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醫院。


    急匆匆趕來的明氏三兄弟,麵對一臉歉意的大夫,三兄弟一齊炸了。


    明台像流氓似的掏出槍威脅醫生,被明樓喝止。


    明樓盡量平穩著口吻:“大夫,我專門請了幾位陸軍醫院的外科專家,還請你們行個方便,讓他們進去替家姐看看。”


    人民醫院的大夫如蒙大赦,他巴不得讓日本鬼子接手呢。


    見對方同意,明樓立刻讓自己請來的日本大夫進去為明鏡檢查,可這幾名擅長外科的大夫進去後沒多久就出來了,一個個無奈的向明樓搖頭。


    其中一人還道:


    “明副司長,令姐早在送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去世,還請節哀。”


    此言一出,強撐著鎮靜的明樓突然之間癱軟地上,過去隨時隨地都站在明樓身後的明誠,這一次卻沒有及時的扶住他大哥,而是呆滯的站那裏,許久都沒有動靜。


    年輕的明台更是咆哮著這不可能,瘋一樣的衝進了手術室,他看著孤伶伶躺在病床上的明鏡,看著大姐身上的傷痕,嚎啕大哭了起來。


    明氏董事長明鏡車禍喪生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傳遍了整個上海。


    土肥原機關。


    接連數日不曾過問機關內事務的武田義平,愕然的看著匯報的手下:


    “明鏡死了?”


    “是的機關長。是車禍喪生。”


    從來到上海後,就為兩起“被殺案”翻案、將被殺重新認定詐死的武田義平,呢喃道:“詐死嗎?”


    武田義平梳理過上海商界的情況,明鏡在他這裏打了個問號——從無數的檔案中,他能看到明鏡幾次三番的以明家之資營救各類人員,為此他還專門調查過明鏡,發現明鏡有明顯的地下黨傾向。


    隻不過還沒展開細致的調查而已。


    但明鏡已經被他列入了地下黨的可疑名單,這份名單他都做好了交給繼任者的準備,沒想到這時候,明鏡死了!


    被幾次三番“詐死”事件弄的有些草木皆兵的他,不得不往這方麵想。


    “不是。陸軍醫院的大夫也被明樓帶過去做手術,但根據這些大夫的講述,明鏡應該是當場死亡的,且她身上有多處骨折之傷,他們推測應該是某處斷裂的肋骨插入了心髒導致當場死亡的。”


    “看樣子這不是詐死。”武田義平確認以後擺擺手,示意手下離開。


    隻要不是詐死,那他就不感興趣——他唯一翻盤的希望是在繼任者到來之前將張世豪抓到,如果是詐死,那他就有可著手的地方了。


    但既然不是,那就引不起他的興趣。


    東亞飯店。


    “老板,明鏡死了,死於車禍。”


    正在等候某女明星的老戴聽到手下的匯報後默默的點頭,就在手下要離開的時候,老戴突然問:


    “確認是真的死了?”


    “是的。人民醫院的大夫已經證實,且有陸軍醫院的大夫過來手術,但這些日本大夫確認明鏡在送醫之前就已經死了。”


    “我知道了。”


    老戴這才讓手下離開,等手下離開後他露出了一抹笑意:“‘喀秋莎’……終於成過去式了。”


    他又自語:“明樓……得盯緊點,這個人,現在容易反噬。”


    ……


    保安局。


    淒厲的慘嚎聲不斷從地下刑訊室中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讓保安局的特務們都毛骨悚然。


    幾個特務在無人的角落輕聲的嘀咕:


    “真狠啊,這不是刑訊,這是往死裏打啊!”


    “看不出來,明司長文質彬彬的一個人,發起狠來,比咱們都兇殘。”


    “廢話,你姐被裏麵的人撞死了你也這麽兇!”


    “切,這可不好說,要是裏麵的人和日本人沾親帶故,就是撞死了我爹媽我都不會拿他們怎麽樣!”


    “都閉嘴,少惹禍上身!”


    特務們止住了嘀咕,在接連不斷的慘嚎聲中,若無其事的四散離開。


    地下刑訊室。


    明樓一臉冷冽的坐在椅子上,看自己的“手下”在那裏賣力的表演。


    慘嚎是真的,但卻是兩個人發出來的,一個是被“刑訊”的同誌,另一個是負責刑訊的他的“手下”。


    打是真的打,但隻是看著嚴重,實際上並沒有往要害招唿,反倒是受刑的同誌,一個勁的道:


    “同誌,能不能下點死手?這樣怕是騙不過外麵的特務。”


    能在上海保安局這個特務機構的刑訊室中這般張揚的說話,對一個從事情報行業的特工來說,確實也挺……挺別致。


    其實這名同誌也挺詫異的,他以為自己真的要麵臨致命的刑訊逼供,甚至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沒想到明鏡同誌的親弟弟明樓,竟然全都知情,甚至還是自己人!


    不過讓他詫異的一點是,明樓同誌仿佛跟對自己用刑的同誌有深仇大恨似的,表明身份以後,就一直冷冷的盯著他,這位同誌心想:


    可能是明樓同誌覺得對自己同誌用刑太過分了吧?


    所以他才故意說出了這句話。


    可惜,這番話並沒有起到他想象中的作用,反而明樓冷冽的對用刑的同誌說:


    “你大概是不會吧?你站上去,我教你。”


    受刑的同誌有點懵,這什麽情況?


    充當明樓手下的某人,聽到明樓的話後,微笑道:


    “有氣憋著,注意場合。”


    八個字嗆的明樓連話都不會迴。


    他總不能說:


    你個混蛋,說好的隻是讓我大姐假死,你為什麽要給她弄出多處骨折?你個混蛋!混蛋!


    見明樓又隻能生悶氣,這名明樓的“手下”暗笑後轉頭對受訓的同誌說道:“同誌,現在差不多了。”


    受刑的同誌發蒙,什麽差不多了?


    可疑惑沒多久,對方就將一枚奇怪的藥丸遞到了自己的嘴邊,受刑的同誌看了看藥丸,又看了看給他藥丸的同誌,不加猶豫的就吞了下去,從頭到尾也沒有發出疑問。


    幾秒之後,這名同誌就意識模糊、逐漸消散,他嘴角揚起一絲的笑意,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冒充明樓手下的張安平見狀歎道:“我以為他會問問這是什麽東西。”


    “在隱蔽戰線上,所有的擔驚受怕,隻因為兩個字而變得無關輕重。”明樓輕聲道:


    “同誌。”


    張安平認認真真的點頭,在頓了頓後,道:“所以,你不會生我氣?”


    明樓頓時牙癢癢起來,我要真的是有怨氣,見你麵的時候就先把你一頓暴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就擅長用槍,徒手格鬥你就是個菜雞!


    張安平似是看出了明樓的想法,笑吟吟道:“可惜我才不會跟你徒手格鬥。”


    明樓索性扭過頭去,張安平也不再“調戲”自己的這位同誌——雖然惡趣味使然,他就是喜歡調戲總是風輕雲淡的明樓。


    一盆冷水被張安平端起,潑到了“死去”的受刑同誌的身上,對方沒有絲毫的反應。


    明樓見狀,神色逐漸冰冷,一副恨意不曾消散的樣子,隨即起身:“戲差不多該到落幕的時候了,走吧。”


    張安平再度進入明樓手下的角色,跟在明樓的後麵,臉上掛著意猶未盡之色,跟著明樓的腳步踏出了這座隱於地下的地獄。


    顧慎言一直守在出口,看到明樓出來就巴巴的跑上來:“明司長,他招了嗎?到底是什麽人指使的?”


    明樓聞言駐步,冷冽的看著顧慎言:“你認為是有人指使?”


    顧慎言一愣:“這不明擺著嗎?”


    “是啊……這不明擺著……”明樓呢喃,隨後卻不理會顧慎言,徑直離開,但在走了七八步後又停下腳步,不迴頭的道:


    “顧局長。”


    顧慎言一個小跑就到了明樓的身邊:“明司長您說。”


    明樓咬牙切齒道:“裏麵的屍體留著,我待會派人來取——我要讓他給我姐姐守靈!!”


    “您不用派人取,我讓人給您送過去。”


    “直接送墓園。”


    明樓說完,頭也不迴的就離開了這裏,隻留下了長唿了一口氣的顧慎言和暗中觀察這裏的眾多特務。


    有特務進入了刑訊室,看著裏麵被打的淒慘的屍體,用幾聲嘖嘖就完成了對一條生命消散的感慨。


    隻不過,從頭到尾都沒有人能想到,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隻不過是有人想讓他們看到的。


    ……


    明鏡的“遺體”在明家擺放了四天後才安葬,這場盛大的葬禮上,來了很多很多的人,在無數人的見證下,這個在未成年時候就接管了明家、在群狼環伺的環境下,帶著明家走向了鼎盛的奇女子,緩慢的被埋入了墓坑,隨著墳包的出現,無數人扼腕歎息中,屬於她的傳奇,徹底的畫上了句號。


    明誠和明台在下葬的時候哭的稀裏嘩啦,明樓卻一直沒有落下一滴的眼淚,但在最後的環節中,明樓說出了一番耐人尋味的話:


    “真相會被掩蓋,但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此時的人們因為這句話,又想起了那個傳言:


    明鏡的車禍不是意外,是有人策劃。


    但所有人都知道,明樓沒有查出什麽來,因為車禍的肇事方,被明樓活活打死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遠處,一輛汽車停在那裏,車上的人透過窗戶看著墓園中這場盛大的葬禮。


    車內就兩個人,年輕的司機和一個顯得妖豔的年輕女子。


    隻不過女子似乎有傷在身,一直保持著固定的坐姿不曾變過。


    在葬禮即將落幕的時候,年輕人問車內的“妖豔”女子:“姐,看自己的葬禮是什麽感想?”


    “好像我真的死了一樣。”


    妖豔女子苦笑了起來,這一抹苦笑讓她的妖豔顯得那麽不匹配。


    苦笑後她又道:“明鏡是真的死了,從今往後,隻有梁靜。”


    年輕人信心滿滿道:“放心吧,最多十年,姐你就能重新迴到這裏來——到時候啊,咱們的新中國,還需要像您這樣的奇女子!”


    明鏡——應該說是梁靜,她聞言笑道:“你倒是信心十足,好,就以十年為期吧!”


    她雖然應承下來,但明顯不怎麽相信。


    就如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一樣,他們用生命堅信一件事:


    抗戰我們會贏;


    光明的新中國,一定會降臨!


    但他們一樣用生命去堅信:


    那時候,我已經死了,而我葬身之地盛開的鮮花,會代替去看抗戰的勝利,去看劃破黑暗而降臨的新中國!


    年輕人沒有繼續這個觀點,但他很清楚,不到十年,準確的說,還有不到九年,隨著天安門城樓上的一聲“成立了”,一個嶄新的新中國,就誕生了。


    而前輩們認為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才能做到的事,後世之人繼承了前輩們的意誌和遺誌,用了七十年的時間,做到了前輩們都不敢想象的程度。


    蛻變為梁靜的明鏡,並不知道未來的曆史,但她願意去和她的同誌們去奮鬥他們信仰的未來,眼看著葬禮即將結束,她道:“安平,咱們走吧。”


    汽車啟動,駛離。


    在迴去的路上,梁靜詢問:“我什麽時候離開?”


    “姐,您要是不舍得他們三個的話,再見見他們?”


    梁靜搖搖頭:“算了,該說的都說過了,再見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那就七天後——到時候還有幾個同誌會和您一道離開。”兼職司機的張安平說完後單手開車,將一個公文包遞給了梁靜:


    “姐,這裏麵有我在美國的資產信息,您去以後就接管這些吧,以後啊,我再也不用為這些事操心了。”


    “好啊,姐姐我就暫時給你當這個職業經理人。”認下了張安平這個弟弟的梁靜,笑著說完後就打開了公文包,快速的看起了裏麵的資產信息。


    她將被快要被群狼吞噬的明家帶離了低穀,又用十來年的時間,將明氏打造成了上海最頂端的實業集團之一,自然是見過世麵的,她在接過這個公文包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裏麵的信息有多麽的逆天。


    可當她看了幾份以後,在公事上習慣於鎮定自若的她,卻一次又一次的露出了驚容。


    明氏的產業很龐大,但在這些資產信息麵前,明氏,仿佛就是一間小作坊!


    “安平,你……你怎麽擁有這麽多的資產?”


    “本來沒這麽多,”開車的張安平鬱悶道:“但被老外給坑了——塔喵的,我辛辛苦苦把盤尼西林搞出來,就指望在戰爭中大發其財,結果這幫黑心的老外,一看全世界的局勢往戰爭方向發展,馬上就跟一幫餓狼一樣撲了上來。”


    “沒招,我隻能賤賣了盤尼西林工廠的大部分股份。”


    “難怪我覺得盤尼西林的價格很古怪——這救命的東西,完全可以做到等同黃金,可卻因為巨大的數量價格雖然高,可卻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原來你是中國代理啊……”


    梁靜翻閱著這些資產信息,各種感慨不斷,最後更是忍不住說:


    “安平,以你經商的能力,現在幹這個,真的太……太浪費。”


    梁靜終究是忍不住說出了這句。


    張安平反問:“姐,您說我身後要是有一個強大的祖國,老外的資本家,敢像餓狼一樣撲上來圍獵盤尼西林工廠嗎?”


    梁靜怔住了。


    “您也別氣餒,未來,咱們一定會有一個強大的祖國做依靠。”


    “嗯,一定會!”


    梁靜輕聲的讚同,聲音無比的堅定。


    ……


    1941年1月17日。


    這一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隊長為了皖南事變的合法性,宣布新四軍為“叛軍”。


    此舉,遭到了人民群眾的激烈反應。


    一場為團結而爆發的爭鬥,也進入高潮。


    而於此同時,在上海的一個碼頭上,隸屬全球貿易的一艘貨輪自碼頭離開,駛向了遙遠的美國。


    改名為梁靜的明鏡、苗鳳祥、明鏡的司機和被明樓“活活打死”的車禍肇事者,全都在這艘起航的貨輪上。


    沒有人相送——本來張安平想通知明家兄弟,但明鏡卻不許。


    所以送行者隻有張安平,他隱於暗處,望著遠去的貨輪,輕聲的祝福自己的同誌。


    在貨輪遠去消失於視線後,張安平迴到了車裏,才上車,久等的曲元木便道:


    “區座,局座那邊來消息了,今天……今天就走。”


    “今天走嘛?”


    張安平露出一抹無奈,隨即道:“那邊都安排好了?”


    “嗯。”


    “告訴局座,我在那邊等他,請他看一出好戲!”


    “是!”


    ……


    武田義平茫然的望著窗外。


    他都記不起自己是什麽時候來的上海,他記得自己來上海的時候,沒有太多的雄心壯誌,隻有一個想法:


    穩、穩一手、再穩一手;


    穩紮穩打,步步緊逼,逐漸壓縮軍統的生存空間,一步步形成碾壓之勢,最終以雪球滾落高山之勢,將軍統掃進垃圾堆。


    這期間,他做了什麽?


    哦,推行了保甲製度。


    還有呢?


    好像……好像沒了!


    然後,他就這樣灰溜溜的要離開上海了。


    隨行的隨從看武田義平心情茫然,幾次試圖開口話到嘴邊卻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武田義平看到這一幕後,突然笑道:


    “不用安慰我。”


    “自藤田芳政伊始,上海之地,就是所有機關長的噩夢,沒有一個機關長能活著離開上海。”


    “而我,卻是第一個。”


    他笑道:“比起我預想的結局,這個結局好太多太多了!”


    隨從看武田不像自嘲,便放心下來。


    可武田真的有這麽灑脫嗎?


    不!


    他其實很憋屈。


    在上海,日軍明明是占領者。


    可是,一代又一代的機關長,一個個都黯然凋謝。


    可是,整個特務體係、情報體係,一直都被可惡的對手玩弄於股掌之間!


    憋屈;


    不甘;


    甚至是憤怒。


    可是,他沒有機會了。


    看著不斷後退的樓房,武田義平的目光再次茫然,許久後,他寄希望於飄渺,暗道:


    “希望伊藤君,能為我報仇雪恨。”


    汽車,抵達了日立碼頭。


    ……


    日立碼頭對麵。


    一間裝修奢華的飯店。


    戴春風麵對著一桌子的大餐,沒有享用的胃口。


    他凝視著窗外。


    又一艘從日本過來的渡輪停靠了,一隊隊日本兵從渡輪上下來,看著這些麵對抵達中國而帶著好奇心的日軍,戴春風的心情有些煩躁。


    【混小子,你讓我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我當然知道上海離不開你,可你這個混小子,總仗著這個為所欲為,我怎麽能放心讓你接管未來的軍統?】


    【玉不琢不成器啊!】


    讓王天風出任京滬區區長,調張安平迴去,是他幾經權衡的結果,但被張安平邀請到這裏以後,他就知道自己的外甥又在耍他的小聰明。


    可這個小聰明卻直擊戴春風最不安的地方——上海,換個人真的能保持之前的良好局麵嗎?


    就在此時,一輛汽車抵達了日立碼頭,看著從汽車上下來的日本軍官,戴春風眯眼,試圖看清對方的軍銜。


    但太遠了,看不清楚。


    “他叫武田義平,上海土肥圓機關的機關長——應該是原機關長,他現在要迴日本本土了。”


    張安平解釋的聲音傳來。


    戴春風一愣:


    “這就是你請我來的目的?”


    張安平惆悵道:“畢竟是老對手,他要走,我不送送他怎麽成。”


    戴春風不語,外甥的送,會是真的送?


    他注視著窗外的日本軍官,暗暗等待著。


    ……


    武田義平下車後,惆悵的轉身,想再看一眼上海之地。


    他目光掃向遠方。


    突然之間,他的目光一凝。


    因為在幾處高樓上,他看到了一些字,而這些字合起來則是:


    鬆五甜先盛


    送武田先生?


    巧合?


    武田愣住了,但下一秒,不遠處閃爍起了一朵火花。


    緊接著,武田的額頭上就出現了一個猙獰的血洞。


    武田義平,轟然倒地。


    這一刻,他想到了一句話:


    沒有一任機關長,能活著離開上海!


    ……


    飯店內。


    看著倒地的日本軍官,張安平輕聲道:


    “本來想親手送一送武田義平,但很不巧,來了一船小鬼子。”


    “隻能用這種方式,送別他了。”


    戴春風從一介盲流到軍統掌權人,一路血雨腥風,死亡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自然不會因為一個日本人的死而動容。


    但他還是對張安平展現的手段非常的滿意,一個日軍大佐,上海前情報機關的負責人,說殺就殺!


    這得是多強的情報掌控能力啊!


    他明白這是張安平在向自己展示價值。


    可惜,他不會讓外甥如願:


    “戲,唱完了?唱完了,那就隨我走吧。”


    張安平無奈的歎了口氣,一副敗犬之相:“好。”


    他當然有準備,隻不過是想嚐試下嘛,可惜……意料之中的沒成功。


    可當他再一次看向了外麵的混亂,目光中卻閃過一抹的冷冽:


    我雖然要走,但上海特情體係機關長的詛咒,必須一直牢牢的存在。


    沒有一個機關長,能活著離開上海!


    絕對沒有!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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