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很遺憾的是,盡管我將去往的米花町2丁目-21是這位自稱“衝矢昴”的青年借住的屋子,可載我去那裏的卻依然是安室透的白色rx-7。於是直到我站在那間洋房門前,我都沒有再見到那個小女孩的身影,隻聽說她是隔壁鄰居家的孩子。


    狡猾的安室沒有告訴我門鈴在哪裏,我隻能和他兩人在鐵門外沉默地傻站了好一會兒。先我們一步迴到工藤家的衝矢昴注意到我們開門的時候,安室將白天購入的衣物和剛才順道買自街邊商店的生活用品們悉數交給衝矢昴後,幾乎沒有多餘的廢話,便轉身迴到了自己的愛車內。


    “晚上……沒什麽,我先走了。”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小聲的話語消失在迅速關上的車窗後。車發動得很快,幾乎沒有給我迴應一句的機會。當然我也不打算迴應,明明生氣的人是我,這一路上他卻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看來他並不知道,從我身邊帶走幸和美雪這件事對我來說有多失落。


    “顯而易見的失落呢。”衝矢昴的聲音適時響起。


    “是說我……?”我抬頭望去。


    他一愣,一如他那張臉給人的微笑印象,輕笑了聲:“啊,抱歉,我說的是他。”


    我見過安室透失落的樣子,比如說他想到什麽人,或者提到(女)朋友的時候。在幸和美雪身上我也經常看到那樣的神情,那是失去重要之人或物時普通人的反應。可是這一次失去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他會失落難道是對我的愧疚嗎?


    “如果他那樣叫‘失落’,那我就是‘生氣’了。”


    “原來如此,小姐是在生氣啊。”他微微歪了下腦袋,似是在調侃我,“隻是看上去沒有你以為的這麽生氣呢。”


    我當然有在生氣,隻是沒有表現在臉上,電視劇裏麵無表情的男主角明明很受歡迎的說……嗯,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眼前這個人讓我想到當初認識安室透時他也是這樣一張笑臉,拜托千萬別再來一個騙子了。


    “那他也沒有你以為的那種失落。”我這才遲鈍地防起了他,有點後悔之前在波洛應該多試探下這個人的。當時我隻顧著反抗安室透的陷阱,忘了半途登場的角色更像是電視劇裏的反派。


    比如這種眯眯眼——“是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像是容易消沉的人。”


    “那就應該沒有消沉。”我順著他的話迴應。但聽到“消沉”這個詞的時候,還是稍稍妥協了,“……最多有一點失落。”冷靜下來想,一個巧舌如簧的騙子無法為自己的行為做任何辯護,如果不是他身體不舒服那就是心裏有問題了。


    好吧,我承認,他確實和平時不一樣了,和幾小時前的他相比,情緒如陷低穀。


    “一點?”衝矢昴搖頭輕笑起來,“看來他在小姐心裏現在隻能是‘一點’。”


    雖然很想違心地說“是”,可是我清楚如今心裏重要的那些迴憶,讓我感到美好的部分竟然有一半來自於他。


    “那個……比一點多一點點。可能再多一些。”


    “嗬嗬,原來是這樣。我本以為事情不如自己所願在鬧別扭的人隻有一個,沒想到是兩個啊。”


    他突然的說辭讓我迷惑了:“鬧別扭?”是在說安室透還是我?可是他剛才不是還在說安室透消沉嗎?我是在生氣,都和“鬧別扭”沒關係才對。


    他推開門,引領我走入屋內,邊解釋道:“那位安室君當然清楚自己一定是做了惹惱你的事才會招致如此,他有這麽做的理由,自然也必須接受你表現出的反抗之意。他清楚這一點卻又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厭惡,因此才消沉,而你的反應則讓他失落。”


    “……?”沒聽懂。


    “簡單點來說吧——他並不想這麽做,卻必須這麽做,於是隻能接受後果。他能體諒到你的心情,因此無法責怪你,便隻能陷入為難自己的心境。他像是那種會鑽牛角尖的人對吧?”


    這確實像,他的鼻子和下巴看起來就很尖。“……所以他是在和自己鬧別扭?”這麽解釋,我好像明白了,又還是沒明白,“那我也是嗎?”我不知不覺被他帶起了好奇心。


    “是啊。小姐不也是明知大家都有各自的理由這麽做,自己沒法真正生氣卻又希望他能妥協,強迫自己生氣地鬧別扭嗎?”


    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你知道我們發生了什麽事嗎?”這種好像看透一切的成熟態度,簡直——


    衝矢昴隻是繼續他麵具般的笑容:“我可不知道呢。但我想一定是發生了合理卻不合情的事,他的理性如此決定,而你的情感還無法接受。你清楚總有一天要麵對這樣不利的局麵,隻是現在最適合讓你發泄情緒的對象是他罷了。”


    簡直比我以為是最聰明的人的安室透還要聰明——或者該說,他們是同一級別,隻是這個人在旁觀的位置,因此能更輕鬆和準確地向我傳達這樣的話語。如果說出口的人是安室透,我可能隻覺得他又在對我詭辯企圖洗白自己的欺騙行為。


    我當然想過一旦調查指紋,和我相關的赤阪幸還有美雪一定會被調查得清清楚楚,而後受到警方的行動限製。盡管我曾天真地以為自己能控製住這件事,比如警方首先找到我來調取口供(說起來為什麽繞過了我呢?),這樣我的可疑身份至少可以讓他們胡亂調查一陣子。然而現實遠在我的預想之外,警方跳過了我和幸直接指向美雪,而“他”出現了,將幸和美雪用突襲的形式暴露在公眾麵前。現在,無論警方是懷疑或是保護她們,都隻有將她們控製起來這一種方法。


    這是合理的發展,並且是合理的處理方式。和“雨男”對兩人的傷害相比,警方多少還值得信任——從電視劇裏的狀態來看。


    然而,正如眼前的男人所言,這件事在情感上很難讓我接受。真正的原因當然是安室透在沒有告知我的情況下進行了這樣的行動。但反過來說,若不是警方出現,也許“雨男”當時就會……


    想到與我相撞的那個人的笑容,我不禁惡寒遍布全身,從後背到後腦勺都能感覺到如浸冷水的侵入感。


    ——美羽是“不正常”的。他對美雪、幸,也許還有我,都抱有一種病態的情感。隻是他為什麽會察覺到我在赤阪家,這一點目前還不清楚,最壞的情況是二若一已被那個“組織”控製並供出了我的去處。而美羽,正是組織派出的“殺手”。


    我無法否認我離開“那裏”的時間與“雨男”重現東京的時間是如此巧合,幾近同時。可他在之前卻並未對我下手,是有什麽別的目的嗎?這麽看來,幸和美雪在警方的保護下,而我在外獨自麵對美羽,這應該是最有利於調查的狀態了。


    安室透的謊言當然很過分,可是造成的結果卻是這樣歪打正著。我是該繼續生氣,還是感謝呢?人的感情真是很複雜的東西,我沒有辦法用理性很好地選擇其中一項。或許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地反過來捉弄他一下也不錯……


    總之,之前的預感中了。今晚的我會經常想起他,不如說,現在就已經開始想了。


    “別做出這樣的表情。”成熟男人的聲音再一次湧入我的腦中,“這不是誰的錯。”


    “衝矢昴……”我一時不知如何稱唿他好。


    他睜開了眼,我發現那眼底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溫柔,讓我無法提起任何戒備:“今晚就請好好休息吧,我想你應該會喜歡這個家的書房。”


    明明是和我初次見麵的人,卻說出了好像十分了解我的安慰。我不需要好好休息,隻要有打發時間的東西便足夠。


    4


    果然和天氣預報說的一樣,第二天一早開始雨聲便沒停過,第一次親曆梅雨季的體驗卻和前陣子陸陸續續的春雨差不多,沒什麽新鮮感,隻是稍稍變得悶熱了,幸好有買一些輕便的新衣服。


    ——“等你用過餐後,跟我迴一次米花城堡公寓大樓吧。”


    一早敲響了工藤家大門的安室透,用近乎妥協的語氣對我如此說道。


    也許是出於對社會的正義感或是偵探的職業道德,他敏銳察覺到我、幸和雨男的聯係後便積極接近我。從手段上來說這很惡劣,可是從目的性上來說,這是正確的行為。畢竟我和幸原本哪個都不願意與警方合作的,若隻是請求我們的配合,他們警方早就該讓幸去搜查本部參與前線調查。


    當初懷疑我是雨男時他有多麽狡猾冷酷,在瞞過我帶走美雪的時候他也便是同樣的心態,可見他是會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也是讓我產生抵觸情緒的關鍵。昨天傍晚,憑借著柯南和衝矢昴恰好出場的時機,我順利反抗了他,結果想了一晚,我依然確定了一件事:


    能讓整起調查繼續推動下去的人,並不是不知幸和美雪存在的柯南或衝矢昴,也不是一味在考慮“複仇”又毫無辦法的幸,更不是將“美羽”這一存在隱瞞的美雪。而我,一個不了解社會規則的世外來客,沒有他在身邊,我根本毫無頭緒。


    他在用正確的方法追查“雨男”,而我隻是在這條路上被損害到微小幸福的人,甚至是妨礙到他的人……


    我突然有了個想法:“……那個,是要我也跟警方走嗎?”如果他想讓我直接去警方的“內”,現在已經想通了的我完全能接受,更何況我還是親眼見過“雨男”的人,對他們來說一定是天降證人吧。


    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問的安室失笑:“你在想什麽啊……隻是想帶你去取東西而已。”


    “哦……”這麽說來,現在手頭都是昨天買的新衣服,雖然很快就適應了,可這些女子力滿點的衣服絲毫不方便行動,還是需要靠他的關係去取迴那些寬鬆舒適的舊衣服。反正給我買衣服是為了做調查“雨男”的誘餌這種借口,現在早沒有意義了。


    “那隻熊若不在你身邊就沒有意義了。”


    ——原來你的重點是說那個嗎?!話說昨天發生那麽多事害我都忘了熊熊!


    “熊……!”


    “是你喜歡的吧?”


    “嗯,熊是無罪的。”


    “意思就是說我有罪?”他輕輕地問著。


    真是明知故問。


    “哈哈,看來我又得賠禮了啊。”和直到剛才的安室透簡直判若兩人,他竟然那麽快又恢複了少年般的燦爛笑容,“抱歉,昨天是我太強硬了。果然凡事不能操之過急呢。”


    如此輕易就道歉的人,到底昨天是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呢?


    “我隻顧著讓你處於我的保護之下,卻忘了當時的情況,你重要的朋友正在遭受危險和非議,你不可能沒有情緒。我想當然地認為你們之間隻是如赤阪小姐所說的照顧關係,也想當然地認為你最重要的人是……”


    他的話語又變得輕飄起來,但很快繼續了下去:“總之,自以為是地想控製你的選擇和想法,這本就是錯誤的做法,得到柯南的警告也隻能認了啊。”


    “柯南……?”


    他猶豫了幾秒,看來本沒有說出口的打算,好一會兒才解釋道:“昨晚,我本想立刻迴店裏做一份三明治送來,但在波洛門前又見到了那孩子。”


    移開了一直都係在我臉上的視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柯南並不知道你和赤阪小姐她們的關係,隻是針對我的粗暴做法談了自己的看法。”


    “小學生的看法?”


    “那孩子可是比看上去的要成熟許多呢。他能夠理解為案件進行必要的謊言以應對狡猾的對手,可卻無法支持為了一己私欲枉顧他人意願的行為。他覺得越是對重要的人,越要堅持原則,這是一種尊重。如果為了自我滿足,譬如自尊或是占有欲而隨意越過界限,之後得到的東西會變得異常空虛。‘不要企圖從空虛中獲得幸福。’——很不得了吧?這個國家有說出這樣言論的學生。”


    這孩子將來會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吧,這“雞湯”在我看來已經可以被收錄進成功人士的雜誌采訪裏了。迴想起之前和柯南的幾次聊天,他確實是個不似同齡人的小偵探,有點愛試探人,裝腔作勢,甚至沒大沒小的,恐怕未來也是個安室透等級的狡猾偵探。可另一方麵,他卻也像真正的小孩那樣,擁有正直和單純的真誠。


    這麽想來,安室透就是少了這樣一份純真,才讓我總忍不住想吐槽吧。唉,成年人真是太肮髒了……


    安室透卻意外地很高興的樣子,完全不像是被小學生教訓的成年人該有的惱羞成怒:“被那樣說了後,我反而有了成年人的羞恥感。這都是因為我做了讓人看不慣的事啊……”


    可惜了,當時那個場麵拍成電視劇可能很有趣,我應該在現場的,就當看勵誌雞湯劇。


    “結果……”他話鋒一變,突兀地歎了口氣,“沒想到我比自己想的還要受打擊。”


    ……嗯?這不是一個很標準的雞湯故事嗎?怎麽還受打擊了?我想到昨天衝矢昴的話,脫口而出:“是說失落,消沉,鬧別扭,這樣的?”


    這下他的微笑又飛速迴歸了:“我想是這樣吧。我也是得意太久了,一時得意忘形……以致於昨晚沒能按照原定計劃給你準備晚餐,現在甚至覺得當時的自己有點沒用呢。”


    見他如此,我心裏原本就僅剩一點的倔強逐漸變小,消失了。我又一次被這個人的言語打動了。但我的理智也告訴我,在這件事上必須謹慎。我沒有任何東西能作為被欺騙的代價了,然而我也應該沒有被欺騙的價值了才對。


    他繼續這樣取悅我,又能得到什麽呢?這顯然不符合奧卡姆剃刀原理——簡單有效,以最小的成本達到最大效果——這個男人不像是會笨到花費大量時間金錢和精力來應付我,隻為了可能存在的“雨男”情報。(不過我怎麽會想到這種名詞的?)


    但如果是這樣呢?就連剛才那番話也可能是為了與我和好,讓我放鬆警惕的計謀,如果他決定冒險在我身上豪賭一把,認為我是破案的關鍵——而我無法迴應他的期待,到時他又會怎麽看待我?


    ——“越是對重要的人,越要堅持原則,這是一種尊重。”如果我沒有資格得到這份尊重,他還會這樣恪守自己的準則嗎?


    我沒有可以應對這種結局的後路,我會變成警方與兇手交戰的犧牲品。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音量逐漸變小,“我能……再相信你一次嗎?”鼓足勇氣說完這句話,我已經做好了會被欺騙蒙混過去的準備。


    他的笑容卻遠去了,轉而露出了複雜的茫然與糾結。那看上去仿佛比我的內心更忐忑不安,讓我也跟著緊張起來了。


    時間悄然而逝著,我以為他不想迴答這個問題,便打算先讓他從玄關走去客廳,卻接著被他的眼神止住了脫口而出的邀請。


    “……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就算是推理也到不了那一步。”他說著我意料不到的話,“如果一定要我和你約定好以後的事……”


    他的手抬起,替我撩開了半遮住左眼的幾片劉海。輕柔的動作仿佛是布料從我臉頰劃過,這麽近的距離讓我緊張起來,可是卻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警惕與害怕。


    我似乎還信賴著他。


    “這一次,我想要你相信我。”


    安室透慎重地向我陳述這一字一句。他終於又半眯了眼,笑了:


    ——“因為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莓。”


    如果他又在向我說謊,那他以後就會是這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家夥。可是即使如此,我也確定他絕不是壞人。我已經做好了信任他,卻又要被他欺騙的準備。比如……


    “……店員先生不住在這裏,是要怎麽一直在我身邊?”這個承諾它本身就不可能實現啊,大偵探。


    他收迴了手,轉而抵向了自己的額頭,做出了非常標準的扶額姿勢:“又是這種模式……”


    看來我的吐槽又傷到他了,真是個麻煩的家夥。“那個,因為有人在身邊的事不是經常有,我不確定‘一直’是什麽樣的。”我不得不解釋自己的關注點,並不是有意在與他作對。


    他倒是很快就振作起來,爽朗的笑容即使在這個雨天也遮掩不了:“那就請你去我那裏住吧,不需要在這裏沒有意義地整理資料。”


    雖然好像和他一起行動比較方便,可他這種說法就又不對了:“不是沒有意義,這裏的書和資料有很多,而且很有趣,我可以看好久的時間!”


    他挑了挑一側的眉弓:“所以你昨晚就一直在看書?”


    不愧是偵探,猜對了。我點點頭。


    “看書在哪裏看並沒有區別吧?我想你可以向這裏的主人借走這些書,或者幹脆去書店買。”


    “但是遇到看不明白的地方我需要問別人。”


    “……你昨晚問了?”他的聲調陡然一低。


    “嗯,得到了很詳細的解答還有相關的書目錄推薦,如果在別處肯定沒有那麽容易。”


    “也就是說,”他的眉頭迅速皺起,“兩人昨晚一直在書房?”


    “兩人?”我趕緊搖頭,“不是。”


    “之後他去休息了?”他稍微鬆懈了表情。


    “不是,不是兩人。”即使聰明如安室透,恐怕也沒料到吧。“那個,是三人。偶爾還有四人。”


    我等著對方的反應,然而身後卻有別人的聲音搶先了一步。


    “哈哈哈哈……真的,真的像小新說的一樣呢!好有趣呢!”


    充滿了活潑歡快的話語是來自一位高中生的母親,一般電視劇裏可見不到這樣時髦的設定,不過嘛——


    我轉過頭,那位母親和她的丈夫正在走廊中間等著我們過去,可見是旁觀了好一會兒的戲。


    “很抱歉,原本是不想打擾你們的,但是內人……”丈夫苦惱地表露著歉意,而妻子卻像是個永遠不會老的少女那般亮著嗓子反駁:“誰叫他們要在人家家門口卿卿我我啦!要是晚一步沒法製止才更麻煩好嗎?不過,幸好小莓是那麽可愛,沒有變成讓人家為難的狀況呢~”


    “有希子……”一家之主——工藤優作隻能搖頭歎息,向我們表現出一位著名小說家的氣度來,“抱歉,說晚了。我們又再見麵了,歡迎你,優秀的年輕人。不過今天沒有帶什麽危險的東西吧?”


    我聽到安室鬆了口氣:“我也是不得已又來打擾了,家主先生。沒想到兩位大名人還留在國內,請恕我失禮沒有及時打招唿。”剛才和我獨處的安室透似乎已經消失,如今他的口吻完全變了,像是麵對警方時那樣沉穩幹練,又好像有幾分對抗成熟的年少輕狂,“我想貴夫人已經準備好了咖啡吧?”


    “答對啦!這一次不是紅茶了呢~”工藤有希子輕拍著手一笑,“是黑咖啡,隻屬於成年人的味道哦!(心)”說著做了個比心的姿勢。


    ——通常隻有在電視上才能見到這位名演員的殺必死,現在很簡單就屆到了。


    在世界範圍內都十分著名的推理小說家,劇作家,工藤優作。


    他的妻子是日本學院獎與奧斯卡的多次獲得者,女演員工藤有希子。


    就算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寄住在這樣的名人夫婦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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