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春獵的隊伍裏, 過得並不算好。


    他原先摩拳擦掌,做好了要在隊伍裏大出風頭的準備, 雖然有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陽,但是夜對自己還是懷揣著信心的。


    和陽鬥爭過很久,可以說是知根知底, 夜的心思比較深, 而陽捕獵的時候多半都全憑蠻勁, 夜一麵隱隱嫉妒著陽的獸型比自己強大, 一麵又微妙地看不起他。


    然而, 夜沒有想到, 好像一夜之間,陽就變了個人一樣了。


    在幾次重大危機時, 陽想出來簡單卻有效的舉措來幫助同伴逃命, 在遇到難纏的野獸時, 他還找到了一種帶毒性的草藥,可以迷暈來製服不少野獸,他帶領的小分隊捕獵的成果也因此而提升。


    夜的隊伍裏有人忍不住抱怨:“夜是怎麽迴事?他平時不是很厲害嗎,怎麽這個時候就不行了?”


    “我們隊伍接連幾次狩獵, 成果都比不上陽的隊伍……”


    “夜的獸型果然還是太弱小了,沒法和陽甚至是楚的媲美。”


    “如果楚還在我們隊伍裏就好了。”


    “噓!楚現在已經不在我們部落了, 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夜的聽力很好, 對於手下的人的抱怨,都聽在耳裏。


    但是,即使他聽到了, 也沒有辦法站出來給自己做什麽澄清,隻能恨得牙咬牙,找著各種由頭來對付看不順眼的那些隊員。


    也因為他的這個行為,他在隊伍裏的聲望更是因此而降低了不少。


    快要迴到部落的時候,陽的隊伍裏在清點獵物。他們的收獲比往年的都要豐盛,但是他們沒有捕捉到哪怕一隻巨型野獸,那對獸人們來說,是榮譽的象征。


    陽問了自己的好友:“夜的隊伍是不是也沒有什麽收獲?”


    陽的好友點頭,說:“沒錯,他們也沒有製服過。”


    一路上倒是有遇到巨獸,兩支隊伍甚至合作過幾次,但是還是能力不足,而且陽和夜幾番都在下決策的時候產生歧義,後來鬧不愉快,就各自捕獵,隻有一方遇到危險,才會救援。


    陽有些奇怪,說:“但是,他們過去兩年裏,似乎都有過獵殺都不少的巨型野獸,那個時候也是夜在帶隊吧?”


    陽的好友說:“我聽說了,其實之前,捕捉到巨獸的都是楚,而不是夜,但是夜把楚的功勞給占據了。”


    陽的表情訝異了一瞬,但又似乎想明白了一些,撇嘴說:“我說呢,這段時間和夜相處,隻感覺到他的能力,確實也沒有我以為的那麽突出。原來是因為,以前他的那些功勞,說不定都要打折扣。”


    陽以前很少和楚一起捕獵,但偶爾有過合作的時候,他都不得不歎服楚的強悍,所以,這種說法他還是相信了。


    和他一樣,相信這種說法的人還很多,甚至有獸人忍不住在想,為什麽要把楚從部落裏趕出去呢?他也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等隊伍裏整理好了此行的收獲,陽也不再多想其他的事情,他去看了下夜的隊伍,和他商量事情。


    “夜,如果我們今天快一點,晚上可以迴到部落,慢一些的話,晚上在野外過夜,明天的白天才到——你們隊伍是怎麽打算的?”


    夜眼珠子咕嚕轉動,思索了一會兒,卻反問:“你是怎麽想的呢?”


    陽說:“我建議是快一點趕迴去,野外留宿畢竟不安全,而且大家出來這麽久了,也想快一點迴家。”


    夜搖頭,說:“我和你的意見相反。”


    這一路上,陽已經習慣了夜總是要和他唱反調,隻能抱臂看他,說:“那你說說看。”


    夜說:“大家都很累,反正都快到部落了,這個時候再趕路,也會受不了。而且我們迴來的路上平和了許多,留宿野外,多注意偵查,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陽忍不住說:“就是後半程太平和了,才讓我有些擔憂——”


    “那你也太膽小了吧。”夜嗤笑,“這也怕那也怕,還出來春獵做什麽?”


    陽捏了捏拳頭:“我是在關心我們整個隊伍的安危。別忘了,前幾日遇到狼群,還是我救了你的。”


    夜漲紅了臉,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了。


    夜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陽又征求了其他人的意見,思考之後,同意了夜的想法,還是準備今天放慢速度,太陽落山前,他們就駐紮下來,等明天再出發迴家。


    因為馬上就要到部落了,隊伍裏的獸人們都心情很好。


    陽忍不住說:“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陽的好友扭頭看他:“你別想太多。迴來的路上確實平和了不少,就多呆一個晚上,不會遇上什麽危險的。”


    陽沉默了片刻,輕歎了口氣,說:“反正現在擔憂也沒什麽用了。沒想到,你這次和夜的意見居然是一致的。”


    陽的好友立刻嗤笑了一聲,說:“你知道夜為什麽會選擇明天再迴去嗎?”沒等陽說話,他就接著往下說,“那是因為,如果我們今晚趕路迴去,到部落就要晚上了,部落裏是不會給我們舉辦什麽大型的歡迎儀式的。凡事等明天白天再到,他就可以一迴到部落,就接受了無數人的崇敬。”


    陽嘀咕了一聲:“愛慕虛榮的家夥。”


    他變成了獸型,在地上刨了個簡單的洞穴就窩進去睡覺。


    而他的好友則變成了一隻鳥類,飛到了樹梢最高處,負責上半夜的放哨。


    其他的獸人也三三兩兩找了自己心儀的棲息地,變迴到獸型,或者開始睡覺,或者警惕地偵查周圍。


    陽不知道自己眯眼了多久,突然聽到了一聲尖銳短促的聲音,他在黑暗之中迅速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從洞穴裏跑了出來。


    一到地麵上,陽全身都瞬間呆住了。


    晚上的月色很明亮,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隻與大樹差不多高,幾乎有十米長的巨蜥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巨蜥皮膚上覆蓋著堅硬的殼,渾身呈現出深綠色,前足已經踏在了他們的駐紮地上,一個巨大的腦袋俯下來,炯炯的目光四處掃動。


    陽還保持著獸型。這頭巨蜥比他所見過的所有巨獸都還要大,陽懷疑自己的獸型都不夠它塞牙縫。


    看到那張嘴靠近自己,露出尖銳的牙齒,任誰能能立刻判斷出來,這個家夥絕不是溫和的草食性動物。


    巨蜥好像和陽對視上了。


    沉默了幾息之後,巨蜥張大了嘴,深吸了一口氣——它輕易地在他們的駐紮地上刮起一陣小型的颶風——,然後用力地唿出。


    林間傳來了野獸低沉的吼叫聲。


    樹木在巨蜥的尾巴下,就好像是拙劣的玩具一樣被直接掀翻。


    獸人們有的保持獸型,有的恢複人形,在林中慌不擇路地逃竄。


    陽變迴人形,手指按在唇邊,發出幾聲短促的聲音,引導著獸人撤離。


    他藏在樹上,隨著巨蜥的逼近,節節後退。


    這個家夥太巨大了!陽完全沒有想過他們有沒有可能和這樣的野獸搏鬥,他腦海裏隻有逃跑的念頭。


    但是,同時還有一個想法在他的心裏冒出來:這頭巨蜥看起來不是很適應密林,行動不方便,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為什麽命令大家朝著森林深處撤離!那會讓我們離部落越來越遠的!”夜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陽的身邊,陽發現了他趴在旁邊的大樹上,一邊警惕地看著巨蜥,一邊惱怒地瞪陽。


    陽壓低了聲音,說:“你說為什麽!如果把它引到了部落怎麽辦?單憑這個家夥一尾巴,就可以直接弄死不少人了!”


    他不僅不敢讓獸人們往部落的方向跑,而且還第一時間讓他的好友飛迴部落,讓部落其他人戒備起來。


    林邊部落所處地理位置如名,在森林邊緣的平原地帶,那裏視野更加空曠,如果巨蜥跑到那邊去,整個部落的人,可能都逃脫不了。


    夜沉默了下,在這會功夫時,巨蜥已經發現了一個獸人的身影,朝著森林深處的方向跑過來。


    陽飛躍到另外一棵樹上,在樹頂上快速地移動,去支援他的隊友。


    夜咬牙,也跟著上前去。


    *


    自從那次,部落外麵疑似出現巨獸的吼叫聲後,部落裏已經連續巡邏守夜好多天了。


    好幾天以來,部落裏偵查的人都沒有發現什麽野獸活動的跡象了,免不了有些放鬆。


    月亮剛升起不久,巡邏隊的人也才剛吃完晚餐沒一會兒,舉著火把沿著部落的邊緣在行走,兩兩一組。


    “過幾天春獵的隊伍就該迴來了吧?”


    “到時候我們可以不用這樣天天巡邏了吧,按我看,這附近的地方,都被我們偵查過,哪有什麽野獸啊?”


    兩個獸人一邊走路,一邊聊天。


    “吼————”


    兩個獸人突然對視。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應……應該是錯覺吧……”


    “那到底是什麽野獸的聲音?”


    “不清楚,我從來沒有聽過。”冬站起來,說,“我隻能確定,這個家夥體型一定很大,那個聲音是很遙遠的地方發出來的,傳到我們部落裏,都還很清晰。”


    他的表情凝重,巡邏隊伍裏有比較年輕的獸人,立刻說:“既然離得遠,我們也不用太擔心吧。”


    冬瞪了他一眼,剛想要和年輕人好好解釋一番,在道路的另一頭狂奔過來另一個獸人,看到了冬就大喊了起來:“族長!春獵隊伍在前方傳來了求救訊號!”


    冬站著沒有動彈,眼神深沉,眼裏的光似乎微不可查地晃動了下。


    整個部落的居民在片刻功夫全部都清醒過來。


    興許他們已經在這片土地上安穩地駐紮久了,但是先祖們沒有駐地之前,是如何在在危險的野外奔波逃命的基因,好像還刻在骨子裏一樣。


    烏整理著隊伍,所有人都必須帶上自己最貴重的東西,朝著遠離那巨獸的方向去撤離。


    而這個時候,冬已經帶上了一部分年長有經驗的獸人們出發,他們要去給春獵隊伍支援,甚至有可能以付出生命為代價,盡量帶迴那些他們部落裏更年輕、象征著未來的獸人。


    程衍自然也被吵醒了。


    他很快就打聽清楚了發生什麽事情,烏連聲喊他快點收拾東西,和其他人一起撤離。


    對於部落來說,巫醫一定是最為重要的那個人。


    程衍驚訝極了,按照原劇情,這個時候部落周圍根本不會出現什麽巨型的野獸,甚至到了影響部落生死存亡的地步。


    根據前方傳過來的消息,春獵隊伍是在森林裏遭遇到一隻巨蜥——那玩意聽起來就是個兩棲動物,怎麽會出現在森林之中!


    “程!快點走吧!晚一點說不定那個野獸就會到部落來了,我們必須快一點離開,不然有可能我們部落、我們部落會……”


    烏看他半天沒有動彈,激動地喊他。


    程衍卻猛地站起身來,他好像抓住了淩亂的毛球的那根毛線了一樣。


    他往撤離隊伍集合的相反方向跑,高聲和烏說:“我等會就迴來!你們先離開吧!”


    他跑得飛快,比往常烏見過的所有獸人還要再快速。


    但是烏此時已經沒法注意到這種細節了,他大聲地喊程衍,又因為自己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沒有辦法追上去。


    這個世界在原本的劇情中,也同樣遇到了毀滅。


    隻是,那發生在很多年之後。


    影響了林邊部落的生死存亡的是,他們部落被一隻路過的巨獸直接摧毀,因為無法對付那隻肉食性巨獸,直接走向了滅亡。


    原劇情中並沒有說,那隻巨獸的劇情情況,但是程衍懷疑,現在出現的巨蜥,就是那頭決定了生死的巨蜥!


    至於為什麽會這個時候出現,程衍心裏隱約有了念頭,但還不明確。


    他需要過去證實一下。


    而且,他也不得不過去。


    如果林邊部落最強大的獸人都被那頭巨蜥吃掉,剩下的人即使提前跑路活下來,一群失去中堅力量又沒有駐紮地流落的人,是很難在這個危機重重的世界繼續生存繁衍下去的。


    程衍跑到了大門口的時候,居然見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認出來,這幾個稚嫩的麵孔,就是那次幫他搬石頭的幾個過分積極好動的獸人。


    程衍走上前去,發現他們正想出去,一手一個抓住胳膊,將幾個少年獸人拽了迴來。


    “你們要去哪?”


    幾個少年都愣住了,被程衍拉住胳膊動不了的兩個人都呆愣的看著自己的手臂,再把呆滯的目光投到程衍的臉上。他們努力掙紮,卻掙不脫看起來瘦弱的巫醫大人的桎梏。


    “撤離的隊伍不在這個方向。”


    程衍平靜地說。


    他雖然語氣平和,但是卻莫名讓幾個還沒成年的毛頭小子都莫名生出了寒顫來。


    程衍的眼眸點漆,眼神裏帶了幾分冷冽。


    幾個人有賊心沒賊膽一樣,終於片刻之後撐不住齊齊招了。


    “族長帶著人去救援了。”


    “我們偷聽了他們的談話,知道了他們去往哪個方向。”


    “我、我們也想去幫忙,盡自己的一份力!”


    最後一個少年聲音哆嗦,還要堅持喊出自己的骨氣來,程衍一眼瞪過去,問:“他們去了哪個方向?”


    那少年顫抖著舉起了胳膊,給程衍指了一下:“在、在那邊……”


    程衍把他們放開,拍了拍手,說:“跟著烏撤離。”


    “可是……”


    程衍鉗住了開口的少年的手臂,輕而易舉把他拎起來,然後丟到另一邊。


    然後他說:“連我都打不過,你們還想去救人?”


    他聲音冷靜,幾乎不帶任何多餘的感情,以至於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的森冷。


    幾個少年驚懼不定地看著他,最後好像嚇壞了一樣,連忙往部落裏頭逃竄離開。


    他們的方向正是撤離隊伍集中的地方,要被讓其他人看到,他們再想偷跑出去逞威風也是沒有機會了。


    程衍這才走出部落大門。


    此時月涼如水,他能聽到遙遠的地方傳來野獸的吼叫聲,還有更多不確切的聲音,都被隱藏在黑暗的野外之中。


    思考了片刻之後,他彎下腰,重心往前傾,雙手垂放在身前。


    幾乎幾秒鍾的功夫,他的身軀開始膨脹、變大,變化之間呈現出扭曲錯落的虛幻感。


    但是頃刻之後,四蹄落地,同樣不遑多讓的巨獸出現,朝著發出聲響的方向飛馳而去。


    烏崩潰地抓住了一個少年獸人的肩膀拚命搖晃:“你們為什麽沒有把巫醫大人帶迴來!他在部落大門口做什麽!”


    少年被他晃得腦袋直搖,暈頭轉向地開口:“巫、巫醫大人……他好像……要去救援……”


    烏差點沒直接翻白眼暈過去。


    “你們為什麽不攔住他!”


    少年委屈巴巴地說:“……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但是我們都打不過他。”


    他的同伴迅速地點頭,表示認同。


    程衍變成野豬,個頭變大了,速度卻沒有因此而銳減。


    他花了更短的時間,就跑進了森林之中,聽到了巨蜥的聲音已經在不遠的地方了。


    他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埋頭往前衝刺,一路上用獠牙砍倒攔路的樹木,周圍的樹木也全都被他龐大的身軀擠開,朝著兩邊斷裂。


    漸漸看到了前方同樣有野獸肆虐的痕跡,程衍沿著那些痕跡的方向前進,比較著他和那頭巨蜥的大小。


    看起來橫截麵不分上下,不過巨蜥通常是體型粗長的動物,攻擊武器有牙齒,還有尾巴,並沒有那麽好對付。


    靠得更近的時候,他聽到了除了巨蜥的吼聲,還有其他的聲音,也捕捉到了幾個獸人的身影。


    當然,他的存在第一時間就被苦苦堅守在最前線的獸人們發現了。


    在看到同樣巨大的野豬腦袋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有獸人忍不住發出絕望的悲鳴來。


    兩頭兇狠的史前巨獸,他們也許會成為野獸們爭奪的食物,被它們狠狠撕碎。


    當然,也有獸人還沒法去分神注意新出現的巨獸,比如說正在和巨蜥直麵搏鬥的獸人。


    夜作為隊伍的領隊人之一,不得不身先士卒,在他們獸人的認知裏,沒有會丟下同伴臨陣逃脫的懦夫。


    隻是,他已經差不多精疲力竭,沒有更多的力氣了。


    在帶著一個腿受傷的獸人爬上樹之後,夜突然聽到了耳邊傳來一陣幾乎算是尖銳的風聲,他心裏有了預感,猛地迴頭去,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朝他的方向衝了過來——


    獸人們沒有辦法直接對付巨蜥,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去攻擊但那巨蜥的外皮如此堅硬,根本無法被穿透。


    而他們的攻擊行為成功地激怒了巨蜥,巨蜥無法區分眼前這群小不點又難纏的獸人,但隻要有一個出現在它的麵前,它就迫不及待地用尾巴去砸對方,如果把那個小不點砸暈,它就可以直接張口吃掉對方。


    這些小不點一個不夠塞牙縫,但是全部吃掉,也足以飽餐了。


    正當巨蜥又故技重施,用尾巴把一個獸人從樹上掃下來,扭過頭準備要張口吃下對方的時候——


    它的背部突然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猛地衝撞了一下,巨大的衝力讓它不得不往後跌跌撞撞退了幾步,壓倒了幾棵樹。


    然後,背部才傳來的遲鈍的痛意,一股腥臊得要命的血腥味從巨蜥的身上傳了出來。


    巨蜥不可置信地扭過頭,一頭巨大的野豬朝著它的方向衝過來。野豬的腦袋低下,衝到麵前後快速抬起,尖銳的獠牙向上一刺,紮進了巨蜥的身體裏。


    巨蜥發出了哀鳴一樣的聲音,尾巴朝著四周雜亂無章地隨便亂砸。


    程衍已經能熟練的控製這個龐大的身軀來戰鬥。


    他把獠牙收迴,朝著四周看了下,扭頭往部落裏的獸人們相反的方向跑去。


    被他激怒的巨蜥沒有思考的能力,它控製不住發出痛苦的吼叫聲,朝著野豬離去的方向追逐而去。


    野豬的夜視能力不錯,程衍在那快速掃過周圍的時候,清晰地將暴露蹤跡的獸人們都盡收眼底了。


    他們都在用驚恐懼怕的視線看著他,還沒有意識到這頭野豬是來拯救他們的。


    程衍重點沒放在這裏,他注意到的是,他剛才從巨蜥的口中救下來的,好像是夜。


    程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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