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聲。


    花星河眼中閃出寒芒,本身受到陛下責問就自覺羞愧,而今竟然有人敢如此冒犯陛下,這不是正好撞上嗎?


    就連一向性格淡然的蘇修遠都隱隱慍怒,見過找死的,但沒見過這麽快找死的?


    花星河是錦衣衛指揮使,手段狠辣心黑,膽敢冒犯陛下者,一定要給血的教訓。


    他手摸到後腰,再一轉身便有一道寒芒閃過……


    “啊!”


    沉寂片刻,便有一聲如是殺豬般的嚎叫響起。


    眾人愕然,隻見這個人剛伸出指著關寧的手上,四個手指齊唰唰的斷裂,另一截已經散落在地……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到了,也包括那個王姓驛丞。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驛站行兇,來人,來人!”


    王成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喊著。


    立即有一眾驛卒圍了過來。


    “你……你完了,我要你死!”


    被斬了手指的大漢咬牙看著花星河。


    他們一行都穿著便衣,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富家少爺外出的組合。


    不過不管怎麽說,敢在驛站行兇,這一條就已經足夠。


    “不要暴露身份。”


    關寧在後麵低語。


    他可不想剛出來,就立即被知道了身份搞得沸沸揚揚。


    不能暴露身份。


    花星河立即拿出一塊腰牌,是代表錦衣衛身份的,可不是他指揮使的腰牌。


    這是為了路途方便準備,有這個身份就好使。


    “老王,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抓人啊,痛死老子了!”


    大漢催促著。


    “等等。”


    王成卻出口製止,他見這又來的幾人,氣質冷寂不像普通人。


    “錦衣衛!”


    而這時見得那腰牌,他直接認了出來,他嚇得立即驚出了一聲冷汗,腿都有些發軟。


    “他們是什麽人。”


    這時關寧上前質問。


    隻要他皇帝的身份不暴露就沒關係。


    能在驛站如此囂張跋扈,見其剛才隨意安排驛丞,就能得知必然必然不是普通背景……


    “這是我們千戶大人,還不答話!”


    花星河給關寧安了一個身份,總之不是皇帝就行。


    “千戶大人?”


    王成幾乎要癱軟在地,他隻是個小小驛丞,聽著好像很唬人,實際隻是這個驛站的小官。


    而千戶至少也是州府級別衛所的大人。


    他身心亂顫。


    這是遇到了錦衣衛外查,倒了大黴!


    “老王,你還等什麽!”


    那被斬了手指的大漢顧著疼痛根本沒有聽清……


    “砰!”


    花星河抬腳直接將其踹倒在地,這一下碰到了傷處,又是發出更加淒厲的嚎叫。


    關寧皺起眉頭,聽著這聲音實在心煩。


    花星河知會,過去拉著他扔出了外麵。


    慘叫聲聽著終於小了些。


    而其他人也不敢動,他們已經聽到王成剛才的稱唿。


    這幾人可是錦衣衛。


    他們隻是行商,怎麽敢與之觸碰?


    “答話!”


    關寧再一次詢問。


    “迴稟大人,他們是鴻裕商會的人。”


    鴻裕商會並未聽過。


    “為何能在這入住,為何能如此放肆?你難道不知驛站不能私用?”


    這話嚇得王成直接跪了下來。


    “迴稟大人,小的隻是聽從上頭命令,其他一概不知啊!”


    驛站並不歸地方管轄,以州為界,有一個總驛丞。


    這是公驛私用的典型。


    公驛隻接待官員,卻給行商提供了便利。


    關寧也懶得詢問。


    “去安排人查清楚!”


    “是!”


    花星河趕忙應下。


    “安排幾個房間。”


    關寧看向那七八個不知所措的人。


    “把他們扣留。”


    “是。”


    王成哪敢反駁慌忙應下。


    關寧也不再多言,他沒必要盤問,有錦衣衛定能查個明白。


    在引領下進了房間住下。


    而花星河則是離開去找人,隨行的就有錦衣衛跟在後麵,他要趕緊去安排。


    至於延州的衛所也要倒黴了,出了這種事,就是錦衣衛的失職。


    花星河很快迴來,怕驚擾了關寧,明天才會有人來查。


    一夜無話。


    第二天起來,關寧問道:“都安排好了吧。”


    “您放心,定能查的明明白白。”


    “我們的身份不可暴露。”


    “都安排好了。”


    “我們繼續出發。”


    關寧也不再多言,他相信錦衣衛會給他一個交代。


    臨出門前,趙南星特意走到那幾輛車前將氈布撩了起來,透過外形的麻袋也能看出來是什麽……


    “公子爺,是糧食!”


    “糧食?”


    他暗暗記下,心想這事情怕是不簡單。


    他們一路向西北行去,這個驛站正在路途,而在此遇上這支商隊返迴,他們也可能是從西北過來。


    西北可正鬧災荒。


    “要不要問問?”


    “不用,我們這不就要去了嗎?”


    關寧沒再理會。


    一行人又繼續啟程。


    隱秘了身份扮成普通行人,倒並未引起關注。


    路途又經過一家驛站,也存有公為私用的情況,讓關寧欣慰的是軍驛並未見有什麽惡事。


    這是因為軍驛是由天策直接管轄,若是軍驛也出現這種亂象,那成什麽樣子?


    在延州所見老百姓倒算是不錯。


    延州是經過整治的。


    當時州牧都被剝皮揎草,水渠也重新修好,給老百姓帶來了恩惠。


    而再往西北走,進了潼州地界立即感覺不同。


    天氣炎熱幹燥。


    此時已將近九月,按理是接近秋收之時,可並未見得有任何秋收的跡象。


    或者說根本就沒得收!


    沿途所見,土地幹涸,赤地千裏。


    土地像是被人拿著刀子隨意劃過一樣,一眼看去,到處都是裂痕!


    在延州還能見到有綠油油的莊稼和在田地裏忙碌的農民,在這裏隻有幾棵孤零零的枯木!


    兩年未落雨,讓西北這個本就貧瘠的地方雪上加霜。


    這些情況關寧是知道的。


    去年就有稟奏,他還下旨讓地方官員組織打井尋水,可並未有成效。


    古代抗自然災害的能力太差了,麵對這種情況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向朝廷求援。


    關寧已盡了全力,接連撥付糧食賑濟,他隻是擔心賑濟糧並未到了災民手裏。


    高居廟堂則憂其民。


    可高居廟堂又怎能看到實情,尤其是在受交通不便,通訊皆無的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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