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乎乎的洞口,對著的是我嗎?】


    戴佳音的驗屍報告沒有任何疑點,和蘇唯在現場做的初步檢查相同,體內也沒有檢測出任何的藥物。


    到了下午,桑雨欣迴到了局裏,麵對著兩位剛剛失去自己女兒的父母,桑雨欣覺得心疼,卻也隻能向他們詢問他們女兒的生活細節,母親的哭喊和父親的歎息還停留在她的腦海裏,就像之前所有死者的親人一樣,她甚至想要放棄詢問,但是為了真相,為了死去的戴佳音,她必須讓自己的心硬起來。


    桑雨欣做了個深唿吸,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向他們描述了她了解到的情況,“我去了戴佳音的家裏,她父母都在,我觀察下來,她母親也潔癖,但是沒有像戴佳音那麽嚴重。”


    簡寧坐在椅子上,向他們解釋了戴佳音出現這種症狀的原因,“戴佳音之所以會有潔癖強迫症很大原因是來源於小時候的刺激,在她十歲的時候,放暑假期間,和她父母去鄉下看望獨自居住的外公,因為想給外公一個驚喜,戴佳音最先衝進了房間,看到的卻是已經去世的外公,還有因為天氣炎熱,屍體已經生蛆了,那件事給她帶來了很大的陰影,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覺得蛆爬在她的身上,所以才會引發了潔癖強迫症。”


    “這樣的事情給孩子的陰影確實是會挺大的。”一個隻有十歲的孩子看到這樣的景象可能就會留下永遠無許磨滅的陰影。


    桑雨欣繼續道:“但是我在聽她母親的描述中覺得戴佳音雖然經常會洗澡洗手什麽的,遠遠沒有在學校裏表現得那麽嚴重,也沒有發現她會用消毒水洗手洗澡。”


    簡寧略微沉思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這就說明她最近的刺激源是在學校,在家裏她感覺到舒適,但是學校卻讓她覺得緊張,甚至是危險。”


    桑雨欣拿出了厚厚的好多本日記本,“還有我去戴佳音的房間裏看過,找到了一些日記,最開始的是從她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而前年的一篇日記裏還寫著簡隊你呢,說是心理輔導給她的幫助很大,但是最後一篇日記是在去年了,之後她好像就再也沒有寫日記了。”


    陸禎問:“最後一篇日記寫的是什麽?”


    桑雨欣道:“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寫了學校裏的活動。”


    陸禎拿過日記翻了一下,“但是從那時候起,她卻停止了寫日記的習慣。”


    季浩洋猜測道:“或許是不想寫了吧。”


    簡寧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測,“不會,寫了那麽多年,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變化,是不會無緣無故地停止某件事情,而且她有強迫症,更加不會輕易發生改變。”


    陸禎也猜測了一下,“會不會之後她把日記寫在電腦裏了?她還在寫日記,隻不過換了一種方式。”


    桑雨欣點頭道:“有這種可能,因為電腦就是在去年買的。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戴佳音的父母說今天早上有人去過家裏,就在他們得知戴佳音已經死亡之後,是個女生,那個女生說自己是戴佳音的朋友,而後在戴佳音的房間裏呆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就走了。”


    陸禎覺得這是個重要的線索,馬上問:“那戴佳音的父母之前見過或許聽戴佳音說起過這個女生嗎?”


    桑雨欣搖頭道:“沒有,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那個女孩,而且戴佳音之前從來沒有提過她有什麽朋友,但是那個女生對戴佳音非常了解,也很傷心的樣子,所以他們就以為是有這麽一個朋友,隻是戴佳音沒和他們說。”


    桑雨欣從包裏拿出一本畫冊,“對了,我還特意讓他們大概畫了她的畫像,如果比對今天早上第一節課沒有去上課的學生的話,應該就可以找到她。”


    ***


    會議室外,簡寧對唐老師道:“唐老師,麻煩你了。”


    唐老師搖搖頭,笑道:“沒事,不就給你們提供地方嘛,那學生已經在裏麵了。”


    陸禎朝他點了下頭,打開門和簡寧走了進去。


    一個短頭發的女生坐在椅子上,微微低著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她手上的動作卻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陸禎和簡寧坐到她對麵的椅子上,那女生聽到有人進來,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低著頭。


    陸禎開口叫了她的名字,“蔡敏。”


    蔡敏沒吭聲,甚至沒有一點反應。


    陸禎繼續問:“今天早上你沒去上課,是嗎?”


    蔡敏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突然問:“你是在錄音嗎?”


    陸禎明顯一愣,莫名其妙地道:“什麽?我沒有在錄音。”


    這時簡寧卻開口道:“陸禎,把手機關了。”


    “哦。”陸禎雖然不明白讓他這麽做的原因,但還是馬上把手機關機了,“我現在關機了。”


    聽到關機的聲音,簡寧問:“蔡敏,現在還有什麽讓你不舒服的地方嗎?”


    蔡敏冷冷地道:“沒有了。”


    陸禎:“好,那我們繼續吧。今天早上你沒有去上課,對嗎?”


    蔡敏沒有看他,隻是反問:“不上課也有罪嗎?”


    陸禎:“沒有,但是你去了戴佳音的家裏,是嗎?”


    蔡敏倒是一口承認了,“沒錯,我是去了她家裏。”


    進展還不算不錯,陸禎繼續問:“你和她是朋友?”


    蔡敏直接否認了,“不是。”


    陸禎:“那你去她家做什麽?”


    蔡敏的聲音突然拔高了些,“我就去看看。”


    這時,簡寧突然道:“你去找什麽東西?”


    蔡敏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那裏能有什麽東西?我隻是去看看。”


    簡寧心中了然,很篤定地道:“看來在那裏你沒有找到你要找的東西。”


    蔡敏突然抬頭看著簡寧,“我說了沒有去找東西!”


    簡寧沒有理會她,而是自顧自地繼續道:“你要找什麽呢,手機、相機、電腦、錄音筆。”簡寧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來是錄音筆,戴佳音有一支錄音筆對嗎?你看到過她用這支錄音筆,所以你覺得這裏麵錄了有關你的東西。”


    蔡敏喘了口氣,停頓了幾秒,才有些憤然地開口:“那天我路過她旁邊,她藏在口袋裏的錄音筆正好掉出來,那時候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在監聽我們,這裏麵肯定錄了什麽東西,但是她一直拿著,我根本拿不到,可是她現在死了,她錄音筆裏的東西肯定會流出去,所以我一定要拿迴來銷毀掉。”


    簡寧:“但是你在她家裏並沒有找到?”


    蔡敏有些沮喪地道:“沒有。”


    陸禎眯著眼睛,問:“那你去過她寢室嗎?”


    蔡敏搖了搖頭,“沒有,從她家裏迴來後本來我想去的,但那裏有警察。”


    走出會議室,陸禎又讓方易查了蔡敏昨天晚上包括今天早上的動向,也證實了她的說法,而且桑雨欣問了戴佳音的父母,他的父母從來都不知道戴佳音有一支錄音筆。


    陸禎掛了電話問簡寧:“你相信她的說法嗎?她在戴佳音家裏沒有找到錄音筆。”


    簡寧道:“相信,關於這點她應該沒有撒謊。”


    陸禎迴想到剛才發生的奇怪事情,問簡寧:“她這是心裏有什麽問題嗎?為什麽你叫我關手機?”


    簡寧解釋道:“她有被害妄想症,會覺得別人在監聽或者監視她,特別是手機、照相機、電腦、錄音筆這類的數碼產品,會讓她感到緊張,有一種沒有*的感覺,嚴重的患者甚至會覺得別人帶的眼鏡也是用來監視他們的。”


    陸禎恍然大悟,同時心裏在想怎麽現在的學生都有心理問題啊,一個潔癖強迫症,一個又是被害妄想症,“所以她才會問我有沒有在錄音,因為我的手機放在了桌子上。”


    簡寧:“沒錯,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這樣的推測,之後讓我肯定這個推測的是當我問她去找到什麽東西的時候,她的語氣表現得非常不屑,她的反應是很激烈,這恰恰說明我的問題是對的,她的確是去找某樣東西。


    而結合她有被害妄想症,所以我會猜想她去戴佳音的家裏就是為了找到那個讓她覺得被監聽的設備,在我說到手機、相機和電腦的時候,她的唿吸很平穩,沒有任何反應,但是當我提到錄音筆的時候,她的唿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說明這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啊,真是神奇。”


    “不是神奇,因為看不見,所以我隻能通過聽去獲知我想要的信息。”


    陸禎直直地看著簡寧平靜漆黑的眼睛,突然想到龔局長之前和他說過的,“不要以為簡寧眼睛看不見,其實有時候她‘看見’的比你們都要多。”


    簡寧感覺到陸禎短暫的沉默,開口道:“不用太佩服我。”聲音平穩得讓人聽著都不覺得她是在自戀。


    陸禎笑笑,“嗬,這你都聽出來了?”


    簡寧卻沒再和他胡扯下去,而是說出了自己目前的想法,“蔡敏雖然和這個案子無關,但是卻給了我一些啟發。”


    陸禎微微揚起了嘴角,有種心有靈犀的感覺,“我覺得我們可能想到一塊去了。戴佳音的錄音筆可能不止讓蔡敏一個人覺得她在被監聽,還有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感覺。”


    簡寧:“還有一種可能,戴佳音真的是在監聽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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