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和楚望離開京城,足足過了近十年,才動了啟程迴京一趟的心思。


    這些年裏,他們幾乎把大江南北都遊遍了,自然,各地的美食都嚐了遍。


    兩年前,先皇終於駕崩了,那個時候,程衍和楚望在漠北的草原,足足隔了兩個月才聽到消息。聽說,先皇駕崩的時候,三皇子逼宮篡位,但這些年來,他已經逐漸不被重視,握在手裏的兵力不多,擁護的人也不多。


    最後,還是正統的太子平定了謀反,成功繼位,之後再傳來的消息,就是三皇子自縊了。


    聽到這個消息,程衍心裏的石頭才徹底地落地了。


    如果這個小世界的進程還是沒有被他掰正,三皇子繼位,說不定他又有得忙了。


    太子登基之後,大赦天下,免稅三年,之後大周朝開啟了新的盛世。


    後麵兩年,他們把中原人士避之不及的草原都逛了一圈,塞北的遊牧部落有自己獨到的美食,楚望居然很喜歡,烈酒、馬乳、烤肉,生生把自己的酒量都提上來,讓程衍遺憾沒法灌醉楚望了。


    他們兩個人,幾乎是一路走一路吃,一路上沒有負擔和煩惱,如果盤纏不夠用了,程衍就重操舊業,不管是治療疑難雜症還是賣藥方,都能讓他們不愁吃喝。


    直到大江南北都逛完,程衍突然就提起:“想不想迴京一趟?”


    楚望眼睛亮了起來,又有些猶豫:“……可以嗎?”


    帝王家的爭權奪勢,實在給他留下陰影了,他不想再被卷入不相幹的陰謀之中了。和程衍在一起遊山玩水,比待在京城裏受拘束快活多了。


    程衍點頭:“當然可以,太子聖賢,待百姓寬厚,自從他登基以來,我們一路聽到百姓無不是在誇讚,他是個明君,自然不會做什麽糊塗事。”


    楚望喜上眉梢:“太好了,我很久沒見到楊叔了,不知道他身體怎樣。”


    他們離京的時候,老管家因為年邁沒有跟隨,但是這些年,每次往京城送東西,程衍都不會忘記給老管家送一些養身體的藥。


    他說:“放心好了,老楊身體硬朗,一定很健康的。”


    楚望說:“是了,上個月的信,不是還說楊叔在京裏又盤下一家新的酒樓,生意越做越紅火了。”說到這裏,他跳了起來,說:“我們還沒嚐過我們酒樓的菜色如何呢!一定要迴京好好試一試!”


    程衍自然笑著迴應他:“那是自然。”


    他們離開京城後,老管家大概是呆在京城裏沒事,郡王府在他的操持下,竟然開了好幾家酒樓,幾年下來,生意發展得很不錯。


    程衍和楚望在外頭,偶爾有機會遇上落魄的、遭遇困境的廚子,但凡一把手藝了得的,他們都接濟了,並邀請這些人上京投靠,郡王府下的酒樓,因此具備了各地風味美食,據說在此基礎上,還有廚師結合了幾種菜係的風格,開辟了新菜色,酒樓生意也越發興隆。


    其中,最有名氣的是開的第一家酒樓,名為“望鶴樓”,名字是楚望取的,現在在京城已經非常有名氣了。


    迴京走的官道,啟程之後,不出半個月就抵達了。在漠北的時候,楚望終於學會了騎馬,但是他還是更喜歡和程衍共騎一匹馬,趕路的時候也不例外。


    進城之後,京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繁盛,很多建築近十年來換了多少個新的模樣,隻有最中央巍峨的宮牆,經曆了多少風吹雨打,都沒有變化。


    楚望讓書童把馬車帶迴府,習慣了趕路,不覺得奔波勞累,他和程衍轉頭就遊哉地朝著望鶴樓去了。


    他們不知道地點,但是路上隨便問一個路人,這麽出名的地方,立刻有人給他們指出來。


    那熱心的路人還在說:“你們是剛來京城的吧!真的趕巧了,今日望鶴樓正好有一場賽詩會,匯聚了如今很多出色的才子呢!”


    楚望的第一反應:“啊?那我們快點過去吧,萬一晚了沒位子吃飯就糟糕了!”


    路人:“……”


    程衍也覺得這個是重點,不過由於他們是酒樓的老板,程衍覺得他們要個位子難度應該不大。


    店裏忙活的,有不少是原先郡王府的下人,郡王不在,一切從簡,也沒什麽需要伺候和張羅的,就被老管家安排到酒樓來幹活。


    程衍和楚望早送信說要迴京,估算時間也差不多,見到他們進來,下人無不喜悅,卻沒有太驚詫,領著兩個人上了樓,走到一個臨窗的位子。


    “王爺王……王妃,這個位子是掌櫃特地留的,一般不接受預訂,請兩位上位。”


    幾年不見,郡王已經脫去稚氣,看起來儒雅俊朗;程衍更不用說,楚望風吹日曬都沒變黑,他卻扛不住,膚色深了幾層,整個人看起來也強壯許多,盡管楚望已經長高了一些,站在他身旁,還有有小鳥依人的效果。


    聽著小二別扭的稱唿,程衍忍不住笑出聲來,爽朗地說:“給王爺上樓裏的招牌菜,盡快,我們一路奔波,今日還沒進食。”


    小二忙不迭地迴答:“好嘞!馬上!”


    這個位子風景極佳,坐著也能看到樓下川流不息,還能望見護城河的一角,菜還沒上,楚望就饒有興趣地張望。


    無論怎樣改朝換代,這般繁盛的景象,總是不變。


    程衍卻注意著二樓的中庭,聚攏的一群書生著裝的年輕人,想起過來時聽到的消息。


    小二上菜時,他留心多問了句:“為何會有這麽多書生聚集在望鶴樓舉辦賽詩會?”


    小二手腳勤快地上菜,一麵迴答:“程大夫有所不知,現在望鶴樓已經是京城裏文人墨客最長聚會吟詩的地方了。”


    程衍挑眉:“這是為何?”


    小二問:“程大夫聽說過白鶴公子吧?”


    程衍沒有立刻迴答,卻是轉頭看了楚望一眼,然後才點頭。“聽過,如何?”


    小二興致盎然地科普:“白鶴公子這幾年才流傳出詩作,據說因為他書法獨樹一幟,詩作優美生動,在這京城裏,這位白鶴公子的詩很受歡迎,據說白鶴公子雲遊四海,真跡很難得,讀書人都以能收藏到白鶴公子的真跡為豪。”


    楚望張了張嘴,說:“……這事我倒不知道。”


    小二又說:“聽說我們望鶴樓的牌匾是掌櫃的拜托白鶴公子題字的,因此,文人墨客才會經常在這裏舉辦賽詩會,聽說今天賽詩會的由頭,就是有人收到了白鶴公子前陣子剛寫的一組遊牧詩,不同於以往的溫婉,這組遊牧詩更加大氣蓬勃,聽說看得人對邊牧都心生神往呢。據說往日裏不喜歡這位白鶴公子溫婉風格的讀書人,看了這組詩都讚不絕口呢。”


    大概是因為,在望鶴樓裏幹活,總有讀書人來往,耳濡目染,不太識字的小二,也能滔滔說出不少話來。


    程衍驚歎:“看來這位白鶴公子的新作,一定很出色了!”


    楚望臊得慌,連忙扯他的袖子。


    小二連連點頭:“一定是的!對了,程大夫,你們去過塞北嗎,聽說不少富家少爺看了白鶴公子的詩,已經忍不住想去草原了。”


    程衍點頭:“我們剛從塞北迴來。聽你這麽說,一定是因為白鶴公子的詩描繪得非常生動,才會讓人如此向往。”


    楚望終於忍不住了,拍了下桌子:“還吃不吃飯了?”


    小二一看郡王臉色不爽,立刻腳底抹油開溜。他心想,郡王一定是個醋缸子,聽到程大夫誇別人就不高興。


    程衍笑嘻嘻地湊近楚望,說:“幹嘛,不好意思啊?”


    楚望瞪他,突然夾了塊魚肉塞進程衍嘴裏,哼了一聲:“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程衍把魚肉咽下去,卻還非要繼續說:“我覺得白鶴公子的詩確實寫得很不錯,不如等會我們去看看賽詩會吧!”


    楚望耳根發紅,又夾了塊肉塞進程衍嘴裏。


    端菜走過去的兩個小二低聲說:“王爺和程大夫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好,你看他們多親密呀。”


    程衍笑眯眯,楚望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低頭躲開程衍戲謔的視線。


    一見好像開玩笑過分了,程衍連忙也夾了菜,遞到了楚望嘴邊,哄了幾聲,才給他喂了。


    楚望才說:“不要再開玩笑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這時候,在舉辦賽詩會的中庭,好像傳來了爭論聲,並且聲響越來越大,好像氣氛都緊張了起來,有人吵起來了。


    程衍打聽了他們在幹嘛後,就沒有上心,看了兩眼,也沒有理會。


    文人墨客嘛,爭執也無外乎動動嘴皮子而已,沒什麽殺傷力。


    “白鶴公子這組詩,受到很高的讚譽,怎麽就不行了?”“白鶴公子最擅長的,還是婉約派,這組遊牧詩,倒是平平無奇了。”“許兄這話我就不同意了,白鶴公子寫的最好的,明明是寫美食的詩!”“就是!”


    程衍大笑了起來。


    楚望瞪他:“笑什麽!”


    程衍笑容一斂,立刻正經地搖頭:“沒有!”


    楚望嘀咕:“好吃的東西當然應該多花心思來描寫了。”


    那邊爭執不下,突然有人說:“不如,我們讓這酒樓裏其他人來評一評好了!”


    這個建議立刻得到了其他的人同意:“可以!這個主意好!”


    程衍和楚望吃了半飽,兩人出遠門衣著低調,但氣質顯眼,再加上常來望鶴樓的人,都知道這個臨窗的位子有多難訂到,一大幫書生唿啦啦前唿後應,第一個目標就是他們這桌了。


    這些書生,顯然沒有入仕,或者還在科舉考,才能這麽遊手好閑地來赴賽詩會,一個個也很年輕,竟沒人認出楚望的身份來。


    他們說明了來意,就把詩遞了上去。


    程衍接過去,看了一眼,認出字跡是別人謄抄的,他轉手就把那張紙遞給楚望,說:“我五大三粗,欣賞不來,還是讓我的同伴來吧。”


    他們圍的人多,酒樓裏的小二自然也在旁邊多加留心,以免出現什麽事故。其中自然有給他們上過菜的那位小二,聽到程衍的話,不由有些訝異,不知程大夫為何會說這樣的謊話。


    楚望瞪了程衍一眼,臉色有些猶豫,卻還是把詩接了過去。


    “郡王!”


    突然有個聲音喊了一聲,從那群書生之中,走出了一個他們十分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人。


    “戴……池冠?”楚望遲疑地喊了一聲。


    眼前的人正是戴池冠,但他已經不複舊日見到的意氣風發,他蒼老了一些,麵上已經有皺紋,神色也不好。要不是他骨相好,依稀可以窺見年輕時的俊朗,楚望差點認不出他來。


    看來,三皇子伏誅後,戴池冠過得應該不太好,不然也不至於,現在和這些沒入仕的書生一起混。


    不過,這群書生看起來很敬重他,連忙喊了他“戴大人”,之後才有人反應過來:“難道這位就是……離開京城近十年的郡王爺!”


    被認出來,楚望也沒什麽架子,隻點頭說:“是我。”


    戴池冠氣惱地看著程衍:“程衍,你什麽意思?明明知道郡王腦子不好,不識字,還要讓他看詩,你是不是故意羞辱郡王?”


    其實,民間流傳楚望的事情,也隻是說他行事如孩童,更具體的、難聽的,並沒有人敢多言。再說,這些年楚望都不在京城裏呆著,知道他的病情的人已經很少了,戴池冠這麽大庭廣眾說出來,很難說他到底是在給楚望撐腰,還是在借機嘲諷他。


    程衍本來眼裏含著笑意,見到戴池冠也沒影響心情,聽到這些話,才有些憤怒:“戴池冠!不得抹黑郡王!”


    楚望也不悅地說:“我哪裏不識字了?”


    戴池冠愣了下,看向楚望,說:“郡王,把詩還給戴某吧,不影響郡王進食了。”


    楚望本來想找借口推脫,聽到這話心裏有些不高興,把手稿抓得緊緊地,說:“那我偏要評價這首詩了。”


    書生們麵麵相覷,有個不怕死地還問:“郡王,需不需要在下給您念一下這首詩?”


    楚望瞪他了一眼,說:“才不用!”


    程衍喝了口茶,掩了情不自禁上揚的嘴角,要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告訴小郡王,他現在兇巴巴又意氣風發的樣子,別提有多好看了。


    戴池冠則瞪了程衍一眼,覺得他微笑是因為等著看郡王出醜。


    所有人心裏不約而同,做了打算離開望鶴樓一定要把這事在肚子裏埋得死死,不管郡王做出什麽高談闊論,都不可以流傳出去。


    楚望開始看詩了,他才瞄了幾眼,就說:“這詩寫得不好。”


    “這詩哪裏不好了!你都沒仔細看!”白鶴公子的腦殘粉一時間也忘記對麵人什麽身份,迫不及待地反駁,說完所有人都替他捏了把汗。


    楚望沒有氣惱,繼續說:“這首詩太注重格律了,幾處描寫都很唐突牽強。”


    戴池冠愣住,沒想到楚望還真能說出一點見解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他覺得楚望變得陌生極了,根本不是他印象裏那個癡傻天真的少年了。


    那個書生不服氣,又接著說:“你怎麽知道景色描寫牽強?我反而覺得白鶴公子描繪草原景色躍然紙上,沒聽說多少人因為這首詩,對草原都心生向往了?”


    楚望搖了搖頭,說:“但是草原並不是描繪的這麽好的,這是這組遊牧詩的第一首,顯然是詩人剛到草原的時候,心裏帶著美好的願望和期待才寫的。事實上,草原中不是遍地肥沃土壤,遊牧部落並非餐餐吃大肉,他們生活在馬背上,不僅嚴寒的冬天很難抵禦惡劣的天氣,還時常有馬匪打秋風。”


    楚望停頓了下,抬頭接著說:“如果有人因為這首詩,產生向往之心,應當看看後麵的幾首,冬天漠北的日子,可不好過。”


    他說得有理有據,和他爭辯的書生倒是啞然了,周圍的人也連連露出吃驚的表情來,還有人驚唿:“郡王去過嗎?”


    楚望點頭說:“我去過。”他想了想又說,“不過,遊牧部落的烈酒很好,如果不是嬌生慣養的人,能耐苦,去草原遊曆一番,也能有所收獲。”


    看著楚望白嫩的臉,所有人齊齊沉默。顯然,郡王看起來才是最符合“嬌生慣養”的人了……


    這時候,又有書生說:“這組遊牧詩,我們當中的人,收藏到的也隻有七首,據說一共有不下十首,郡王都看過嗎?”


    楚望想了下,說到:“共有十二首吧。”


    立刻有人眼裏閃過狂熱:“真想見一見完整的詩組!”“白鶴公子每遊曆一處地方,都會留下膾炙人口的詩賦,從他的詩中,我仿佛也身臨其境,感受國土之遼闊,山河之壯美!”


    又有人想到了什麽,問說:“郡王見過完整的遊牧詩組,是不是在草原上遇過白鶴公子!”


    所有人立刻激動地追問:“白鶴公子究竟多大?”“白鶴公子長什麽樣?”“白鶴公子到底是什麽身份?他留詩隻用一個化名,至今還沒人見過他的麵容呢!”


    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齊齊盯著楚望,楚望心裏有些發怵,求助地看向程衍,“我……”


    程衍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楚望一瞬間,好像什麽都不害怕了。


    他抬頭,說:“其實,我就是白鶴公子。”


    周圍一瞬間,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片刻之後,還是戴池冠先不可置信地開口打破沉默:“不可能!你開什麽玩笑?”


    楚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說:“我才沒有在開玩笑。”


    “可是你……可是郡王,你以前不識字,書都不願意看,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書生們麵麵相覷,戴池冠說出了他們心裏所想,但是因為楚望的身份,他們也不敢直接開口質疑。


    這時候,有人說:“我們都知道,白鶴公子的書法獨具一格,很有風骨,並且非常難臨摹,郡王寫一副詩,自然就可以證明了。”


    楚望點頭:“可以。”


    小二立刻收拾桌子,鋪上宣紙。


    那些書生大多數不信楚望的話,但是郡王府裏的下人,都見過郡王讀書練字,也多少知道郡王已經變聰明了,一點懷疑都沒有,熱情地把紙鋪上。


    程衍皺眉:“為何拿這麽大的紙?”


    小二忙不迭地迴答:“郡王既然給望鶴樓題了字,不如順便多寫一首詩,裱起來掛在門口的柱子上,讓所有人都能欣賞到郡王的詩作!”


    程衍:“……”還真他媽會打算。


    楚望倒是神色平常,點頭說:“可以。”


    他揮筆,思忖片刻,就飛快地落筆了。第一個字剛落下,就有人大唿“好字”,楚望的書法是程衍教的,程衍開藥方寫習慣,總是筆走龍蛇,楚望繼承了那份飄逸瀟灑,更講究了幾分風骨,他心境豁達,才能寫出這樣的字來。


    隻看到一個字,圍觀的人便清楚了,郡王一定是白鶴公子,這一手字,神韻非常難模仿,想要嚐試的人不少,卻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楚望落筆飛快,上下聯一氣嗬成,放下毛筆,才有人鬆口氣,感慨:“好詩!我剛看郡王下筆,竟不敢大聲喧嘩,生怕影響了這幅巨作出世。這首詩確實應該裝裱起來,讓天下的讀書人都一覽!”


    其他人也跟著恭維,離得遠的人看不清,連忙叫著裏頭的人把詩念出來。


    楚望看向程衍,程衍抓住了他的手,低聲說:“我們走吧?”


    楚望求之不得,連忙點頭。他既是郡王爺,又是這些讀書人推崇的白鶴公子,自然沒人敢阻攔他,放他們倆離開了。


    戴池冠陰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旁邊的人壓低聲音嘀咕:“戴大人和郡王關係也不見得有多好,居然以為郡王爺不識字,郡王爺要是不識字,我們這些人,也枉為讀書人了。”


    楚望的這層身份被揭開,果然引起了很大的風波。


    知道他要迴京的人不少,但因為他隻是一個沒有實權腦子不好的郡王爺,連做表麵功夫來恭維的人都沒有。


    但這下名聲在外,拜訪郡王府的人立刻多了不少。


    楚望當眾題詩後,又有人馬後炮地推論,其實白鶴公子給郡王府的望鶴樓題字,已經可見他與郡王府關係匪淺,而與“鶴”相關,有不少人還記得多年前,郡王爺曾丟失過一塊仙鶴玉佩的事情,也不奇怪郡王對鶴的執念了。


    隻不過沒有太多人有機會見到楚望,吃夠了之後,程衍又和他一塊離開京城了。


    去莊子上采購食材的老管家正好錯過了他們離別的日子,迴來扼腕歎息,又問府上的人:“郡王和程大夫離開前,有沒有留下什麽話?”


    下人連忙迴答:“有的!程大夫說了,酒樓也經營得差不多,可以考慮開一家書肆。”


    老管家困惑地問:“為何要開書肆?是有留下什麽貴重典籍嗎?”


    下人搖頭:“那倒沒有。不過……郡王臨走前寫了很多副詩,還留了一本詩集讓人謄抄成冊。程大夫說……”下人麵色古怪,猶豫了片刻,“既然郡王的詩這麽受歡迎,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幹脆自己賣好了。”


    老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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