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同學認真觀察著娜娜的神情,看得出來,她是由衷的幫他感到高興。


    但王屍弟還是澄清說道,“我沒有隱藏什麽秘密。一個失憶的人,哪有什麽秘密可言。來自於上頭的昆蟲基因,也許有能力阻斷費神對於一切費種細菌理應擁有的俯瞰力,這倒是個很有意思的新想法。多虧你的提醒,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這裏頭的奧妙。”


    娜娜一直沒有紅過的小臉,終於紅了,“真的沒有秘密嗎?剛才我踹門的時候你也沒有想歪?”


    “沒有啊!我想歪什麽了我?”王屍弟看起來很無辜。


    “那你剛才為什麽要臉紅?”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艱難的問題。可憐的娜娜校長不幸掉進了悖論的陷阱。倘若她執意要追究學弟為什麽臉紅的問題,結果就會暴露出自己也有點不可告人的隱私問題。


    這樣的隱私問題,比通常人類小學生麵臨的指控嚴重得多。


    因為他們兩個剛剛才離開112基地小學轉校迴到紮格羅斯。


    112基地是軍事化管製的。那種地方是斷然不會存在小黃書或者aaa級成人光盤,更不可能下載到什麽磁力種子或者本子資源。


    那麽,兩個從未接觸過任何本子種子這一類不良對象的清純少年和無知少女,憑什麽懂得臉紅羞恥之事呢?


    本能嗎?那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說得通的。但今天他們兩個遇到的卻並不是通常情況。


    能夠被基因代碼刻錄進入到遺傳記憶深處的,那些被稱為“刻骨銘心”的本能化記憶訊息,是也隻能是以繁殖生命為崇高目的的高尚交尾儀式,絕不會遺傳下來用動物口器啪唧啪唧這樣一種不正當職業者才會熱衷的內容。


    這不是譬喻,而是事實。王森同學事前已經展示過他背後隱藏的蟬翼,校長辦公室裏又出現了大量的蟲卵。剛才某兩隻昆蟲分明就是在這裏進行了高尚模式或者低俗類型的某種交尾儀式。卻不知道為什麽追到窗口隻看見了正在飛走的其中一隻。


    於是,現在的窘境同時把兩個人都給困住了。這兩個看起來都是不要臉的謊言製造者。


    兩個小家夥早已經深明大義,早就了解到了那些很不正經的羞恥行為具體的做法,卻都在裝傻。而且這一裝就是六年。因為在112基地被重製出來直到六年級的這六年時間裏,他們是沒有任何機會接觸到那種不良信息的。那麽,那樣羞恥的知識和記憶隻能來自於前世。且不去追究前世校長大人究竟是如何無師自通地領悟了這種程度的羞恥之事,單說接受了迴收重製以來她一直裝到現在,這就已經是一個不可原諒的謊言。


    兩個人身上同時出現了同樣的罪名。兩個人剛剛建立起來的“互助”、“互信”以及聯盟關係,眼看又要因為這樣的一件小事轟然崩坍。


    王屍弟搶先一步找到了科學合理的解釋,“是上頭那些家夥,試圖為我洗腦的時候,給我貫注了一些不大正經的內容。”


    然後校長姐姐就陷入絕望當中。


    她根本找不到學弟那樣有力的借口。偏偏她的內心是真的無辜!她真不知道那樣奇怪的知識究竟是怎麽來到她的腦子裏麵。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句東方俗話所描述的那種狀況,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校長姐姐的個性是如此的驕傲和倔強,智慧程度也不是一般的喪屍可以比擬,她立即意識到,既然無法辯白,那還不如不做任何辯解。


    笑了笑,“嗬嗬,高高在上那些家夥,還真是低俗呢,竟然教你這些。”


    “我不明白,校長姐姐所指的這些,所指的低俗,究竟是哪些?是那些不大正經的事情嗎?所指的就是那些,我們本來不應該了解的,偏偏卻又了解到了的,並不以生命繁衍為目的的那種可恥之事嗎?”


    看起來王屍弟並不是真誠善待娜屍姐,他這是不依不饒,非得把最難聽的話說穿說透嗎?


    娜屍姐心中覺得有點失望,我是不是看錯了他,這孩子怎麽會是如此反複無常的一個小人呢?沮喪無力的道,“這件事情不提也罷,我不想再說下去。”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卷軸,指尖忍不住顫抖起來,像觸了高壓電似的,動作飛快地把那道卷軸拋了迴去。


    王屍弟把卷軸接在手裏,卻並不打算趁著這個極好的機會,把眼前相當糾結的話題,順利轉移到卷軸密令的內容上來。


    按理說卷軸裏麵所涉及的,那才是驚天動地的一係列真正大事件。


    但王屍弟偏偏還是要跟娜屍姐繼續糾纏謊言與失憶之間那個令人難堪的問題。


    出乎娜娜意料的是,王屍弟這一次並沒有為難如坐針氈正陷於煩躁不安當中的倒黴屍姐,他倒把口誅筆伐的吐槽標槍直接擲向了所謂的“上頭”。


    “那些欠抽的鳥人,”王屍弟的眼中露出關切和安撫的神情,似乎是想要替快要炸毛的屍姐順順毛,又好像小孩子不慎跌倒哭號的時候,愛心泛濫的幼稚園阿姨用力敲打地麵,嘴裏說,地板這家夥真討厭啊,弄疼了小弟弟,該打,阿姨幫你打他!


    於是王屍弟是這麽說的,“現在校長姐姐知道被鳥人洗腦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了吧,那些鳥人在我的腦子裏放進了這樣那樣的一點東西,又在你那邊放了另一種不同的東西,然後我們之間就會開始誤會,相互之間的信心稍有不足,不久就會變成巨大的分歧,甚至可能演變為怨念和仇恨。”


    “古代傳說中地球人類修造通天塔,結果在造塔的過程之中產生分歧,分歧演變為爭吵,後來決裂,最後竟然演變出不同的語言,不同的種族,不同的國家,相互廝殺不休。有時候我覺得這都不是什麽神話,倒像是真的發生過不隻一次的事實存在。”


    直到這時,娜屍姐終於明白了王屍弟想要表達的意思。


    然而她的心中竟然感動了。滔滔不絕的感動,如江河之水奔流,一發而不可收拾。


    這是確鑿無疑的農神歸來。娜娜確實不記得前世的一切,而某些刻骨銘心的東西,確實又可以突破基因重製的覆蓋,偶爾冒出神來的一筆。


    娜娜現在無緣無故覺得這樣的感受,異常熟悉。於是眼角帶上了一點點難以覺察的依稀淚光。作為沒用的玩意兒,喪屍進化的時候淚腺之類的小道具基本上都被無視或者直接取締。但是112基地最新重製出來的這一代,看起來更像人類。娜娜並不覺得身為喪屍就一定不可以掉眼淚。至少112基地出來的最新款先進喪屍,可以很任性,想哭就哭,想鬧就鬧。


    所以對方就是王樹根。隻不過,娜娜今後再也不會任性直率地戳穿他的偽裝。也許他有苦衷。也許他說的一切全是真的,他就是在跟洗腦者之間進行一場看不見的對抗。不管是哪一種情形,娜娜都會全力支援。讓他為難,讓他感到痛苦的事情,之前她渾渾噩噩,曾經做錯,現如今恍然明白了一切,又怎肯忍心再去他的傷口上頭撒鹽。


    娜娜的校長傳承身份被官方正式確認之後,心裏悄悄做出的第一個重大決定就是,從今而後,不惜一切地要幫眼前這位學弟圓謊,無論那是怎樣的謊言。隻要他敢編,她就敢幫他製造出全套的偽證。


    終於在這一刻發生這樣的心態劇變,其原因隻有一個,當這位學弟猜到校長姐姐陷於無法自辯的困境時,他所想到的根本不是學姐有沒有欺騙於他,而是,直接斷定來自於上頭的所謂“鳥人”企圖破壞兩人之間的“友誼”。


    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娜娜,也知道前世娜娜曾是追隨農神一生的死黨。娜娜也許會禍害整個世界,卻絕不會傷害和欺騙她的摯愛之人。紮格羅斯第一小學的老校長,前世活到六十三歲還是單身老太婆。


    為善不欲人知,那是裝逼。娜娜不裝逼,她對農神的前世一輩子癡情,當然想要換來對方的理解和信任。終於感受到了來自於對方的無條件信任,而是穿越了記憶屏障之牆,穿透了前世今生,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她又怎能不為之觸動。


    所以,什麽話都不用再多說,那就是他!


    雖然卷軸中提及的大事件比眼前這件小事更加重要一千倍一萬倍,但這一刻娜娜也變得不務正業起來。再大的事兒,都可以暫且扔到一邊不管。


    她也就相當不務正業地陪著學弟一起八卦起來,“你一再把他們說成是鳥人,不怕他們生氣嗎?”


    王屍弟笑道,“他們不會生氣的,會很欣慰,因為他們確實就是人類基因和鳥類基因融合得到的一個古老物種。”


    娜屍姐就算再笨這時候也能猜到鳥人所指的對象到底是誰,何況她一點也不笨,但她並沒有直接去問,莫非天使什麽的不是神話,而是外星文明不小心扔到地球上來的生化變異物種嗎,她問的卻是,“聽起來你跟他們混得很熟,我記得之前你在李慕然老師跟前,自詡是他們那位教主的老朋友?”


    娜娜這麽問,是擔心這位學弟的安危。生怕這小子太過自恃聰明,結果到頭來又一次為對手所陷害。就如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樣,十年前他應該是被費神給陷害過一次,並且戰敗被俘,繼而身死,最後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終於被迴爐。


    在費叔叔這邊吃過一次大虧之後還不收斂,又跑去招惹另一票來頭更大的對頭?這是無限作死的節奏嗎?


    娜娜想要擺出校長的氣勢來,用教鞭用力敲打這個惹是生非渾小子吃了虧還不長記性的榆木腦袋,可是,此刻的她,完全喪失了那樣的魄力。她現在變迴了一個相當賢淑的乖乖女。要多賢淑,有多賢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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