,鋼琴會更快,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是39秒9。世界上還是存在的,這個會所裏是不會有的。”陸語說。


    幾十秒的功夫一曲已罷,會場內安靜非常。


    “該不該鼓掌?”陳果悄聲問唐柔。


    “不要了吧!”唐柔說。


    “怎麽?”


    “其實,除了快和沒彈錯,其他一無是處。”唐柔說。


    “他純粹是練手速才學會的吧!”陳果猜測。


    “我看是…”唐柔說道。


    “應該就是,”陸語笑,“我也這麽幹過。”


    葉修離開鋼琴椅,手臂搭在琴箱上看著那個年輕人,“重複一遍?”


    “你…你,你這樣的彈法毫無意義!”


    “既然你彈不出來,我隻好認為你不知所謂,不學無術。”


    會所這邊的人出麵解圍,這個被稱之為呂少的人卻絲毫不給情麵,吵嚷著自己沒有醉。葉修再沒管他,迴到小圈子裏問,“彈的怎麽樣?”


    “手型太難看了。”唐柔開玩笑式的嫌棄。


    “右手總感覺有點別扭。”


    “為什麽?”


    “因為握慣了鼠標好久沒彈了吧?”陸語笑笑。


    “其實你隻會彈這一首吧!”陳果掐腰。


    “當然不是!”


    “還有?”陸語一副好奇的表情。


    “悲愴第三樂章。”


    “果然…”


    “什麽?”


    “貝多芬的悲愴奏鳴曲,第三樂章是快節奏的。”唐柔解釋。


    看著這邊其樂融融的樣子,呂少步步逼近,“還沒完呢,你別跑!”


    “你還想怎麽樣?”陸語心中的火氣其實也沒怎麽下去,隻不過看著葉修出麵已經擺平的差不多,沒發作而已。


    “我也彈一曲,如果…”


    “咦?你不是不會嗎?”包子打斷了對方的話,疑惑道。


    “誰說我不會的!”


    “剛剛你明明彈不出來的。”包子說。


    陸語噗嗤笑了一聲,第一次感覺帶著包子出來可太好了。


    “那種算什麽東西,我要彈的是真正的音樂!”說罷就快步走向鋼琴。


    幾個音符落下以後,高下立判。畢竟就像唐柔說的,葉修隻是快而已,其他一無是處。就算是野蜂飛舞也是有節奏和感情的,否則也不會如此出名。


    “確實彈的還不錯。”這位呂少的水平得到了唐柔的首肯。


    “要不要掌聲鼓勵一下?”葉修滿不在乎的說。


    “你現在怎麽收場?”陳果看向葉修。


    “不理他好不好?”


    “這句話我好像在哪聽過…”陸語幽幽的說。


    “你滾!現在到底怎麽辦啊!”陳果咆哮。


    “怕什麽,有小唐呢。”陸語挎著唐柔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不覺得小唐應該很厲害嗎?”


    “嗯…如果和葉修比的話,這個我也敢稱大神了。”唐柔笑。


    “哈哈哈哈那就夠了,上吧!”陸語笑著對唐柔說。


    呂少彈奏結束,走向葉修,“我說…”


    “我來吧。”唐柔說。


    “嗯?”


    “我來不行嗎?”


    “你也是職業選手嗎?”


    “比職業選手還要糟糕,我現在才以職業選手作為目標呢。”唐柔說。


    呂少略做停頓,側身讓開道路並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唐柔一步一步走向鋼琴,落座。


    陸語拐了拐李笑笑,“要不要去來個四手聯彈?”


    李笑笑也是正經的鋼琴十級考出來了的,這一點陸語知道。隻不過對於剛剛的事她的心態比陳果和陸語都要好得多,葉修又出麵了,她便一直沒插手。


    “不要。”


    “那我可去了啊。”


    “啊?”


    陸語衝李笑笑笑笑,徑直走向了在舞台一側休息的樂隊,向小提琴手說了兩句什麽。聽是聽不到,隻能看到最後陸語微笑著對對方說了一句“thank you”,隨後接過小提琴走到了鋼琴前。


    此時的唐柔已經開始了演奏,所彈的正是悲愴第三樂章。兩個女生相視一笑,陸語卡著第一小節的間隙準確進入。


    鋼琴被稱為樂器之王,小提琴被稱為樂器之後。這二者的合奏效果有多好可想而知。陸語的小提琴水平雖算不上多高,但是跟得上唐柔的速度,也足夠流暢。


    一曲結束,現場一片掌聲。陸語將小提琴交還給樂隊的人,迴到自己的小圈子裏。


    “你居然會小提琴!”李笑笑第一個蹦出來。


    陸語笑,“鋼琴用來練手速,小提琴用來練微操。嚴格的說我小提琴拉的並不怎麽樣,隻是碰巧這首曲子我會。”


    呂少鼓著掌來到兩個女生麵前,“有這樣的水平卻要去當職業選手,我真為你們感到悲哀。”


    “那還真是讓你費心了。”唐柔迴應。


    “你這樣對得起你的家人嗎?”


    “他的家人也讓你費心了。”


    會場正門傳來一個相當渾厚的中年男聲,陸語去尋那聲音的來源,登時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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