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


    關寧喊住了正準備離開的薛懷仁。


    “有什麽事情?”


    薛懷仁表現的很冷淡。


    “多謝薛大人剛才稟公諫言。”


    關寧其實也很意外,沒想到薛懷仁竟然會為他說話,而且他還聽說,他的死訊傳迴上京後,很多人落井下石,但薛懷仁並沒有這樣做,反而還約束了薛家……


    “本官隻是稟公而已。”


    薛懷仁依舊表現很冷淡,公事公辦的樣子。


    “不要如此疏遠啊,其實……”


    關寧話沒有說完。


    其實薛懷仁都算他的老丈人了,畢竟薛芳已經跟他有了肌膚之親。


    想起臨行前的瘋狂,關寧就感覺身體燥熱,得趕緊再約一波,以祛火清熱,解饞身之苦。


    有了這層關係,跟薛家的關係就複雜了。


    給你整沒一個大孫子,還你一個重外甥,不對……應該是好幾個。


    薛瑤也有望拿下。


    關寧想著,可這神情落在薛懷仁眼裏就覺得很古怪。


    對著我傻笑什麽?


    “鎮北王如果沒什麽事情,本官就告辭了。”


    薛懷仁開口打斷關寧的思緒。


    “另外本官勸告你一句,趁早交出兵權,私人掌軍的藩王永遠是朝廷霍亂的根源!”


    關寧皺起了眉頭。


    他跟薛懷仁鬥爭到現在,也算是有些了解。


    薛懷仁是一個有原則的官員,比如他先前幫自己說話,是稟公而為,出發點也是為了國家!


    這就涉及到他提出的削藩之策,所為的也是國家。


    擁兵自重的藩王,能夠威脅到皇權,這會導致國家動蕩……


    所以他依舊會阻止自己掌兵,並且他可能看出了自己的不安分!


    思緒閃過。


    關寧平靜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認同,但人有例外,事無絕對,鎮北王府忠心耿耿這麽多年,可有過僭越之舉?”


    “沒有嗎?”


    薛懷仁淡淡道:“傳承百年之久世襲王位掌握實權,這樣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僭越!”


    “鎮北王府的忠烈我不否認,但誰又能保證每一代都忠烈?”


    薛懷仁別有深意的看著他。


    “比如你……”


    “我?”


    關寧冷笑道:“我以為薛大人是有格局有信仰的人,原來也是愚忠!”


    “本官可不是愚忠。”


    “不是愚忠?”


    關寧又反問道:“按照你的邏輯我這個剛挽救了國家,剛立了大功的人就因為我的身份,應該被立即處死嗎?”


    薛懷仁說不出話了,這顯然是個矛盾。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我總是要躲的吧,如果躲不開,那也隻能反抗了……”


    關寧說了一句,然後直接離開。


    “跟你說不明白,我找你孫女說去,看誰吃虧!”


    關寧內心想著。


    總體來說這次是賺大了,在他的逼迫下,鄭譯將會被懲處,鄭家倒台……同時也保留下了關家軍。


    這是他剛立功迴來,不能太過逼迫,等過段時間,因為這件事情還要扯皮。


    他也不在意。


    現在他的實力越強,別人顧及也會越大!


    至於鎮北軍?


    遲早會掌握!


    他剛才已經聽曆修說了,並且得到了準確的消息,北方確實出事了,隻不過一直要壓著……


    他現在更好奇的是隆景帝會有何反應?


    應該是很氣吧。


    關寧不再多想,出宮迴了府上,走了八個月,這個時間也不短了,都在等著他迴去……


    “砰!”


    “砰!”


    禦書房內,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


    提前離場的隆景帝迴到禦書房就開始瘋狂的打砸,桌上的文書奏章被攤了一地,精致名貴的花瓶被砸了好幾個。


    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隆景帝太需要發泄了。


    事實上從最早的捷報傳來時,他就一直憋著氣,到今天終於憋不住了!


    “他竟然挑動滿朝文武來與朕對抗!”


    “他還搬出世宗皇帝來壓朕!”


    “他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隆景帝咬牙道:“你說,他還有什麽不敢做?”


    被詢問的人,正是在他身邊有著黑衣宰相之稱的玄心法師。


    “他真是好大的膽子,敢這樣跟陛下對抗。”


    玄心也隻能附和著說。


    “隻是沒想到他能轉危為安,並且立下大功,已經成了氣候……現在想要動他怕不容易了。”


    “鄭譯都被拉下馬!”


    隆景帝咬牙道:“他逼的朕自己打自己的臉!”


    “該死!”


    “陛下,申國公,鄂國公,荊國公等幾位求見。”


    馮元走了進來。


    他看到滿地狼藉,立即示意旁邊的小太監打掃。


    “不見。”


    隆景帝知道這些人都是來求情的,可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鄭譯隻能棄了……


    “陛下,還是沉不住氣嗎?”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走進來的人是當朝首輔陸泰淵。


    能不經稟報進禦書房的人,在大康也了了無幾,但陸泰淵絕對是其中一個。


    因為他是隆景帝蕭成道的老師。


    在蕭成道還是皇子時,就被其父皇指派指導,直至他被封秦王,也一直在秦王府。


    隆景帝繼位後,陸泰淵為太師,正名為帝師。


    其實兩人的關係遠比外人所知要親近的多。


    因為陸泰淵在蕭成道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授,管教甚嚴,他的生活起居,甚至娶妻納妾都是陸泰淵操辦。


    對蕭成道,陸泰淵比自己的兒子還嚴格,還要管的多。


    “陛下是忘記了,曾經老夫教授過陛下一句話,每臨大事有靜氣!”


    陸泰淵艱難的蹲下來,收拾著散落的奏章文書。


    “朕該怎麽做?”


    隆景帝反問了一句。


    “關寧之所以能有慶功宴上的那般威勢,其實就因為一點!”


    陸泰淵開口道:“他占了公義,而你沒有……”


    他的語氣加重。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做那件事情,不要那麽極端,你偏偏不聽!”


    陸泰淵竟然開始訓斥了起來。


    “你聽信這個佛不佛道不道的妖僧,整天想一些虛幻縹緲之說,你……”


    “夠了!”


    隆景帝直接打斷,他握緊了拳頭,沉聲道:“我問的是,該如何解決關寧的問題!”


    “怎麽解決?”


    陸泰淵低歎道:“想要拉攏已經不可能了,因為你做了那件事,永遠不可能調和,因而隻能打壓,但……我已經老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說著,轉身就走了。


    “你……”


    眼看著陸泰淵離開,隆景帝眼中閃過一抹怨毒的神色。


    “既然老了那就去死吧,傳令給耿良平,讓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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