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頓打後,哪吒和黃天化終於安分多了,雖然他倆每次見麵還是火花四射,好歹沒再打起來。


    江曦若自認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裏之外,所有闡教弟子見了她如見元始天尊,個個戰戰兢兢,唯獨黃天化絲毫也不怕她,每次見到她都笑容燦爛,上趕著來獻殷勤,哪怕遭了拒絕也毫不氣餒。


    過了汜水關,周軍一路向前推進,很快就到了界碑關,守將鄧九公乃是沙場老將,聞名殷商。


    閑來無事,江曦若就和姬發一起登上觀戰台,看下麵鬥將。


    發現她站在上麵看著,哪吒和黃天化馬上精神百倍,比平時還要勇武的多,爭著表現自己,最後哪吒一乾坤圈打傷鄧九公,逼得對方逃迴了關內。


    城牆之外,哪吒踏著風火輪笑道:“什麽鄧九公,我看你也不過如此,還是趁早投降了吧!”


    長風烈烈,助長了灼燒的火焰,哪吒驕傲地立在半空中,眉眼鮮明灼豔,底下的周營士兵一片叫好:“哪吒大將軍威武!”


    他笑著看向觀戰台,結果發現上麵隻有姬發,江曦若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頓時失落,覺得十分沒意思。


    夜晚時分,江曦若覺得無聊,就出來走走,順便巡視一下周營。


    走到半路上,她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便道:“出來。”


    地麵上多了一道影子,緊接著哪吒走了出來,低著頭站到江曦若麵前。


    江曦若問道:“你跟著我做什麽?”


    哪吒撓了撓臉,害羞道:“那個,你……有沒有看到啊?”


    江曦若疑惑道:“看到什麽?”


    哪吒道:“就是,就是我把鄧九公打下馬!”


    江曦若點了點頭:“嗯。”


    哪吒急了,抬頭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那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江曦若困惑不解,想了一會兒,試探道:“做的很好?你很厲害?”


    哪吒的嘴角不可抑製的露出了笑意,雖然想要掩飾,眼睛卻彎了起來。


    江曦若不禁也露出三分笑意,便:“一起走走吧。”


    哪吒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跟在她後麵一起巡視周營,雖然接下來江曦若沒有再和他說話,不過這已經足夠讓他高興了。


    第二天,鄧九公之女鄧嬋玉出來叫陣,哪吒搶先向姬發請纓:“主公,我願前去應戰。”


    姬發提醒道:“鄧嬋玉一介弱女子,卻能夠封將,定然不簡單,你此去要小心了。”


    哪吒笑道:“主公放心,不出三個迴合,我定將她生擒活捉!”


    說完,哪吒轉身走出王帳,路過黃天化身邊時,白了他一眼。


    一個時辰後,哪吒低著頭迴來了,黃天化哈哈大笑:“怎麽樣?還敢誇海口?不是說生擒活捉嗎?俘虜在哪裏?”


    哪吒怒了,抬頭瞪著黃天化:“有本事你去啊!”


    這一抬頭可不得了,哪吒的右眼框一片青烏,顯然是被人打的,他本生得俊秀無雙,添了這一道傷就顯得格外的滑稽。


    黃天化愣了一秒,然後笑的更厲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不行了,這是哪裏來的竹熊?”


    眼看哪吒就要爆炸,姬發連忙道:“好了,哪吒,你這傷是怎麽來的?”


    哪吒氣憤道:“那小女子本不敵我,打了一個迴合就要跑,我想著把她捉迴來就追了上去,結果她忽然反過頭來向我扔了一塊五色飛石,我被她打中,就這樣了。”


    黃天化嘲笑道:“你居然連塊石頭都躲不過,實在是有損太乙真人的威名。”


    說完對姬發抱拳道:“主公,我請戰!”


    姬發沉思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切勿輕敵大意。”


    於是黃天化雄赳赳氣昂昂的出去了,臨走前還笑著對哪吒道:“小哪吒,你就等著我凱旋歸來好了。”


    哪吒今年隻有十六,在軍營裏年紀最小,但最討厭人家提這一點,更是狠狠地瞪著黃天化,恨不得把他打一頓。


    一個時辰後,黃天化也低著頭迴來了,哪吒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麽,笑著道:“黃師兄怎麽低著頭,像個害羞的姑娘?你抬起頭來呀!”


    黃天化不情不願地抬起頭來,額頭上一片淤青,比起哪吒好不到哪裏去,兩人擺在一起就是一對活寶,看得其他將士都哈哈大笑起來。


    整個王帳中,唯有姬發不曾笑過,待到大家笑完了,他肅聲道:“哪吒,黃天化,你們出戰之前,我都提醒過切勿輕敵大意,你們為何還會中那五色飛石?”


    王帳中一下就安靜下來,哪吒和黃天化低著頭站在原地不說話。


    姬發道:“你們兩個戰功赫赫,除了十絕陣那一次便再沒有遇到對手,因而心中驕狂,須知戰場兇險,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這一次你們隻是傷了臉,下一次呢?”


    哪吒和黃天化無言以對,乖乖地挨訓。


    姬發道:“戰場輕敵乃是兵家大忌,我打你們三十大板,你們可有異議?”


    哪吒和黃天化均道:“甘願受罰。”


    於是兩人出去了,在外麵挨板子,營帳裏其他的將軍們都聽著。


    姬發端坐在眾人麵前,背脊挺直如山嶽,充滿了王的威嚴。


    當天晚上,姬發進了哪吒的營帳去看他,那時哪吒正捂著眼睛側躺著,一見姬發進來連忙要坐起來。


    姬發快步向前,扶住哪吒道:“你躺著吧。”


    他問道:“是不是還很疼?”


    說著就從袖子裏取出藥膏,要親自為哪吒擦藥。


    哪吒急忙道:“主公,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姬發卻不容他推辭,一邊為他擦藥,一邊問道:“是我叫人打的你,你心中可曾怨我?”


    哪吒搖了搖頭:“主公打的對,是我錯了,本該如此。”


    姬發歎了一口氣,溫柔道:“哪吒,其實我早聽說過鄧九公之女善使五色神石,我料定了你和天化會失敗,是故意叫你們輸這一陣,讓你們挨板子的。”


    哪吒瞪大眼睛,“啊?”了一聲。


    姬發望著他,認真道:“哪吒,你和天化銳氣太重,口頭上提醒你們不要輕敵大意,你們是絕不會放在心上的,唯有叫你們吃上一次虧,身上痛了,才能夠牢牢記住。”


    他摸了摸哪吒的頭,寬和如兄長般道:“你,天化,楊戩,雷震子……你們所有人,我都視為兄弟手足,尤其是你,哪吒,你比我還要小,我一直拿你當親弟弟看,你在我這裏吃虧,至多隻是傷痛一時,可你若將來在別人那裏吃了虧,說不好就是花謝人亡,我實在是不忍啊……”


    哪吒聽到姬發如此苦心為自己著想,又這樣溫柔地向自己解釋,不禁鼻子一酸,從他出生起,李靖就不待見他,兩個哥哥又各自隨師傅修行去了,沒見過幾次,所以他從未感受過來自父兄的關愛。


    燭光下,姬發的麵容溫和而又堅毅,使哪吒不自覺產生依賴之情,他道:“從此以後,我叫你姬發大哥好不好?”


    姬發微笑著點了點頭。


    為哪吒擦完藥後,姬發緊接著又去了黃天化的營帳,也說了同樣的話,黃天化亦是感動不已,發誓自己一定會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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