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跟著伊爾迷往揍敵客家的主宅走.......


    我覺得自己的內心非常忐忑不安,尤其是想到揍敵客家除去了溜達在外的奇犽、在我麵前領路的大哥,他家裏還有五個成員要麵對——也就是說,我可能還要麵對五個死貓眼咯?


    .......救命!我去做完客之後,我還能保持頭腦清醒的出來嗎!!不會被輪番眼神洗腦嗎???


    想到這裏,我不禁又警惕起來,伸進口袋裏,做出自然而然的模樣,準備著有什麽事情發生,我就開始丟符炸人。


    走在前方的伊爾迷,簡直可以說是敏感度爆炸了一般。他靜靜地往我的方向瞥了一眼,我被他這一掃,掃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戒備,然後流露出了迷之想不通的神色。


    他想不通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是想不通我的狐狸耳朵又藏哪去了?也可能想不通為什麽三毛那麽大一隻狗會戀上我這麽小隻的人?還可能想不通我是怎麽看出他一大家子準備對我進行無情洗腦???


    ......一想到最後一種的可能性,我便更加不安心了。


    如果不是礙於麵子,我可能就像以前被奶奶放歸大山訓練時那樣——四肢著地,弓著背朝他吼.......但我已經不是那個年少無知、在大自然媽媽懷抱裏盡情浪的小狐狸了,好歹也得對得起我另一半人的血統啊!至少得人模人樣一點啊!


    我深吸了幾口氣,和前方帶路的伊爾迷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我不開口問他一直執著讓我到他家做客的原因,他也不開口問我突然間戒備起來的理由。


    就這樣,在一種古怪壓抑的氣氛中,我終於是翻山越嶺到了揍敵客家的主宅。


    揍敵客一家人的熱情其實......都不是很高,這讓我安心了不少。


    但是看著伊爾迷給我介紹他肌肉過度發達的爸爸,還有衣服上寫著【一日一殺】的爺爺時——我在思考伊爾迷他其實是不是隔壁老王.......不對,我覺得隔壁老王應該沒有這個勇氣去隔壁一個暗殺家族,而且這整個山頭都是揍敵客家的,要翻山越嶺來隔壁——我覺得應該沒哪個老王會這麽想不開。


    我扯了扯嘴角,想著至少要打個招唿,可事實證明了理想過分豐滿這件事。因為一踏進他們家主宅的大門,我就被凍得打了一個哆嗦,把靈力凝在眼睛仔細看了看,更是毛骨悚然——這是住人的地方嗎!這冤魂聚集量已經超過墓地了吧!!這是人間的小型地府嗎???你們一大家子陽氣是多重才能hold的住這麽壯觀的怨靈群啊!!!!這比我滅過的怨靈多了幾百倍不止了好嗎!!!!!


    我盡力維持著麵部肌肉不抽動,默默地環視了一圈密集到和高峰期擠公交有得一拚場麵的怨靈群——


    ......講真的,我選擇在門口蹲著可以嗎。


    我搓了搓手臂,用眼神向伊爾迷傳達了【你把錢還我,我馬上滾】的信息,然而對方的信號似乎不太好,望了我一會以後,歪著腦袋,用疑惑地語氣問道。


    “雙葉,你怎麽不進來?”


    ......不是我不進來,我覺得我沒你們家裏人那麽重的陽氣,我怕我進去我就出不來了好嗎。蟻多咬死象,就我一個陰陽師,根本不敢和這群上年頭的怨靈對著幹好嗎!


    我其實很想把他們家有一堆鬼的事實吼出來,但理智告訴我千萬別幹這種蠢事——因為大叔和老爺爺的注意力明顯已經落在我身上了,於是我做了幾個深唿吸,硬是擠出了一個別扭的笑容。


    “哈、哈哈......我隻是在感慨......不愧是暗殺家族的家啊。”


    “是嗎。”伊爾迷黑黝黝的大眼睛眨都不眨,非常冷淡地接了一句。“進來吧。”


    .......還是要進去啊?


    我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麵部肌肉,直接垮下了臉。


    老爺爺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情願,假咳了兩聲,嗓音蒼老粗啞。


    “既然伊爾迷承認你是揍敵客家的客人,就不要有什麽疑慮了。”


    ......不,爺爺,我們好像關心的不是一個問題。


    雖然我承認自己是有擔心過會不會被你們家的大少爺給賣了,或者是拉去和你們家看門狗配種,甚至於一言不合為了賴賬把我給哢嚓一刀解決掉——但這些比起你家的怨靈,根本不算什麽好嗎!


    我迅速地糾結了一會,在考慮到自己的口才實在無法繪聲繪色地描述出他們家現在的場景後,我決定還是找一個比較靠譜的借口搪塞過去。


    於是,我調整了一下麵部的表情,露出了一個略顯尷尬的笑容。


    “爺爺你胸前的一日一殺氣場太大,我比較慫。”


    然後,氣氛似乎凍結了,除了大叔和老爺爺之外,伊爾迷那雙自帶洗腦效果的死貓眼也是緊緊地盯著我。我眨了眨眼睛,開始思考起是不是話太直白,有點失了禮數,又或者是好巧不巧戳中了什麽底線的時候,伊爾迷涼涼地開口。


    “你不是文盲麽?”


    .......啊。


    我終於反應過來哪裏不對了。


    這裏的文字都是迷之圓圈圈塗鴉,但是老爺爺身上的字確確實實是漢字——所以,在這裏我還不算是一個純正的文盲咯!


    我莫名感到一陣欣慰,但是現在似乎更重要的是應該怎麽解釋這個——等等,我覺得可以套個話,知道一下使用這種文字的是在哪個國家,然後我就可以安心地在那裏以知識分子的身份度過餘生了?


    這麽想著,我勾起一絲微笑,帶著些討好的神色,望向老爺爺。


    “這和我家鄉的文字很像,所以我看得懂一點啊,你們的那個通用語我是真的看不懂——不知道揍敵客爺爺能不能方便告訴我,這【一日一殺】是出自哪個國家的文字呀?”


    我覺得我說得應該沒有什麽破綻,可老人家以一種莫名的目光盯著我好一會,連帶著釘叔和他爹一起,這讓我覺得有點心慌慌。就在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徹底的x射線之後,老人家非常親切告訴了我答案。


    “這個文字是幾百年前就快要失傳的小語種,老朽以為就隻剩下我和一些考古學家認得了。”


    “.......”我錯了,我再也不裝逼了,我現在坦白我是異世界來的,絕壁不是從哪個古墓裏爬出來的還來得及嗎??


    不對,這個透露出去好像才更不妙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以一種最慘烈直接的方式轉移話題——


    我迅速掏出了一張惡靈退散的符,無視掉他們探究不解,以及莫名看傻逼的眼神,直接貼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後大膽往前邁了一步。


    看著怨靈衝我齜牙咧嘴的表情,我暗暗鬆了一口氣,直接朝伊爾迷的方向伸出了手。


    “我這次來並不是來做客的,我隻是來討債的,五千戒尼——揍敵客家的大少爺看在我們好歹是隊友的份上,也請別賴賬吧。”


    我覺得我這麽直接幹脆,大概在長輩們的印象值大概會直接碎裂成了渣渣,但應該會被劃分到不必再來往的名單上去,而不是上他們的暗殺名單。好歹我也是有理有據的,又不是活膩了,大老遠跑過來搶劫——所以說,作死也要有作死的經驗,萬一一個作不好......那可就真死了。


    ......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於是忍不住用餘光掃了一眼兩位長輩,結果令我驚呆的是——你們父子倆死掉的藍眼睛裏流露出的欣賞神色是怎麽迴事?我看錯了嗎??等等!我隻是要個錢你們欣賞我什麽???摳門嗎????


    ......我真的......不是很懂你們揍敵客家的眼光.......果然是因為世界不同,所以導致了一條無法跨越的交流鴻溝障礙嗎?


    就在我懵逼兩位長輩的眼光時,伊爾迷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似乎是在迴想著什麽,自顧自地說了一句。


    “我記得我是邀請你來我家做客,所以你現在作為客人來了。”


    不不不。做客可以延後嗎?我今天隻想討錢!等你家的看門狗狗帶了,還有住宅裏的冤魂散掉,我們再討論做客的事情行不行???


    然而,我的抗拒並沒有能傳達到伊爾迷的心裏,想想也是,他在是釘叔那種插滿天線的時候就已經是信號不良,更何況現在卸掉釘子的狀態。


    伊爾迷黑黝黝的眸子仔細打量了我一圈,最後停留在了我胸口的符咒上,他托著下巴,似乎是在迴憶什麽,最後得出了結論,咧嘴笑了出來——配合著他的死貓眼,看得我格外心慌。


    “啊,我記得這個。當初你也是用同樣花紋的紙貼在我頭上的,對吧。這種花紋的有什麽用?”


    為什麽你記得這麽牢!!??我錯了還不行嗎!!!!


    “不,這隻是普通......畫著玩的塗鴉。”


    我努力壓抑著自己抽搐的嘴角,擺出了標準的微笑來蒙混過關。


    伊爾迷似乎也看出了我不太想說,點了點頭,非常從善如流地轉換了話題,但是他轉換話題的能力明顯非常差!


    “可是雙葉,你在怕什麽呢?”


    他歪著腦袋看著我,似乎對這個答案非常有興趣,連著那雙死貓眼都有了些許光彩——揍敵客家的人......這都是什麽興趣啊?能好好換話題嗎???


    就在我對這可怕的默契感深感絕望的時候,伊爾迷眨了眨眼從口袋裏掏出了五千戒尼,遞到了我的手裏。


    “現在可以安心進來做客了嗎?”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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