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埃德的突然出現,是元秉沒有意識到的。不過看他的神情,雖然有對他們兩人過於親密的不滿,但這不滿卻並沒有達到暴怒的程度,想來應該沒聽到什麽別的東西。


    陶然的手輕輕在他掌心捏了一下,元秉就懂了,勞埃德應該是剛剛才來。


    既然觀眾已經到場,那麽表演就應該拉開帷幕了。


    隻見元秉和陶然兩人的手雖然還拉著,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就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元秉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身體姿勢稍微有些僵硬,分明就顯得很抗拒。而陶然死死攥著他的手,不像是在握住自己喜歡的人,倒像是在防止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再次逃跑。


    “大祭司先生,你來的正好。”元秉看到他,原本充滿著羞愧和不耐神情的眼睛裏射出亮光來,“神子大人剛剛突然出現,把我嚇了一跳。現在你來了,我就放心讓他和你迴神殿去了。”


    “誰說我要迴去?”陶然像是和他抬杠一樣,立馬說。


    “神子殿下,”元秉轉過頭來看著陶然,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我當然是歡迎你的,不過……這個地方不太適合你來吧。”


    說話時,他的目光在整個宴會轉了一圈迴來,順著他的目光,陶然也看見了無數衣著鮮豔,互相調情的男男女女。


    與他身上代表著純潔和神聖的白袍很不搭。


    而那些人,看到陶然的同時,也都顯得很驚訝。


    “那個人看起來,有點像神子大人……”


    “神子大人不是失蹤好久了嗎?”


    “可是他好高啊,不可能吧。”


    “大祭司站在他旁邊呢。好奇怪。”


    零零碎碎的議論聲傳進元秉耳朵裏,他顯然不想讓這邊的事受到太多關注,聞言幹脆簡潔地宣布道:“大家找到自己的配對伴侶的,可以跳起舞了。至於還沒有找到的,我相信在剩下來的人中,你一定可以找到今晚對的那個人,是不是?”


    他拍了拍手,音樂立即響了起來,已經有一對對的男女如蝴蝶般飄進了舞池裏。


    元秉鬆了一口氣:“神子和大祭司的身份特殊,為了不引起混亂,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然而,這個時候,陶然卻彎下腰,向他伸出了一隻手:“如果我走了,那你今天的配對伴侶不就沒有了嗎?”


    “所以……?”元秉沒動。


    “我可不可以邀請你,和我跳一支舞?”陶然的手還伸在半空中。


    已經有人對著這裏的情況指指點點了。


    元秉對這種情況有些手足無措,閉了閉眼,他深吸了一口氣,就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兩人邁向舞池中央,而立在一旁的勞埃德的情況就有些尷尬,他自然不願意然陶然和格雷斯有過多接觸,但是自己一個人去舞池幹站著未免可笑。


    於此同時,一位戴著眼鏡蛇麵具的女人走了過來,提起裙擺向勞埃德行了個禮。


    “大祭司先生,看來我們很有緣分,我從來沒想到能有機會和你跳舞呢。”


    這倒正是解了勞埃德的燃眉之急。他伸出自己手,扶住女人的腰,就進了舞池。


    另一邊,元秉和陶然的舞,似乎跳的不是很順利……


    因為起初是陶然邀請元秉的,所以陶然自然而然地跳起了男步,而元秉也配合著他。


    跳著跳著,元秉才發現了不大對勁——為什麽他陪主受君跳舞竟然跳的是女步?俗話說兩受相遇必有一攻,難不成自己就是那個比受更受,萬受無疆的存在?


    元秉心中自然不服氣,於是他開始爭奪主動權,兩人你來我往地試探了一番,把原本輕柔纏綿的舞生生跳的一波三折,硝煙彌漫。最後還是因為元秉在力氣上占了下風,才不得不退後一步跳女步。


    “玩夠了嗎?”陶然在他耳邊說,“玩夠了也該甩開某人了。”


    “玩的人是你吧。”元秉反諷。


    不過雖然因為不服氣懟了陶然一句,元秉還是順著陶然的力道輕巧靈動地往外轉了個圈,又向斜後方退開一步,剛好繞過一對男女,往舞池的另一邊跳去。


    勞埃德見狀想跟上去,奈何他以前從不和人跳舞,雖然學過一點步法,但是實踐經驗為零。他動作一大了些,對麵的女士就抱怨道:“哎喲,我的腳好痛啊。”


    再想嚐試的時候,又撞到了後麵一個人的肩膀。無奈之下,他之好看著陶然的背影逐漸遠去,被淹沒在錦衣華服的海洋中。


    避開了勞埃德,兩人開始交換信息。


    陶然把他那邊發生的事大概講了一遍,都在兩人此前的計劃之中。


    不過元秉這邊的事,卻讓陶然有些驚奇:“怎麽一月不見,你家裏的情況變得這麽多?”


    元秉聳聳肩:“自然是托我母親大人的福咯。”


    原來。自從元秉發現了自己的蟲族血統之後,他就開始考慮家族成員裏究竟誰是蟲族的事。


    父親梅拉德伯爵懦弱冷漠,母親翡翠公爵則人脈廣闊,是有名的交際花。


    從蟲族打入人類要打入人類內部這一點來看,無疑是翡翠公爵更有嫌疑。況且她是外嫁到帝國的人,底細相比世代都在帝國的梅拉德家族更加不明確。


    存了這個心眼,元秉迴去以後,便想把注意力放在翡翠公爵的身上,想找找她身上有沒有什麽疑點,結果剛到家,就聽說自己的父親出了一場意外死掉了,而母親在兩個月前勾搭上了帝國皇帝,如今兩人正打的火熱。皇帝的妻子很多年前就死了,外麵都是傳言,說皇帝準備讓翡翠公爵做下一任皇後。


    元秉頓時無話可說,父親和母親兩個人一個死一個升,從結果來看,翡翠公爵擁有如此手段,身為蟲族的事似乎也沒什麽好爭論的了。


    隻是沒想到她平日裏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元秉算是和她接觸比較多的人了,以前也隻是覺得她是個功利心比較重的浮華貴族而已。


    確定了他的身份以後,元秉不打算再隱瞞他已經發現了自己是蟲族的事,而是換了一種策略,開誠布公地與翡翠公爵說了他去蟲族探險時發生的事,算是正式向她投誠。


    “你不怕她對你不利嗎?”聽到這裏,陶然忍不住說。


    元秉笑道:“這有什麽好怕的?我畢竟是她兒子,也是她的同類。她之所以不告訴我我是蟲族,無非就是怕我壞事,而我現在既然可以對於她的事業有所助力,她又為什麽要害我?”


    所謂的“有用”,指的就是元秉能幫她拉到不少的帝國貴族子弟的支持,且就算她暫時套住了皇帝的歡心,那也不是長久的。想要永保自己的利益,翡翠公爵認為,她當了皇後以後,還需要一位儲君,和她一起控製整個帝國才行。


    而元秉,自然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陶然點頭讚同地說:“現在的情況還不錯,那麽你和我兩個人分頭行動。將神殿和皇宮各個擊破,離蟲族計劃覆滅的日子也就不遠了。”又說:“我這邊還好,就是你那裏,翡翠公爵在蟲族的地位肯定不低,實力也一定很強,如果不事事小心,被抓住把柄就……”


    元秉聽著聽著,突然笑了起來,弄得陶然有些莫名:“怎麽了,我有說錯什麽嗎?”


    “沒有沒有,”元秉說,“就是在想,你還是自己小心吧,我這裏就算再危險,比不得你有……貞操危機呀。”


    最後幾個字說的很輕,但是帶著調侃的意味,陶然被他說了個措手不及,耳尖泛紅:“你別胡說,等事情解決了以後,我再來找你。”


    “又不關我的事,找我做什麽?”


    “你確定?”


    察覺到陶然的言外之意,元秉不說話了。


    蟲族的事情結束,也不是很久以後的事了,而那個時候,他還在不在這個世界,都是個問題。——一個世外之人,又有什麽事能牽絆住他呢?


    “你拿著這個。”元秉想了想,還是把懷裏的一個信封掏出來,遞給陶然,“這信封一共有兩個,我們一人一個。以後隻要你寫好了信塞在信封裏,無論我在哪裏,都能看見你的信。同理,你也能看見我的信。”


    陶然看了一眼,把信封塞在懷裏:“我懷疑你是不是能看到我心裏,不然,怎麽前天我還在想如何秘密傳訊,今天你就給了我這個?”


    元秉笑了一笑,並不答話。


    恰在此時,第一隻舞曲停了。


    寂靜的空檔,有仆人高亢的聲音響起:“翡翠公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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