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失去了珍視的東西,但這並不會讓我們有權力去剝奪別人一樣珍視的東西。】


    半小時後,刑偵隊趕到小妍墓地的時候,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光亮,幾人放低腳步向那個光亮的地方靠近,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在一塊墓碑前單膝跪地的陳彬,他旁邊的地上放著一個公文包,更靠近的時候,陸禎發現了他的包上放著的正是一把沾著血的刀,就是兇器。


    在離陳彬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陳彬聽到了一些聲響,猛地迴頭,還是發現了陸禎他們,當即站了起來,快速地拿起刀,退後一步,雙眼充滿了警惕和緊張。


    陸禎站在最前麵,衝他喊道:“陳彬,你現在已經被包圍了,現在馬上放下刀!”


    “哥哥,是警察啊,他們來幹什麽?是來抓你的嗎?”


    陳彬的耳邊傳來小妍的聲音,他低下頭,就看到小妍站在自己身前,他嚇壞了,趕緊把她帶到自己身後,“小妍,你別怕,呆在哥哥後麵,哥哥會保護你的。”


    陸禎又看到了他古怪的動作,擰了擰眉頭,壓低聲音問旁邊的簡寧:“簡寧,他現在還處於幻覺之中?”


    “是的。”簡寧想了想,心裏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換我來跟他說吧。”


    隨後,簡寧往前走了一步,開口道:“陳彬,小妍是在你旁邊嗎?”


    聽到小妍的名字,陳彬猛地抬起頭,緊張地護著身後,有些焦慮地喊道:“你們別傷害她,她是無辜的,她什麽都沒做。”


    簡寧保證道:“我知道,我們也不會傷害她。”


    似乎是聽到了有些熟悉的聲音,陳彬眯起眼睛看著簡寧,有些疑惑地問:“簡,簡小姐,是你嗎?你在那裏嗎?”


    簡寧愣了一下,不光是簡寧,在場的刑偵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為什麽陳彬會知道簡寧?他們之前應該都沒有見過麵啊。


    之前的種種,再結合陳彬的話,簡寧已經想到了一種非常可怕的情況,現在的狀況她隻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因為陳彬可能是現在唯一見到過那個女人的人,抓到他,她也許就能找到那個女人,搞清楚所有的真相。


    簡寧:“陳彬,我是,別做出衝動的事情好嗎?”


    因為是熟悉的人,陳彬顯得稍微平靜了些,“簡小姐,你跟我說過的,隻要不傷害我的家人,我做的其他任何事情都隻是一種方法和渠道而已,是這樣的對嗎?”他有些著急地問她,心中的不安讓他急需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簡寧也知道他的想法,“是,我是這樣說過,但你做的那些事難道沒有傷害到你的家人嗎?你的父母還不知道你的事情,你的母親現在還在拚命的打電話,因為找不到你而擔心你出了什麽意外,還有,小妍,你現在迴頭看看她的表情,告訴我她的表情是怎麽樣的?”


    陳彬遲疑著,始終沒有迴頭,不知道是因為不敢還是不願意麵對。


    簡寧繼續道:“恐懼,是不是?她在害怕你,為什麽?因為你手裏拿著刀,她現在看著你的表情就像是以前她一直看著她父親的表情,你應該知道的,而且你不止一次看到過。你跟她保證過,你要保護好她的,而……”


    保護這兩個字深深地刺激到了他,陳彬大吼著打斷了簡寧的話,“可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現在根本沒有什麽小妍,她已經死了,這是她的墓地,她早就死了!我一直都知道他的父親一直打她,如果我早點製止,她不會死的,不會死的,都是我。”他握到刀的手緊了緊,滿臉的自責。


    簡寧知道陳彬現在已經清醒過來,於是安撫他,“不是你的錯,陳彬,是她父親的錯,是他的父親導致了她的死亡,而你,你已經為她做了很多了,那隻娃娃也是你送給她的對不對,她一直都抱在手上。”


    “她死的時候,她死的時候還抱在那個娃娃,身上都是傷,都是烏青,很瘦很瘦,她看上去都沒有娃娃大,那個畫麵一直在我腦子裏,我永遠也忘不掉。”陳彬腦子裏又浮現出當時的畫麵,小妍倒在冰冷的地上,她的身體也是冰冷的,再也沒有了唿吸,沒有了笑容。


    陸禎:“所以,陳彬,她很珍惜你送的東西,她很喜歡你,因為你是她唯一的依靠,生前是,現在也是,在她眼裏心裏,你永遠是那個保護著她,愛護著她給她好吃的好玩的,是這樣的一位好哥哥,而不是一個拿著刀的兇惡的人,她就在你身後,那隻娃娃一直陪伴著你,就像是她在陪伴著你一樣。”


    知道已經到了這個時機,陸禎舉起娃娃給陳彬看,“陳彬,你看,看到這隻娃娃了嗎?現在放下刀,走到這裏來,這是小妍希望你這樣做的。”


    “哥哥,好可愛的娃娃啊,小妍好喜歡。”陽光下,女孩舉著娃娃笑著對他道。


    陳彬看著那隻娃娃,嗚咽著用手抱著頭,終於扔下了手中的刀,跪在地上痛哭起來,陸禎和季浩然上前給他戴上了手銬。


    陸禎看著他悲傷痛苦的臉,冷聲道:“陳彬,你或許是失去了你很珍視的人,但是你也沒有資格去奪走別人同樣珍視的人,不論你是以什麽樣的理由,你都是在犯罪。”


    ***


    坐車在迴警局的路上,簡寧閉著眼睛像是在休息,陸禎開著車時不時瞥向她,抿了抿嘴,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陸禎。”車裏一片安靜,簡寧突然輕聲地叫了一聲他。


    “誒。”陸禎趕緊應了一聲。


    簡寧睜開眼,語氣平緩,“你說這世上存在不存在一個人,和我的聲音相似,和我的長相相似,而且還和我同姓。”


    陸禎咬了咬嘴唇,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或許隻是因為有些像,天黑嘛,他也看不清楚,所以誤認為是那個人。同姓的話,我覺得應該是那個女人的目的吧,讓別人以為他們見到了就是你。”


    簡寧聽了轉頭對著他,“你為什麽不懷疑其實根本就沒有那個女人,他們見到的就是我呢?”


    陸禎輕笑,“簡寧,不要小看我,我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還有你整天都和我在一起,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們,難道我還是共犯不成。”


    簡寧順口道:“你隻是被我催眠了而已,你當然不知道了。”


    “……”


    在後麵睡覺的季浩洋這時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聽到催眠這兩個字,眨著眼睛好奇地問:“催眠?什麽催眠?”


    簡寧叫他:“季浩洋。”


    季浩洋馬上道:“誒,簡隊。”


    簡寧用低緩的聲音道:“季浩洋,你知道嗎?你坐的位子上有一根針,那跟針就插在座位上,而你正坐在它上麵。”


    “什麽?”季浩洋下意識地想去摸自己的屁股。


    簡寧預估到了他的動作,馬出聲上阻止,“不要動,你現在感覺到痛嗎?”


    季浩洋還是很茫然,“沒有啊,什麽感覺都沒有。”


    簡寧:“那是因為你的意念,所以你現在感覺不到它,你的身體是緊繃的是嗎?”


    “是,是的。”因為怕針刺進去,他現在都是緊繃的。


    “好,現在慢慢放鬆,不用擔心,慢慢放鬆,身體不要緊繃著,現在感覺到痛了嗎?”


    季浩洋有些緊張了,“有,好像有一點了,再放鬆針肯定要刺進去了吧。”


    “沒有關係的,繼續放鬆,繼續放鬆。”


    路上出現了一條高出的減速帶,車子開了過去,上下顛了一下。


    “啊!啊!好痛!”


    陸禎:“大唿小叫的幹什麽?”


    季浩洋皺著臉哭訴:“簡隊,怎麽辦,那根針肯定刺進我屁股的吧!”


    陸禎:“……”


    下了車,季浩洋捂著屁股一臉苦逼樣的和自己的哥哥季浩然哭訴:“哥,簡隊欺負我”


    “你說什麽?簡隊欺負你?”季浩然覺得就是天方夜譚。


    季浩洋瞪大了眼睛,希望自己的哥哥能相信自己,“真的,隊長也可以作證的,我坐在車裏,簡隊騙我說我屁股上坐著一根針!”


    季浩然:“然後呢?”


    季浩洋:“我信了啊。”


    季浩然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然後轉頭對簡寧道:“嗯,簡隊,你是不對,你怎麽能欺負一個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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