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是個好孩子, 季將軍也是可以托付的好人, 相信有季將軍照顧, 林姑娘定不會再讓人欺負了去。”楊正道。


    “還有這是我的一份心意。”楊正拿出一個荷包來,有些不好意思,裏麵裝著的是一百兩銀子, 楊家積攢了一年的積蓄。


    楊正是平民出身,完全憑著自己才學考中狀元,沒有任何家底, 楊家的收入隻有楊正的俸祿,一年隻有一百五十五兩銀子,養活全家老小。


    偶爾有皇帝賞賜,楊正還全部捐出去, 為此楊夫人沒少埋怨, 但還是支持的。


    如此清官,上輩子也沒逃的了皇家猜疑, 著實讓人心中唏噓。


    “多謝楊大人心意。”季琛收下, 沒有推脫,不論銀子多少都是心意。


    “慚愧慚愧。”楊正有些不好意思, 和林家相比, 他這著實是拿不出手呀。


    “還是林姑娘大義,一般人做不到她那個地步。”


    想到黛玉, 楊正又開始誇獎起來,他誇黛玉實際上是有目的的。


    想黛玉如此深明大義,幫了季琛如此大忙, 季大將軍亦是大義之人,日後定會處處關照黛玉。


    多一個人關照黛玉,總會讓黛玉的日子好過一些,對於自家老友唯一的獨女,楊正是上心的。


    就是年歲差的少了些,不過一輪,若是再大個十幾歲,季琛完全可以收黛玉為義女。


    方才楊正就想說自己收黛玉為義女,可自家隻有兩個兒子,年歲還和黛玉差不多,倘若忍了黛玉,恐怕外人說什麽閑話。


    不過收義女的事情隻是楊正想想,他認為林大姑娘不會接受,那日與黛玉一談,楊正覺得黛玉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女子,看事情比多數自以為是的大男人們都要通透很多,給人一種不依附於任何人的感覺,實屬難得。


    若黛玉當為男子定是國家棟梁。


    “時候不早了,我便先走了,林家一事還拜托將軍。”


    “楊大人客氣,本是我該感謝您和林家。”


    黛玉交代的事情楊正已經傳達完畢,楊正告辭離開,剩下的事情就由季琛處理便是,楊正相信季大將軍的為人。


    季琛親自送楊正離開,而後又折迴書房,再次把信拿了出來。


    楊正走後,季琛看著手中的信件眉頭緊皺,總覺得事情太為巧合,冥冥之中,他的玉兒總在幫助自己,就如一場及時雨一般。


    不怪季琛懷疑,黛玉渡口相救,迴京城的時間正好卡在自己接令之後。


    但是一點季琛想不明白,為何黛玉讓楊正在她迴京後十日後再來找自己。


    黛玉這般自是有自己的謀劃,隻是時候未到而已。


    看來他要親自去見黛玉才能知道所有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巧合。


    “將軍,老太君讓您過去。”門外的守衛道,剛剛季老太君那來人讓季琛過去一趟。


    天色已晚,這會子去寺廟想必黛玉也睡了。


    “我馬上過去。”季琛道。


    *


    季老太君屋內。


    “母親。”季琛進屋行禮。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季老太君道,隨手把身邊的一個錦盒拿了過來。


    季琛看到錦盒便知道他家母親找自己過來的原因是什麽。


    “我不能動娘親養老的銀子。”季琛道。


    “你這孩子,什麽你的我的,為娘如何能看著你在外帶著那些孩子忍凍挨餓,這些不過身外之物,本就是你的。”季老太君搖頭。


    她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對邊疆有深厚的感情,也餓過肚子帶兵打仗,如今自己還有能力,如何會看著那些比自己兒子都小的兵將們挨餓。


    “指著京城裏的那些蛀蟲,除非你手上有他們的把柄,不然休想讓他們拿出一文錢。”季老太君把錦盒交到季琛手上,那些人她太了解了,季老將軍在時也曾向他們募捐,可沒一人相助,平日裏富貴繁華,到時候就跟著你麵前裝窮。


    “倒是有大義之人肯相助。”季琛道。


    林家之事他不必瞞著季母,早晚都會知道,且季琛有私心,想讓季母提前知黛玉是什麽樣的人。


    “滿京城還有這樣的人家?”季老太君不信,她常住京城,放眼看去也是有楊正那樣的清官能做出這般事情,可楊正臉都比兜裏幹淨,能支持邊疆多少銀子。


    “母親,您看。”季琛把黛玉寫的書信給了季老太君。


    看到信上內容,季老太君可比季琛要驚訝的多,直接站了起來。


    林家她是知道的,林如海還有一個女兒她亦有耳聞,黛玉吊唁之事當時在京城鬧出不小動靜,季老太君當時就稱讚黛玉所為一直想見見這個姑娘,隻是沒有機會。


    不想黛玉這次如此動作,讓季老太君震驚的不知該如何,“這孩子如何這般,也不知為自己留點什麽?真是她的親筆書信?!”季老太君問道。


    不是不信黛玉,隻是季老太君覺的如此作為著實太讓人意外,自己能捐出身家是因為自己的年歲在,且是為了自家兒子。


    但是黛玉不同,無父無母的黛玉能仰仗的也隻有銀子,如此把銀子全部捐出了,日後黛玉的日子該如何。


    “的確是林姑娘的親筆信。”季琛道,他把楊正和他說的全部和季老太君說了一遍。


    “娘親放心,我會親自去問林姑娘,林姑娘此舉雖然大度,但是我不會糊塗接受,如何也要考慮姑娘的退路。”季琛為自己去找黛玉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


    上次一別已有半年沒見過黛玉,每每總是夢中,但這幾日夢裏見的也少,總是夢見其他事情,比如自己被人迫害,真真假假讓季琛做事越發謹慎。


    “你去如何合適,怎麽說也是個姑娘家。”季老太君搖頭。


    “可不能如此不請不楚收了林府家財。”季琛道,雖然楊正已經把黛玉的話說的很明白了,但是季琛還想親自聽黛玉說。


    “我知你的意思,但是你不能去,為娘去。”季老太君道。


    如今京城上下多少眼睛盯著季琛,季琛貿然行動,季老太君怕給黛玉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人心隔肚皮,別在傳出什麽季家逼迫孤女的謠言來,眼紅林府家財的人多著,比如那個賈府。


    “我自是偷偷去見,不會讓旁人知道。”季琛解釋。


    “若唐突了姑娘如何,雖你年紀大,那孩子年紀小,再如何也是男女授受不親。”季老太君不讓。


    年紀大……


    季琛心中一陣無奈,楊正說了一遍,自家母親又說,自己真的年歲很大了?


    “好了好了,就這般定了,聽聞林姑娘去了寺廟,我正好明日也去。”季老太君道。


    “娘親如何知道?”季琛略帶驚訝。


    “多少眼睛盯著賈府,有什麽動作外人都看在眼裏,特別是林姑娘剛吊唁迴來,不過住了幾日就去寺廟給賈府老太君祈福,如今外麵都說賈府老太君恐是不行。”季老太君道,她不是個打聽旁人事的人,隻是賈府今日來的作法太高調,把京城的郎中請了一遍。


    “不若,我跟著娘親一起。”季琛道,“您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季琛總是要去的。


    季老太君看著自家兒子,總覺的哪裏有點不對勁,似乎對林家的這位古代超出旁人的關心,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林家姑娘做出如此大義之事,自家兒子多關心是可理解的。


    不是季琛身邊的人反應遲鈍,隻是季琛這二十多年來對女子半點興趣沒有,如今忽然對一個女子上心,大家自然不會往那方麵想,畢竟在他們心中季大將軍心中隻有家國天下。


    林家


    第二天一早季老太君便起身起了寺廟,大戶人家每月都會有幾日去寺廟祈福,因此季老太君此行並不起眼。


    *


    寺廟。


    黛玉一大早就起身去上香,上的是今日的第一柱香。


    如此虔誠的黛玉自然不是為了賈府祈福。


    她來寺廟是給自家爹爹和娘親做功德,這輩子無法在身邊孝敬他們,希望來世可以繼續做他們的女兒。


    在地上跪拜了一個時辰,黛玉起身準備迴後院,專門給香客住的地方。


    不想黛玉剛轉身,一人迎了上來,端著的香灰落到黛玉鞋麵。


    “對不起,姑娘。”丫鬟道歉。


    本來黛玉是可以躲的,可若是她躲了就要踩到後麵上香的大娘,大娘年歲大了,黛玉怕她絆倒有事。


    “無事。”黛玉應道,髒了就髒了,迴去換一雙便是。


    “姑娘這可如何,不如我賠你一雙鞋子如何?”那丫鬟問。


    黛玉看著這小丫鬟,透過她,黛玉發現後麵一道目光緊盯著自己這邊。


    看到那人的時候,黛玉緊張的心思終放了下來,原本不知會不會來,看來自己是猜對了季老太君的心思。


    “好。”黛玉應道。


    作者有話要說:節奏盡量會加快,麽麽噠,努力的填伏筆了,有些事情不能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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