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睡著?”


    言歡內心:我要是睡著了現在能和你說話麽?傻孩子。


    “沒有。”


    他側過身來,眸色在昏暗的光中,幽幽的勾人,“我們能聊聊天麽?”


    “嗯。”


    嬴政本來就睡不著,能和她聊天立刻精神奕奕,他先開口道,“天上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這個問題,還真把言歡給問住了。


    實不相瞞,她真是個假的仙女,她下凡後對天上的事都不記得了。


    天上的生活是什麽樣的呢?也僅限於她現在腦袋裏裝著的那些神話電視劇。


    她歎了口氣,“其實天上的生活和凡間的沒什麽兩樣,有等級製度,也有規矩束縛,且規矩束縛比凡間更森嚴。”


    嬴政頗為驚詫,“我以為神仙都是自由自在的。”


    哪有什麽自由可言。


    言歡翻了個身,“其實神仙還不如凡人呢,凡人最起碼還有個七情六欲,可以敢愛敢恨,神仙什麽都沒有,承千萬凡人的羨慕,長生不老,可沒有情感如扯線木偶般的長生不老,誰稀罕呢?”


    “你們不能喜歡上別人麽?”


    “嗯,不能喜歡上別的神仙,更不能喜歡凡人妖魔,若是動情,要在誅仙台上剔去仙骨,受百世輪迴之苦。”


    “那你不能喜歡我?”


    言歡還沒迴他,他自言自語道,“你還是別喜歡我了,剔去仙骨,受輪迴之苦,定很難受的。”


    燭光搖曳,海棠色的幔帳透出絲絲縷縷的光,並不明亮,也感受不到幾分燭光的暖意,沒有任何渲染的,溫暖的隻是他的話。


    言歡往他那邊湊近了點,黑亮的眼眸精神奕奕的瞧著他,“我既然已經下凡,便不是仙子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喜歡凡人的。”


    嬴政生性敏感,患得患失。


    原本不屬於他的東西吧,突然有一天近在其懷,不真切的同時,又再也不舍得讓她離開。


    他的語氣帶有些脆弱的試探,“那你為什麽會下凡?是在天上犯了錯事麽?”


    容貌妖孽絕美,近似妖魔幻化的男子,語氣卻脆弱,這不符的反差讓言歡心一軟。


    他是以為自己動情喜歡上了別人,才被貶下凡的?


    “我呢,是下凡來渡劫的,若是能圓滿渡劫成功,便可以迴到天界,若是渡劫失敗,那怕是又要多熬幾世。”


    他不知道渡劫是什麽。


    他隻知道,既不願意她受傷,也不願意她離開自己。


    可若是叫她放棄仙子的身份留在人間,隻陪他區區數十年,也未免有些自私。


    嬴政在被褥下牽起她的手,眼前的幔帳帳頂繡的是枝頭紅棠,簇簇花葉,蓬勃朝氣。


    “你的劫是我麽?”


    “應是吧。”


    “如何才能讓你渡劫成功?”


    言歡抿起唇,眸色飄忽,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樣才算渡劫成功。


    “許是你此生,不負我,待我好吧。”


    嬴政眸色一暗,幔帳外的燭光被風吹的一晃,室內昏暗之間,言歡靠在他胳膊上,合上眼眸輕歎。


    “歲月久長,我會陪你很久很久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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