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是最後一個見到顧硯山,又是弄死他的人,所以審問我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好在禿頭胖子應該交代過我是大師,不能得罪我什麽的話,我這才沒有遭罪。不過最後一波人應該是禿頭胖子的上司,一個過半百精瘦的老頭,後麵跟著兩個和我年級差不多的小年輕,其中一個是個姑娘,短發,大眼睛,長得很清秀。


    這老頭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的問我:“你是南方那邊手藝人的頭兒吧?”


    這手藝人說的其實就是我們這種捉鬼拿妖的師傅們,算是業界統稱,不知道門道的人才會覺得隱晦。我算是手藝人不假,可我什麽時候是南方的頭兒了,想到這我就搖了搖頭。


    老頭的眉毛一皺,又問我:“你不是狩人?”


    這也知道?看來說國家有著專門的機構管著民間的這些高手們,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這人既然能知道狩人,估計已經把我的底細摸了個大概,而且如果我說不是,保不準顧硯山幹的事情都要拉我去當替罪羊。我就點點頭:“我是。不過南方的頭兒小子就是撐死也算不上。”


    那老頭聽到我的迴答一下子就笑了,居然來拍我的肩膀:“隻要你是狩人,你就是南方的頭兒。”他這話說得隱晦,我也猜不出來是什麽意思,難道和小白臉華炎提過的五大家什麽有關?


    “那個男人到底什麽來頭,小兄弟你說個準信,我好交差。”這老頭雖然這麽說,但卻對我眨了眨眼,意思是允許我參點水分,當然不能太多。


    我小時候沒少和父一起混酒席桌子,對這種官場上的滑溜還是很能諳其道,話要說的九分真一分假,真多過假才能把你最想瞞的東西給掩下來,於是我就告訴那老頭:“這人叫顧硯山,我估計是妖物,起死迴生了,也不知道用得什麽法子,隻知道這法子不會長久,有一定的時限性,他和我說了沒幾句話就自個融化成一灘黑水了,相信現場你也見到過。他說他是張軍閥的人,但沒提這張軍閥的名字,不過他好像認為我就是張軍閥,估計那人和我長得有點像。他帶著我一定要去看一幅畫,還要我把那幅畫拿出來,說這幅畫是他給我的信物。我怕有詐,就不肯拿,他就自己去拿,然後他拿到之後給我看了一眼,說了一句‘華家’就莫名奇妙化成一灘黑水了。”前麵基本上是真的,隻有最後一句是鬼話。


    真真假假,老頭兒顯然信了我,就算不信他也可以交差了,不過我提到華家的時候老頭子臉色明顯神色一變,雖然馬上恢複正常,但我一直關注著他,剛好把這一切看在眼裏。見我這裏也問不出什麽玩意了,老頭就流了那兩個小年輕照看著我,實際上算是監視,他自個大概去找禿頭胖子了。


    這兩個小年輕女的叫劉文莉,純純的有些大大咧咧,特能和人拉近乎,卻又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反而好像真的和她熟識很久的樣子。那個男的是個胖子,叫做劉文浩,掂著個大肚子,一笑臉上的肉便一橫一擠,眼睛就一點也瞧不見了。這人嘴上沒譜,都能跑火車了,每句話開頭都是“不是我和你吹啊”。


    我一琢磨才發現這兩人居然是龍鳳胎,性格差不多,都特別精,好幾次差點沒給我繞進去。我知道這兩人是套話的,就注意了一些,但也差點說漏嘴。


    他們關了我一天,第二天下午就把我放出來了。我出去就看到障坐在椅子上等我,一個小警察還給他買來布丁孝敬他。這才知道,這小子更絕,不管人家問他什麽他都不說話,就拿一雙眼睛狠狠的盯著人家,他這身高這氣勢,進去審他的人都怕的要死,就算不怕這些,他還有別的法子,就是張大嘴做出要吃東西的樣子。這方法我這地下層見過,場麵太恐怖,直接把我嚇斷片了。於是這片人都把他當妖怪或者是世外高人,那待遇,噌噌就上來了。


    我們離開的時候那老頭還特地給了我一張他的名片,笑得很詭異,和我說有事就找他。我推說不用,老頭卻一定要給我,還說:“小兄弟,跟老頭打個賭不,我保證你一定會有事找我幫忙的時候。”


    我打著哈哈:“小子哪敢和您老打賭啊。”名片卻還是收了下來,我一瞄,之間上麵寫著“民俗事件特別調查局一處處長劉岩鬆”,原來這老頭叫做劉岩鬆,又是劉姓,難道和他帶過來的龍鳳胎劉文莉、劉文浩是一家?


    我總覺得最近遇到的事越來越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也越來越多,整個人好像陷在迷霧裏一樣。


    顧硯山給我的那張紙上麵還用了火燒墨,這種墨遇火就會消失不見,是清代用來傳輸密文用的,一墨千金,到現在早就失傳了。這張畫放到現在,單單因為事火燒墨,價格就無法估計,偏偏這樣的畫居然隻是為了掩飾裏麵的一副藥方!而且這藥方一看就和我的保命藥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還有華家,顯然顧硯山是因為提醒了我一句有關華家的事,隨後就變成了一灘黑水。這狩人從唐代傳到現在一千兩百多年了,其中的彎道道誰也說不清,至於五大家,據說是狩人開始他們也就存在了,狩人不斷傳承,五大家也幾經更替,這裏麵的水太深了。


    我現在算是孤立無援,根本不知道該信誰,隻有橘、障、赤、壹是能夠為我所信的,可以算上是自己人,雖然壹常常消失不見。還有和向東,這個人說不好,我心裏是信他的,但是顧硯山的說法裏,我又好像誰都不能信。算了,反正想也想不明白,在局子裏又**沒睡,到了賓館裏一貼**整個人就睡死過去了。


    “大人,大人,您快醒醒?”這聲音是顧硯山?


    我一驚一下子坐起來,隨即感到一雙手來托住我,又聽到這個聲音說:“大人,您莫急,先把藥喝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慣了一大碗苦藥,苦地我直泛酸水。接下來我就聽到自己說:“硯山,外頭怎麽樣了?”這聲音和我很像,但是透著一股子溫潤,顯然不是我,可是聲音確實我發出來的!我趕緊摸了摸我的臉,果然不是我的臉,難道我又在做夢,想到這我趕緊捏了一下我自己的臉,一陣痛感傳過來,隨即又聽到顧硯山的聲音:“大人,您幹啥和自己過不去?”


    我抬眼一看,和我說話的果然是顧硯山,這到底是夢還是別的東西啊,是夢的話我怎麽能感受到痛覺呢,不是說夢中都是沒有五感的嗎?


    我想不明白,但是聽到“我”說:“硯山,我沒事了,外頭到底怎麽樣了,山丘子那老道逼上來了嗎?”


    顧硯山歎了口大氣:“大人,你先好好休息吧,,把自己的身體整好才是正事。琉山他們已經在周旋了,一時半會兒那老道也找不上門來,您安安心吧。”


    但是“我”卻不肯休息,又說:“硯山,你要是不告訴我實情,我是怎麽也睡不安穩的,你要是真當為我好,就告訴我山丘子他到底想怎麽樣?”


    “山丘子抓了琉山他們要和我們做交易。他就是為了您手頭上這張化仙丹的藥方來的,這方子可是您用來保命得,不管怎樣都不能輕易交出去啊,大人,就算是為了我的兄弟……大人,隻要您沒事,那這天下便沒什麽事能難到我們。”顧硯山居然一下子跪在了**前。


    “我”有點不可置信的樣子:“那華琉璃呢?”


    顧硯山的聲音終於帶上了哭腔:“大人,就是那個女人把我們賣了,華家……華家……”


    “我”伸手拍了拍顧硯山的肩膀,低聲歎了口氣:“罷了罷了,硯山,我有最後一個任務要交給你,你要好好聽得。”


    待顧硯山應了,“我”又站起來,拿了毛筆,找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打開後,裏麵有一塊墨,“我”摸著那塊墨像是在自言自語:“這可是東子送我的,火燒墨,千金難得,他說隻有這墨能夠配得上我的畫藝,沒想到卻是在這個時候用的呢,想來東子一定什麽事都料到了。”說著,“我”便讓顧硯山給我磨墨,快速的落筆畫了一幅精妙的山水畫。


    待墨跡幹了,“我”把它交到顧硯山的手裏對他說:“硯山,我這邊隻有你一人是信得過的啦,你聽我說,你要想盡法子將這個藥方好好地帶出去,不管怎樣都不能讓山丘子他們得到,你且往敦煌那邊去,如果找得到東子,就把這個給他,如果找不到,那你就藏好它,就算帶進墓裏,也不能便宜了他們。”“我”說到最後居然有點咬牙切齒了。


    顧硯山立馬不同意:“我走了那大人你怎麽辦?”


    “我沒事,你別忘了我是誰,就山丘子那老道和我玩詭術,他還嫩了點!這顆藥你先吃下去,萬一被他們弄死了,你還能在活過來一次,不過過多長時間才能活過來我就沒法保證了。”


    “不行,大人,這藥您要留著自己保命才行。”顧硯山又不同意。


    “硯山,你真真是個傻子!”我嗔了他一句,“你還怕我沒有這藥嗎?快吃。大人我可是都托付給你了。”


    “可是……”顧硯山還是推脫。


    “我”又安慰他:“硯山,快吃,大不了我們一起吃,這樣,你活過來沒準就可以把東西直接給我了呢。”說著“我”便又掏出了一顆藥,兩顆藥幾乎一模一樣,仔細看才會有些許不同。“我”把最初的那顆遞給了顧硯山,顧硯山見到這個情況便沒再多想,吃了藥。“我”悄悄噓了一口氣,趕快催顧硯山跑路。


    待到顧硯山跑遠了,“我”一下子失了氣力,哇得吐出一口黑血來,躺倒在**上。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一個聲音喊著:“張大軍閥,小老兒來取迴屬於我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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