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絲順利得到了這份工作!


    懷著雀躍的心情,阿碧絲直到坐在火車上都還在輕輕哼著歌。蒸氣火車拉著鳴笛,開得並不快,打開的車窗能看到外麵綠色的田野,春天的風,帶著幾絲暖意,拂在臉上,讓人非常舒服。車廂裏,乘客喁喁私語的聲音,孩子嬉鬧的聲音,讓阿碧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實。


    第一次,她相信,她是真真正正活在這個世界裏。無論這個世界是多麽的奇怪,與以前的世界是多麽不同,她真真切切地活在了這裏。她有疼愛她的父母兄弟,有可靠包容的同伴,每個人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


    伸了個懶腰,阿碧絲暢快地歎了口氣。雖然這個身體還背負著罪,但隻要活著,就能償還,不是嗎?


    “咕~~~”


    嗯?阿碧絲順著聲音往對麵的座位望去。一個硬邦邦的孩子一臉兇惡地迴望了過來。


    阿碧絲有點吃驚。這孩子滿臉都打了釘子!打耳釘的看得多了,打鼻釘舌釘的也見過,但這孩子連眉毛下巴都打上了?!黑色的長頭發如豪豬的毛,尖尖的,還翹起來,身上穿著金屬服。


    阿碧絲好奇極了,第一次不顧禮貌,盯著別人一直看。


    “咕~~~”


    又是一聲傳來。


    阿碧絲看到男孩有點羞惱地轉開了頭,眉頭緊緊皺著。這個孩子沒有父母陪著,而且他餓了。


    阿碧絲猶豫著。藍胡子伯爵給她帶了一籃子的杏仁小脆餅幹,因為她在大宅表示這個很好吃。她倒是願意給這個孩子,但她怕傷了這個孩子的自尊心。別看孩子年紀小,有時候會敏感的驚人。


    他好像好餓!盯著火車窗子的金屬邊框兩眼都冒光了!把籃子從座位底下拿上來放在座位中間的簡宜桌子上,揭開上麵蓋著的小毛巾及吸油紙。杏仁的甜香味一下在這小小的空間蔓延開來。阿碧絲看到那孩子咽了好幾口口水。右手拿起一塊遞給他,左手檢起一塊放到自己嘴裏咬了起來。


    伽吉魯盯著那遞過餅幹的小手,白晰細膩,胖嘟嘟的手背還帶著幾個肉窩。餅幹好香,而他餓了。他好幾天除了廢鐵,什麽東西都沒有下肚。飛快地掃了眼對麵的孩子,她眼裏沒有憐憫與施舍,隻有‘你吃’的意思,嘴裏還哢嚓哢嚓咬著餅幹。不客氣的接過,伽吉魯嚼都沒嚼就吞下了肚,連滋味都沒嚐到。


    阿碧絲的嘴巴停了停,又接著‘哢嚓哢嚓’咬著,同地把籃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伽吉魯隻呆了呆,立馬伸手自己拿起餅幹啃了起來。這個女孩坐在對麵他就注意了。穿戴很精致,家境應該不錯,她不會在乎這點東西。奇怪的是,像她這種小孩竟然沒有父母陪同?他自己一個人流浪一年多了,見多了這種孩子。


    阿碧絲很滿足,雖說這籃子餅幹她原本打算帶迴去公會做為手信來著。


    “瑪格洛麗亞車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請準備。”


    阿碧絲往窗外瞄了瞄,確實快到了。向伽吉魯點了點頭,她跳下了坐位,理了理裙子,調整了下跨包,往外走去。


    伽吉魯手抓著餅幹,停了嘴,一直看她。


    快到門口了,像想起了什麽,阿碧絲又‘登登登’跑迴來,從跨包裏拿出什麽東西往他口袋裏塞。


    伽吉魯怔了怔,“喂!”正要叫住她,火車門打開了,女孩跑了出去。待他迴過神,摸自己的口袋,從裏麵掏出了一大把各種各樣的美食券。


    阿碧絲快到車門邊才想起,包包裏有哥哥寄給她的美食券。是全國連鎖餐廳搞促銷活動,請顧客品嚐新菜特意派給老顧客的。哥哥有好多,特意給她寄了些。她本來是想請公會的夥伴們一起去的,放在包包裏,忘了。現在剛好派上用場,希望能幫那孩子暫時渡過難關吧。


    跑出車站,阿碧絲看了看車站廣場那個大鍾,時間還挺早,瓦列裏亞老師列出的書單現在去買也趕得上吃晚飯。


    書店裏的人意外的多,阿碧絲才想起,今天周三,正是《魔導士》發行的日子。看著排長隊的大叔們,阿碧絲能理解他們熱切的心情。雜誌裏,每期都有好些美女魔導士大尺度的寫真,這個專欄相當有人氣。阿碧絲側著頭想了想,拉克薩斯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不知道會不會看?想像著一臉酷相的拉克薩斯一手拿著雜誌,一手捂著鼻子流鼻血的樣子,阿碧絲雙手捂著嘴巴暗暗發笑。


    老師列出的書目比較散,阿碧絲穿梭在書架中,一本一本找。《服裝與場合》有了,把書放在自選籃子裏,最後一本是《戰爭的故事》,應該在敘事類書架上,阿碧絲往東南方向走去。咦?這本《朗誦與朗讀技巧》挺合適……正要拿,旁邊同時伸出了一隻手。


    呃?阿碧絲看過去。一個女孩子,應該比她大幾歲,藍發黑眼,帶著花朵的寬條發帶。


    阿碧絲向她點了點頭,把書拿起來遞給她,自己再拿了下一本。同一本書,書店都有備貨的,唯剩一本的狗血情節那真是極有運氣才能碰上。


    “那個,真不好意思。”女孩子帶著幾分歉意,臉有點紅,“我叫蕾比馬庫嘎登。你叫什麽名字?平時也喜歡看書嗎?我看你挑了好多書耶!”


    “阿碧絲弗洛林格。”舉了舉籃子,“這是我的老師要求買的書。”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阿碧絲表示理解不能。


    “呀!你好厲害!你才多大,已經能看懂這個程度的書了?”蕾比從籃子裏拿起一本《數學之基礎統計》翻看。


    “蕾比,快點迴家!媽媽應該做好晚飯等著咱們了。”一個大叔在不遠處吼,引著書店裏的人都轉頭看著他。


    女孩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慌忙把書還給阿碧絲,跑到男人身邊拉著他急切地往外走,嘴裏還嘟嘟囔囔地。


    阿碧絲看著兩人走得不見蹤影才聳聳肩膀迴過神。真是個自來熟的孩子。快點把書找齊然後迴家吃飯,肚子好餓啊。不知道今天晚上達瑪拉做了什麽好吃的?忌廉蘑菇湯?嗯,今天早上是看她買蘑菇了,還在牡蠣,是做刺身還是清蒸……越來越餓了……


    阿碧絲此時並不知道,蕾比馬庫嘎登很快就跟她在公會中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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