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草小心翼翼的看著女人,神色有些失落,囁嚅著嘴唇,“媽媽我沒能找到吳爺爺說的藥草,沒辦法把你的病徹底治好了,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在場大人聽到這話,都覺得心裏發酸,即便是幾個大老爺們,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小草這丫頭實在是太懂事了。


    本該孩童天真稚嫩的年紀,卻過早承擔起了生活的重擔,壓在她瘦弱無比的肩膀上。


    在其他小孩漫山遍野撒歡的時候,胡小草就已經搬起板凳,踮起腳,在比她還高的灶台上燒火做飯。


    女人再也忍受不住,原本哽咽變成了小聲的啜泣,豆大的眼淚砸在了胡小草的身上。


    胡小草察覺到肩膀上溫熱一片,這才察覺到女人哭了,手忙腳亂的安慰道:


    “媽媽你別哭啊,吳爺爺的醫術那麽好,一定能夠想到其他辦法治好你的。”


    胡小草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扭過頭一看,原來是吳遠。


    “小草你看看這是什麽?”


    他晃了晃手上的植物,白色的花瓣如同繁星,葉子微微呈現鋸齒狀,正是和她先前手上圖所畫的一模一樣。


    胡小草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麽稀奇的事物。


    “這,這是月見草!吳爺爺你是在哪裏找到的!先前我在山上找了很久都沒有看到。”


    吳遠摸了摸她的腦袋,“傻丫頭,這是在你手上找到的啊。”


    胡小草的眼睛圓溜溜的,像是掛在樹上的黑葡萄,沒有肉的小臉,這會竟然顯得有幾分可愛起來。


    她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在我身上找到的?吳爺爺,我沒有采摘到月見草啊。”


    “沒有錯,在你昏迷的時候,手上就拽著這株植物呢。”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聽到吳遠的描述,胡小草瞬間愣在了原地,想起她先前即將摔下去的時候,手不斷的揮舞,好像是拽住了點什麽東西。


    難道那個時候,自己拽住的植物就是月見草!


    當時自己所看到的山神就在不遠處,她還磕頭跪拜,供奉了自己采摘到的野果。


    會不會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誠心,所以山神顯靈,指引她找到了月見草!


    其實這一切都是意外罷了,但是奈何不住胡小草會腦補。


    而且偏偏就是有這麽巧合,月見草生長在葉秦修煉地方的不遠處,胡小草又找到了這裏,看到了葉秦神通顯化。


    好似冥冥中早有注定。


    胡小草激動的從床上跳了起來,雙手合十,“太好啦!山神爺爺真的顯靈啦,保佑我找到月見草了。”


    她激動的蹦蹦跳跳。


    女人有些擔心,“你這孩子,說什麽胡話呢,身上還有傷,小心一點。”


    吳遠也覺得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問道:“小草啊,這月見草明明是你采摘到的,為什麽要說是山神呢?”


    胡小草一本正經,“因為我看到山神爺爺在修煉了,然後我就許願,再然後就找到啦。”


    眾人相視一笑,隻當是小孩子的童言戲語。


    女人聽到這番話也破涕為笑,“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在這裏先謝過大家了。”


    吳遠等人告別離開。


    胡小草母女倆簡單洗漱一下後,也躺在床上休息。


    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胡小草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隻要一想到今天見到了山神,就興奮無比。


    女人也納悶,胡小草在外麵累了一天,又受了傷,按理來說,早就應該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胡小草終於沉沉睡去,嘴裏還囈語不斷,隱約能夠聽見是“山神”“蛇”“月亮”幾個詞語。


    女人仔細為胡小草掖了掖被角,“這傻孩子,世界上哪有什麽山神呢。”


    翌日清早,伴隨著公雞一聲響亮的打鳴聲,胡小草也睜開了眼睛,幹淨利索的穿衣起床。


    此時的天空都還沒有亮,餘夜還沒有退去,黑色的幕布籠罩在村莊上,隱隱可見炊煙嫋嫋。


    對於城市來說,絕大部分的人都還在睡夢當中,但是農村裏麵向來都起的很早,一天的勞作也由此開始。


    女人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所天擔驚受怕的緣故,臉色看起來更差了點。


    “咳咳,小草你咋不多睡會。”


    昨天胡小草迴來的晚,現在就起床,攏共也就睡了幾個小時而已。


    此時的胡小草一邊往灶台裏麵添柴火,一邊把煨著瓦罐,她搖了搖頭道:“不了,要是起晚的話,又有好多事情做不完。”


    胡小草動作熟練,顯然這種事已經做過很多迴了。


    自從媽媽病倒之後,家裏的事情大部分就壓在了她的身上,隻是胡小草再厲害,有些事也做不了。


    母女倆沒有勞動能力,好在左領右舍心善,經常會送點東西多來。


    再加上小草沒事也會幫別人割豬草,撿柴火,撿知了殼等力所能及的事情貼補家用。


    母女倆日子雖然緊巴巴的,但也不至於餓死。


    女人有些愧疚和自責,“小草,都是媽對不住你,要是我這身體稍微好點,也不至於你這麽幸苦,家裏什麽活都壓在了你的身上。”


    和胡小草的同齡人,都比她高許多,長得也健康,胡小草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瘦骨嶙峋的。


    營養跟不上,又要做這麽多事情,看上去就像是五六歲似得。


    胡小草搖了搖頭,仰著頭:“媽媽。我一點都不覺得幸苦,隻要你身體能夠快點好起來,我做什麽都願意。”


    女人眼中淚花閃動,“好孩子。”


    很快屋子裏麵再度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藥味,胡小草把藥遞了過去,“媽,你趕緊喝,喝了身體馬上就能夠好啦。”


    很快灶台裏的飯也煮好,胡小草將部分裝在搪瓷杯裏,另外部分又兌了水,放在鍋裏攪了攪,這樣就成了稀飯。


    女人最近胃口不好,也隻能吃這種流狀的食物。


    胡小草又從旁邊破了一角的醬缸裏麵,夾出一筷子酸菜,看著快見底的醬缸,似乎覺得自己夾的有點太多了。


    手不停的抖啊抖,最後筷子上隻留下寥寥數根,這才覺得差不多了,放到搪瓷杯子,這就算是她一天的飯菜。


    這也是為什麽胡小草營養不良的緣故,畢竟每天吃的就是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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