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電話那頭的喘息聲,我就“喂”了一聲,可等了一會,迴答我的還是那種“嗬……嗬……”的聲音。我以為是打錯了,就把電話給掛了。可沒等我躺下,電話就又響了起來,我有點不耐煩地把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裏仍舊是那種讓人聽了很不舒服的喘息聲,就好像一個臨死的病人,發出的那種出氣兒多,進氣兒少的感覺。聽了一會,我對電話那頭說道:“你是誰啊,你打錯電話了吧。”電話裏的人喘息聲突然就消失了,我罵了句神經病,就又把電話給掛了。


    可我剛掛斷,那該死的電話就又響了起來。我一愣,接起來就準備大罵電話那頭的人,可剛把聽筒放到耳朵上,我就聽到那邊傳來了“嘟嘟”的忙音,這迴是對麵的人把電話給掛了。


    乾盼山眯著眼睛問我是誰打來的,我搖著頭,說可能是打錯了,心說鬼才知道是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大半夜在這聊閑。我唿了口氣,正準備躺下,沒想到那電話又響了起來。這迴連乾盼山也走了過來,我盯著那電話,有點不想接。不過看那鈴聲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一咬牙,還是把它接了起來。


    我這次沒說話,按著聽筒仔細地聽著對麵的聲音。可那邊卻沒有聲音了,電話裏空寂的好像壓根就沒有人打過電話似的。乾盼山看我臉色不對,就把電話聽筒拿到了耳邊聽了一下,緊跟著臉色就是一變。


    他放下電話,就朝窗口那走了過去。我有點不明就裏,也跟著他走了過去。


    乾盼山迴頭說了一句:“關燈。”


    然後就站在了窗口,我走到門口,按了總開關,屋子裏頓時陷入了黑暗。窗外不時有些汽車來來迴迴的走著,把乾盼山的影子照在了牆上。我站在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向樓下看了過去。


    我看了半天,沒看出來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乾盼山卻一語不發的站在那,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乾盼山低聲說道:“那邊有個人。”


    說著用手在窗戶的玻璃上敲了敲,我順著他敲的位置看了過去,就看到馬路的對麵的路燈下,好像真有個人站在那一動不動的。


    二白突然說道:“哥,那人好像有點眼熟呢?”


    聽二白這麽一說,我也覺好像有點眼熟。不過,這麽遠的距離我也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可就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遠處的那個人,身上好像穿著一件長袍,頭發有點長……


    是他?!我心裏一驚,腦海裏瞬間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遠處的那個人,不就是師兄手機拍下來林子裏窺視我們的那個怪人嗎!乾盼山似乎也瞧出來了,一隻獨眼微微張了張,顯得有些緊張。我們就這麽隔著一條馬路互相對望著,氣氛慢慢的變得詭異起來。


    忽然,我就聽到身後有個聲音叫了一聲,那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沙啞,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電話裏的喘息聲。


    迴頭一看,我就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不遠處,正朝著我擺手。


    那影子咳嗽了一聲,對我們說道:“咳……大半夜的,你倆在那瞅什麽呢?”


    我一聽,原來是紮紙劉,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起來的,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籲了一口氣,讓他先別說話。我和乾盼山轉身繼續看著窗外,卻發現馬路對麵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那個人就又消失了身影。


    紮紙劉開了燈,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和乾盼山。我感覺臉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棉被,有種窒息的感覺。看了一眼乾盼山,他的臉色似乎也沒好到哪去。


    過了好一會,我才稍微緩過來一點,就問乾盼山:“那人在電話裏說什麽了?”


    乾盼山喘了口粗氣,一臉疑惑地說道:“他說,他在外麵看著我們。”


    我心說,這家夥到底什麽來頭,一路尾隨我們從哈爾濱到大興安嶺,而且似乎很清楚我們的一舉一動,一想到他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們麵前,我這心裏就有點打怵。


    老頭子曾經對我們說過,這世上,還有許多我們不了解的事兒,今天我可算是有感觸了。正想著呢,忽然電話又響了起來。


    我一個激靈,猛地就朝那電話撲了過去。剛接起來,我就聽到裏麵有個女人的聲音說道:“那個403房間的客人是你們一起的吧,她剛才自己出去了。”


    我一聽那病怏怏的聲音,就明白了,這是前台打過來。一聽賓館前台說“403的客人”,我心說那不是小離嗎,這丫頭大半夜的這是要幹嘛去啊?掛了電話,我就叫著乾盼山和紮紙劉趕緊追了出去。


    到了賓館門口的時候,前台說她叫了小離一聲,問她這麽晚要去哪,結果小離沒迴答,笑著就走了。


    賓館前台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那閨女跟中邪了似的,笑的我脊梁骨都發麻。”


    我一聽,就感覺事情有點糟糕。小離不會一聲不吭的就自己離開的,而且這大半夜的,人生地不熟,她也沒那個膽子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沒準小離還真就是中邪了。


    出了賓館,我左右一看,就看到小離已經繞過了賓館側麵,馬上就要看不見她了。我心裏一驚,這距離少說也有個五百米了,從前台打電話到我們下樓,不過也就三兩分鍾,小離竟然已經走出去那麽遠了!我們仨不敢耽擱,朝著小離就追了過去。繞過賓館側麵,是一條很寬闊的馬路,我打眼一瞧,小離好像又離我們遠了不少。


    我一咬牙,撒丫子追了過去,可追了半天,愣是追不上她。眼看小離左拐右拐的拐到了山腳下,我心裏開始犯了嘀咕。這大半夜的,她要是鑽到林子裏去,我們可沒處去找!可眼下這馬路上別說車了,連個人影都瞧不見,急的我腦門都開始跳了。


    二白說他先追過去,能比我們快點。我一想,也隻能這麽辦了,二白就“唿”地一下從我身上飛了出去。等我們跑到山腳下的時候,才發現這地方好像是個公園,建在了半山腰上,有不少的公公休息區,往遠了看就能看到一片一片黑乎乎的林子,顯得有些陰森。二白迴到我身上,他說,就見小離進了前麵的月亮門。


    等我們進了月亮門,我一下子就懵了。原來這月亮門裏麵是通往著山上的,走進去就已經能看到旁邊有大片大片的鬆樹林子。要不是有月光,我還真不敢貿然的就往上走。這黑燈瞎火的,別說是出來個嚇人虎道的玩意,就算出來個人都得讓我緩一會的。


    乾盼山指了指地上,我一瞧,就見積雪上很明顯的有一排腳印朝著山上去了。我剛想往上走,卻被紮紙劉一下子攔住了。他收起了那副賊溜溜的表情,用下巴指了指地上低聲說道:“看來那妮子身後有東西跟著呢。”


    我低頭一看,隻見小離的腳印旁邊,還有有一排非常細小的腳印。如果不是紮紙劉說,我還真就沒發現。


    我一皺眉頭,就把禦鬼扣給抽了出來。紮紙劉朝我搖了搖頭,對我做了個口型,我看他說的好像是“黃皮子”,說完又用下巴指了指乾盼山。看著乾盼山的背影,我心裏又想起昨晚他在門前一晃一晃的身子,莫非,這乾盼山真的和黃皮子有關?還是說,我眼前的乾盼山就是黃皮子變的?!


    乾盼山忽然迴頭,問我們怎麽不走了,我一激靈,借著月光,看到他嘴裏的牙,雪白雪白的,有點滲人。我搖著頭就邁步上去了,一路上,我們仨都沒怎麽說話,林子裏不時有些動靜,也不知道是風吹樹枝,還是真有什麽玩意跟著我們。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感覺身上都要凍透了,寒風跟刀子似的,直往我脖子裏灌。


    借著月光,我就偷偷瞧乾盼山的耳朵。老頭子跟我們說過,那些地仙能變成人形,但是總有點和人不一樣的地方。不過看了半天,乾盼山的耳朵還是老樣子,我也打消了自己這可笑的念頭。


    約莫走了二十多分鍾,我看還沒到山頂,月光下,路兩旁的林子顯得鬼氣森森。我迴頭往下一看,隻能隱約地看到山下的燈光了,來時的路已經慢慢的隱藏到了黑暗之中,紮紙劉似乎有點走不動了,正蹲在喘呢。我邊琢磨這要怎麽下去邊往上走,打頭的乾盼山突然停了下來。我一下沒刹住,直接就撞到了他後背上。


    我拍了拍乾盼山,問他怎麽不走了。他朝我比劃了一下,讓我不要出聲。我往前一看,隻見前麵的腳印慢慢的拐到了鬆樹林子裏,我借著月光往林子裏一瞧,赫然間就發現一個白不拉幾的東西正杵在林子裏,離我們也就十幾步的距離。


    二白在我腦袋裏說:“哥,那是小離吧。”


    我往前走了一步,感覺那白色的東西,有點像是小離穿的那件白色羽絨服。我剛想叫一聲看看是不是小離,乾盼山卻朝我使勁兒的搖了搖頭。說著,從懷裏掏出來一張黃符。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乾盼山手裏的符已經著了!


    看著情況小離著道應該是沒跑了,之前聽紮紙劉的意思,讓她著道的也許就是黃皮子。要真是對付黃皮子,我還真沒有什麽太大的把握,也隻能是看乾盼山有什麽辦法了,不過我看乾盼山一臉的驚慌,把符給甩到了一邊,差點燒到我衣服。


    我就趕緊往旁邊閃了一下,對著乾盼山說道:“乾大哥,這烏七麻黑的,您瞅準了再點啊!”


    乾盼山卻朝我使勁兒的搖著頭喊了一聲:“不是我點的,是符壓不住了!”


    我感覺身後好像有什麽聲音,迴頭一瞧,就見到林子裏站著的人一歪脖子,腦袋扭了一百八十度,“嗚”地一聲,朝我們跳了過來。我一看這哪是小離啊,竟然是那個真身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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