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那個人的臉,錯愕的說不出話,如果是長的兇神惡煞,甚至是麵目可憎到讓人見了就想後退,我也許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覺得驚訝。之所以讓我覺得有些發懵,是因為我眼前看到的這個人的臉,竟然和長我一模一樣。


    我嚇了一跳,從臥鋪上退到了地上,還沒等我站穩,就聽紮紙劉有點有些疑惑地小聲問了我一句,為啥把那人給放開了。我指著那人半天沒說出話來,紮紙劉看我臉色有點不好,似乎也有些疑惑,猶豫了片刻,還是朝那人摸了過去。


    他用手機照著床鋪上的那個人,低低地說道:“你是誰,大半夜為啥不睡覺,拿著個鏡子到我們這瞎晃悠啥來了?”


    我聽紮紙劉說了個“鏡子”,就有點奇怪,也掏出手機照了過去。手機上光被反射過來,我看到那人正雙手舉著一麵奇怪的鏡子擋在麵前,整個人都縮成一團,躺在下鋪上一動不動。我隱約覺得這人身形好像不高,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感覺有點像是個女的。


    我唿了口氣,心說怪不得跟我長的一模一樣,感情我那是看到自己的臉了,不過還好沒說出來,不然可真丟人了。乾盼山似乎坐在床上沒有出生,我迴頭看了他一眼,沒太看清他的表情,可我總覺得他是在那笑。


    紮紙劉見那人不言語,就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去把那人手上的鏡子拿下來。我點了點頭,沒說話,關掉手機上的燈光,悄悄地摸向了那麵鏡子。


    就當我手剛碰到那麵鏡子的一刹那,那人突然抖了一下,緊跟著就喊了一起來:“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走錯包廂了,我……我這就走!”


    說著,那人一下從下鋪跳到了地上,舉著鏡子擋著臉,繞開了我和紮紙劉,猛地朝著門口跑了過去。二白說這人擋著臉還能跑那麽快,真神了。我一聽那人的聲音,還真是個女的,而且聽起來好像還有點熟悉。那人已經把包廂的門打開了一條縫,我走過去,一把握住包廂的門把手,又把門給推了迴來。


    我心裏已經知道這人是誰了,一拍牆壁上頂燈的開關,包廂立馬亮了起來。我坐迴到下鋪吸了口氣看著那人說道:“夏小離,你在這做什麽?”


    那人一聽我這麽說,忽然渾身一顫。緊跟著就跟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似的,一點一點地把身子給擰了過來。她剛把身子轉過來,我好像看到那鏡子裏忽然閃過了一張臉,一轉眼就不見了。接著我就看到她就把鏡子從臉上拿了下來,低著頭,嘟著嘴,不敢拿正眼看我。


    紮紙劉沒見過小離,一看我們似乎認識,不由得鬆了口氣,坐在了對麵的下鋪,賊溜溜的看著小離。


    我一瞧,人家好歹是個姑娘,我們這跟審犯人似的把她晾在那,還真有點於心不忍。於是我朝她擺了擺手,意思是讓她也做下來。


    小離一見我擺手了,笑了一下,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一下就坐在了我旁邊,直接就把那鏡子塞到了我手裏,然後就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說什麽。


    我看了看手裏的鏡子,又看了看小離,疑惑地問道:“給我這鏡子,是幹什麽?”


    小離歪著頭也奇怪地說道:“少白哥哥,不是你叫我給你送來的嗎?”


    我指著自己不解地說道:“我叫你送來的?”


    小離使勁兒的點了點頭,說昨天她迴家的時候,家裏就多了個郵件。本來小離是不會自己簽收郵件的,不過看到上麵的署名是我的名字,所以就收了下來。


    二白說我是不是得老年癡呆了,連自己做過的事兒都忘了。我搖了搖頭,就算是我真的得了老年癡呆,自己做的事自己都忘了,我也不可能把東西郵寄到小離那,因為我連小離家住哪也不知道啊。我問小離郵包裏都有什麽,她迴憶著說就是一個鏡子和一封信。


    信裏已我的口吻說,這鏡子是個有年頭的東西,算是半個古董。而且,對我這次去大興安嶺極為重要,讓小離在明晚,也就是今天務必帶著東西跟我一起去大興安嶺。


    我仔細地打量著手裏的鏡子,隻見這鏡子外麵是一塊方形的木雕鏡托,上麵倒是挺古樸的,刻著些細碎的花紋。那鏡子倒停透亮,看不出來像是有年頭的東西。紮紙劉從我拿過了我手裏的鏡子打量了一遍,忽然冷笑了一聲。


    我問紮紙劉笑什麽,他賊溜溜地盯了我一眼和小離說:“妹子,你讓人給耍了。”


    我心裏一顫,嗯了一聲,忙問,這話怎麽說?


    紮紙劉靠在了包廂的牆上,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地把鏡子甩了過來,對我說道:“看看,這鏡子後麵寫的是什麽。”


    我從紮紙劉手裏結果鏡子,翻過來一瞧,鏡托後麵竟然印了一串英文“a”。


    小離一聽她被人耍了,也有些緊張起來,生怕我會誤會是她自己想了這麽個主意,非要跟過來,趕緊拽著我的胳膊求我不要讓她自己一個人迴哈爾濱。


    他這麽一講,我算是有點就明白過味兒來了。不管是誰給小離郵了這麽個假古董,不就是想讓她跟著我嗎?


    我一想,既然郵鏡子的人是想讓小離跟著我一起去大興安嶺,那他們就一定是認為小離在這趟“孽事兒”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如果我讓她迴去,反而會讓那人起疑。而且,既然這個人已經知道了小離的存在,如果貿然把小離送迴去,說不定她也會有危險。


    想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小離會出現在這裏。不過,隨即我的腦袋裏就有了另一個疑問,給小離郵鏡子的人,會是誰?我們幾個當中,知道小離家地址的,也就隻有師兄了。可是師兄明明就知道我不想讓小離和我們一起去冒這個險,他應該不會讓小離攙和進來。可如果不是師兄,那會是誰呢?


    紮紙劉打了個酒嗝,賊溜溜地說道:“我看,也許根本就是有人想混淆視聽,讓我們摸不清自己現在的狀況。”


    我點了點頭,沒準對方就是想用這麽個假古董讓我們亂猜測,擾亂我們也說不定。想到這,我忽然想起這麽半天乾盼山竟然沒插一句話,這可有點稀奇了。要是在平常,這大哥肯定早就會酸溜溜的插話各種擠兌我了,怎麽現在卻蔫了呢。


    我抬頭衝著上鋪的乾盼山說了一句:“我說乾大哥,你覺得呢?”


    正說著,乾盼山忽然從上鋪把頭給低了下來,差點撞到我腦袋。他一伸手,就跟猴子撈月似的,把我手裏的鏡子給拿了過去。我站起來,就發現他正盤腿坐在上鋪,已經開始動手拆著那麵鏡子了。我看他越拆,眉頭就皺的越緊,一隻獨眼都快立起來了。


    我看他把那鏡子托拆了下來,在上麵按了幾下,那鏡子喀拉一聲,竟然分成了兩層。在那片玻璃的鏡麵下,露出了一麵金黃色的銅片,看起來有點像是鏡子的底襯。乾盼山把玻璃鏡麵放在了一邊,開始鼓搗起那塊銅片來。也不知道他怎麽做的,一擰一掰就從那銅鏡上取下一塊來。


    我看了一眼紮紙劉,心說這鏡子不是國產的崴貨嗎,怎麽到了乾盼山手裏就跟變形金剛似的,現在這假冒的古董做的都這麽精致了?


    我問乾盼山到底在幹嘛,他斜著眼看了我一下,沒有說話。眼看他從那銅片上拿下了好幾塊東西,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了。


    我也沒數乾盼山究竟是從上麵拆了多少塊東西下來,不過看起來,現在的銅鏡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乾盼山轉頭對紮紙劉說道:“紮紙劉,柳寒舞給你的那塊金文銅片呢?”


    紮紙劉一摸口袋,把那塊金文銅片的碎片扔到他手上。乾盼山拿著金文銅片比劃了兩下,“啪”的一下,竟然把那銅片插在了鏡子上!


    我本來以為乾盼山是知道這鏡子的來頭,沒想到竟然是和這金文銅片有關。可之前在老頭子家的時候,我看他也沒比多知道點這金文銅片的事啊,如今他這跟拚圖似的一下就弄上去了,反而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剛想再問,沒想到乾盼山也是一臉的錯愕,呆呆地看著我說道:“他娘的,真是這麽拚的?”


    我又是一驚,感情這乾盼山也不確定這鏡子和銅片是有關聯的?乾盼山一愣,問我帶沒帶這之前發現的那塊金文銅片。我說他這可真夠大大咧咧的,我們逃的時候連行李都來不急帶,怎麽可能會帶上那塊金文銅片。


    紮紙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喊了一聲,臉色有點不對。我心說這倆大哥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啊,難不成又是他倆合起夥來在這整我呢?可轉念又一想,不對啊,就算他倆整我,小離應該不會跟著他倆一起糊弄我啊。


    乾盼山看著鏡子,倒吸了一口氣:“這鏡子,他娘的是件真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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