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因認識不足不知奢香的危害這很正常,關寧完全理解,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他們為濟世堂打抱不平也屬正常,畢竟之前濟世堂的聲名太大。


    但相信隻要冠以前朝餘孽的罪行,這種情況就能夠轉變。


    他們不解,是因為不知。


    那就要他們明白。


    關寧開口道:“所有案情都要詳細通稟,要詳細明了。”


    “要讓老百姓知道魏商的不懷好意!”


    “要讓老百姓知道濟世堂的居心叵測!”


    關寧看向了鬆永年。


    “鬆大人,這方麵您要下點功夫。”


    “明白。”


    鬆永年沉聲應著,倒是相當的自覺。


    禮部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並非掌嘉禮管學務等事宜,而是為陛下洗地的。


    新朝建立前後,禮部尚書換了好幾位,隻有鬆永年坐穩了,且無可撼動。


    這些年他實際上做的就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為陛下洗地!


    也就是對負麵事件進行美化,也不一定是負麵事件,隻要是對陛下不好的不利的,他通通洗地。


    尤其是有了大寧官報之後,禮部更方便洗地了。


    圍繞在陛下身上最大的汙點自然是造反。


    這本來沒的洗。


    可鬆永年依舊不遺餘力。


    陛下不是造反,是挽救大康子民,是救民於水火,是昏君迫害忠良。


    這也罷了。


    可現在國號都改了,這也算是徹底摒棄大康了。


    沒關係,這也能洗。


    新朝新氣象,大康是腐朽的,而大寧是輝煌的。


    大寧官報每日必有關於此類報道,且不可或缺。


    鬆永年把隆景帝的陳年舊事都翻了出來。


    你自己就是藩王造反,那別人造你的反有什麽不對。


    什麽迫害忠良,什麽問道長生,什麽親信佞臣……


    元武七年了,該說的早就說完了,沒關係再來一遍。


    反正就一條。


    陛下就是明君,做什麽都是對的,都是應該的。


    他培養了大批專業講讀人,組成龐大的洗地大隊。


    不止是在上京,還派去各州府縣,到全國宣講陛下的豐功偉績和仁慈愛民。


    這樣潛移默化下來,作用巨大,老百姓提及前朝就痛恨不已,對關寧也越發愛戴。


    鬆永年也是前朝老朝,是他甘當舔狗嗎?


    自然不是。


    是鬆永年真的發自內心的認為陛下就是明君!


    無論是大康還是大寧。


    人還是那些人。


    他看著老百姓一天天富足,國家一天天強大,麵對蠻族也能取得勝利,還能逼迫大梁求和割地賠款,能對魏國武力震懾……


    他相信還不止於此,或許陛下還能創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能夠滅梁魏,一統大陸!


    這些都來之不易。


    他能做的隻是為陛下保駕護航。


    讓陛下心無旁騖。


    至於什麽濟世堂,不提他本身就做了惡事,就算沒做,他也有把握讓其從受人尊敬而變為人人喊打。


    老百姓是善良的,同樣也是愚昧的。


    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本就沒有標準界限。


    關鍵在於引導風向,鬆永年有很大把握。


    “有勞鬆大人了。”


    關寧很慶幸,自己遇到了一些良臣。


    這就是大浪淘沙。


    一次次的淘汰,終究能換到可用之人。


    鬆永年就是這樣。


    派係爭端當然有的,但並沒有那麽嚴重。


    常說帝王之道在於平衡。


    簡而言之,就是不能讓一人獨大,要平衡各方,甚至促使他們鬥起來……


    隆景帝就深諳此道。


    可最終結果又是什麽?


    如果這就是帝王之道,那他寧願不認!


    把大量的精力浪費在內耗上,這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


    帝王之道就是王道。


    應是胸懷若穀,海納百川。


    應是星辰大海!


    而不是拘泥於眼前視界。


    一個皇帝,整天想著跟臣子爭權奪利,那他也不會有什麽大出息,更不會有什麽大成就……


    “就按朕剛才說的辦吧,加大力度,在全國範圍內肅清魏商流毒!”


    流毒,這是給定了性。


    既然是毒,自要清除,還要清除幹淨。


    “商務署要加強引導,讓他們都去北林行省,去蠻荒那邊,賺錢的機會有的是。”


    “是。”


    “大陸局勢緊張,任何異常背後都有深意,必須要提高警覺。”


    關寧看向了韓文圭。


    “這是最基本的,希望再有這樣的情況,商務署能獨立應對。”


    “是。”


    韓文圭抹了把頭上的冷汗。


    陛下這是在敲打他了。


    “還有蕭鸞,必須要盡快找到,蛤蟆跳腳背,不咬人卻惡心人,朕同樣不希望如濟世堂這種事情再發生。”


    “是。”


    花星河站直了身子。


    濟世堂跟前朝有關係的事情,還是陛下提出。


    這差事辦的並不好,也讓他臉上無光,如果真因此而錯過重大線索。


    那才是嚴重失職。


    他一定要好好審問。


    眾人都知道,“仁醫”蕭鼎怕是有罪受了……


    “你們去忙吧,公良禹,薛慶,趙南星留下,議一議農莊法推行一事。”


    這也是當前必須要做的一件大事,也是在做起來會有很大阻力的事情……


    其他人離開。


    這次廷議,其實是明確了兩件事。


    加大對魏商的打擊,不留餘地。


    全國範圍內查封濟世堂。


    內閣迅速擬文,快馬加鞭通傳各州。


    涉及全國,自然要全國處理。


    而上京城,就是中心之地。


    抓人還未停止,隻要是魏國商人,都逃脫不掉。


    幾個衙門都忙瘋了。


    錦衣衛衙門人手不足,就連京兆府,大理寺都參與進來。


    對抓到的人進行審問。


    身份背景,都要審的清清楚楚。


    這很重要。


    因為關係到他的價值,如果背景深厚,自然會有願意花費重金贖人。


    如果隻是獨來獨往的小行商,差不多也就放了,價值不大,沒太大意義。


    洪昌商會基本覆滅。


    陶力夫已交出一份成員名單,照單抓人,他們人保不住,錢自然也保不住。


    不願意交?


    沒關係,自然有辦法讓他吐出來……


    錦衣衛牢獄。


    吱呀,牢門打開了。


    癱坐在角落,頭發雜亂,狼狽不堪的陶力夫抬起了頭。


    “我知道的已經全部招了,已經沒什麽可說的,放過我吧。”


    他聲音虛弱求饒著。


    “你想迴魏國嗎?”


    進來之人問了一句,讓陶力夫的眼神立即放出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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