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時空隧道,張依依知覺尚在,意識也還清楚。托多年來不曾懈怠於練武的福,即使目不視物,也能準確無誤地找到止血的穴位,免得失血過多而死。


    “張一,送我到一個能安靜養傷的地方,如果你不想就此給我陪葬的話!”


    用盡全力說完這句話,張依依再也受不住,暈了過去。


    希望坑貨係統這次能靠譜一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漸漸迴歸。


    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白茫茫一片。耳畔依稀傳來什麽人的問話,卻怎麽都聽不清楚。大腦神經隻來得及接收、領會從腰側傷口傳來的疼痛感,別的感官好像都麻木了。


    可這不是什麽好事。


    腦中一片混沌,眼皮沉重得,仿佛有千萬隻瞌睡蟲同時纏了上來,要她入睡。可求生的意誌迫使她清醒過來,至少要為傷口上藥止血,否則就這樣睡下去,極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正在此時,一股熱源貼上了她的傷口之處,舒爽得她真想即刻就睡著,再也不起來了。又有人,似乎跟她說了什麽。


    張依依的意識已經清醒了些,能感覺到對方似乎在用熱帕替她清洗傷口。


    她安靜了下來。


    沒想到還能有人為她治傷,看來也是自己命不該絕。


    張依依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隻來得及想這麽一句,便陷入昏迷之中。


    再醒來時,感覺已經好了許多。


    目能視物,身上也有了力氣,不再軟綿綿的了。張依依扭頭看了看,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間窄小破舊的茅屋之中。


    擺設不算精致講究,甚至有些殘破,不過的確古味十足。身上的晚禮服也不知何時被換成了一身普通的古代粗布衣裙,看來她又到了古代。


    她試著動了下四肢,雙腳雙手都已經能動彈了,而且,伸到麵前來的這雙手臂膚色白皙細膩,手指纖纖,比上個世界中瘦掉之後的她還要好看,這隻能是她自己的。試了□□內的功力,驚喜得發現已經迴到了全盛時期。


    看來在這個世界裏,她要用真身上陣,借用不得誰的身份了。


    這樣也好。


    雖然沒有原著人物身份帶來的便利,可至少武功都迴來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什麽比保證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想通了此事,張依依也掙紮著坐起身,看了下傷口。


    傷在左邊腰側,一道極深的口子。現如今被上過藥,也包紮了起來。


    張依依捂著傷口,籲了一口長長的氣。若不是當時,她下意識地偏開幾寸,避過了要害,並及時用手捉住行兇之人的動作,阻止刀子再度深入,隻怕也撿不迴這條命。


    她張依依,可還沒活夠呢。


    “張一。”


    看完了傷,張依依開始秋後算賬。“為什麽當時我的感官好像被人封閉了一樣,連這個人拿刀子靠近我,也沒察覺到?”


    這不科學!


    在上個世界,她的功力自然不能跟全盛時期的自己相提並論,但何至於敵人拿著刀刃,殺氣騰騰地近到方寸之地,還毫無所覺?


    好久好久,右手的鏈子終於亮起了一絲絲光芒。係統虛弱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宿主,我也被暗算了。對手是跟我一樣的時空係統,等級比我高。所以它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那個世界,而不被我發現。你剛下車,我就被控製住了,不能跟你聯絡。】


    怪不得最後,聽它的聲音那麽奇怪,由弱至強,撕心裂肺。


    張依依小小地感動了下,不過——


    “什麽?”瞬間又覺得荒唐:“可你不是說,你是最先進的係統嗎?”


    【是的,因為我是時空係統2.0,也就是進化版。既然有進化版,當然也存在原始版,今天暗算我的,就是時空係統1.0。它比我更早誕生,更早認主。擁有的能力跟我差不多,能自由地穿越時空、擁有商城。而且一出生,就是滿級狀態。】


    “什麽意思?你們到底有多少級?”


    【本來沒有級別,但因為我即將出生的時候,實驗室遭受了攻擊。導致我的升級程序被迫中斷,還沒有到達完美狀態,就被迫穿越時空隧道,結果遇上時空暗流,傷上加傷。幸運的是,博士早有準備,他在我的體內,置入了一套自我修複程序,隻要有足夠的時空之力,我就能自我恢複,自我強化到完美狀態。我把這個過程,叫做升級。】


    難怪,它張口閉口說要升級。


    張依依暗襯。雖然心裏生氣這貨竟然隱瞞自己到現在,但畢竟自己跟它的生命是聯係在一起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現在比起發火,更重要的是摸清楚狀況,再想後路。“這次攻擊我們的就是一代的宿主?為什麽?我們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嗎?”


    【博士留在我數據庫裏關於一代的信息並不多,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之所以實驗室的人花大心思造我,是因為時空係統一代擁有超強的能力同時,有一個巨大的弊端。】


    “什麽弊端?”


    【在我們來的世界,各種係統橫行。雜亂無章。而且這些係統認主的條件又不夠嚴苛,常常綁定一些心性不夠堅定,導致原本的時空崩潰,係統消散。為了控製這樣的情況,實驗室嘔心瀝血開發出了第一代時空係統。它是為了控製時空秩序而生。】


    【不過,在它的數據庫裏,一共有兩種契約,一種是我們簽署的共生契約——無期限、無背叛。一種是平等契約,一但到了解約條件,它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那個宿主,再去尋找新的宿主。時空係統一代非常狡猾,從不跟人簽訂第一種共生契約。而它的第一任宿主是個心誌不夠堅定的人,不能承受身邊的人一一老去,死亡,隻剩下自己的孤獨,想要放棄。不願意再做任務,於是私自跑到一個大家都找不到的時空,默默等死。】


    【這導致,時空係統一代陪伴對方在那個時空多年,直至本身的力量越來越不足。為了不跟對方一起消逝,一代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跟對方的契約,自己飛進了時空隧道,並且跟我們的那個世界,斷絕了聯絡。】


    【所以實驗室的人,就在一代留下的藍本上,又研發了我。】


    【刪除掉了平等契約,隻剩下共生契約。等我研發完成的時候,再精心挑選一名心性、品德全都合格的人,跟我簽訂契約。】


    【誰知道,這個消息,被時空係統一代的宿主知道了,他迴到我們的世界,攻擊了實驗室。想要為他的妻子,拿到我。】


    “等等,等等。”張依依又想了一遍它的話,越想,眼睛越亮。“我明白了!”


    “一代的第一任宿主,因為受不了一直要告別心愛之人,才放棄了跟一代的契約。它的第二任宿主知道後,為了能跟妻子長廂廝守,就來奪取你。因為你跟一代一樣,擁有讓宿主——”


    容顏永駐的能力!


    張依依激動無比!


    她知道該怎麽跟楚留香一直在一起的辦法了。


    【宿主,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的能力無法跟一代相抗衡。要是遇上的話,我們隻能跑。還好當初實驗室的人因為不肯放棄尋找一代,給我添加了一個鎖定一代時空係統坐標的設定。不過這個設定,得我迴複到4級才能使用。】


    張依依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何嚐不是保護了自己?


    在還不是對方對手的情況下,能跑已經很不錯了。“那你現在1級,距離2級還需要多少經驗?”


    【是時空之力。】係統糾正。


    “都一樣。”說經驗,她還習慣一點。跟遊戲裏打怪升級似的。


    【我給你看。】


    張依依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下一秒,她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沙漏。沙漏的上方是空的,下方有三分之一的藍色沙爍。沙漏下麵又出現一根進度條,如今停在了百分之三十五的地方。


    【宿主在大唐改變了很多事情,本來進度條已經到了百分之五十。可是宿主要求在大唐繼續留到四十歲,所以用掉了百分之十的時空之力。在上個世界,宿主呆了一年時間,用掉百分之五的時空之力,也改變了很多人的結局,得到百分之十。本該是百分之四十五。不過,因為一代的攻擊,我們倉皇落跑。在時空隧道,為了保護沒有意識的宿主,並再三篩選適合降落的地方,又用掉了百分之十。現在就隻剩下這麽點了。】


    還真寒磣。


    係統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失落,像是失去了寶貝玩具的小孩,正在強忍著淚水。


    見它如此精打細算,張依依竟為自己過去的大手大腳,跟漫不經心,產生了一種愧疚感。


    “咳!”張依依清清喉嚨,試圖安慰對方:“那什麽,節哀……哦不,別太難過,李白不是說過麽,千金散盡還複來。還有誰誰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咱們的命都還在,這些東西遲早都能弄迴來的。我答應你,接下來的任務我一定好好努力!不偷懶了!”


    【真的嗎?】竟然還帶著點哭腔。


    “真的!”


    係統一秒變臉。【那就好,宿主,展昭要迴來了,你還是先躺下去吧。】


    “啥、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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