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天氣這玩意兒,有一點最操蛋,那就是熊。


    天氣預報說有雨帶傘,它就天天風和日麗連雲都看不到半朵;等你不耐煩每天帶把小傘傻逼一樣行走在大街上於是找了個角落隨手把傘扔了,它就下了。


    路明非麵對的就是這樣一種雨天沒帶傘的窘境。沒辦法,家裏就三把雨傘。叔叔一把,嬸嬸一把,路鳴澤一把,沒了。哈?你說和路鳴澤同一把?算了吧,先不說路鳴澤小表弟同不同意,光說小胖子那體積——共傘和沒傘的結果都沒差。


    看起來一時半會這雨是停不了了。不過看看也好,這麽大的雨我還是第一次見。也就怪小孩路明非還這麽淡定的想了,其它人都一邊抱怨這場雨澆濕了自己多少計劃——比如一次下午茶又或者一次shopping——一邊等著自家司機開著頂級配置的豪車來接。


    但這也不怪他。沒有人在意他多少點迴去,他為什麽要著急上火像隻猴子一樣抓耳撓腮呢?他又不是路鳴澤,有人關心有人惦記有人噓寒問暖。


    稍微讓他有點意外的就是楚子航居然也沒帶傘,剛剛還拒絕了鋼琴小美女柳淼淼的邀請——路明非班上可是有不少男生為了柳淼淼爭的死去活來友誼破裂的,結果這邊打得真情實感死去活來,正主卻早就心有所屬鼓起勇氣想要邀請男神共乘一車慘遭拒絕——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都是套路。


    有道是鐵打的男神女神流水的桃花,隻不過落在楚子航身上的桃花們都是白瞎——但這跟自己又有什麽關係?路明非注視著窗外的雨幕,漫不經心的想著。


    一旁的楚子航也站在窗前看著那片雨幕,用餘光看著這個小學弟,心中猶豫著要不要稍他一乘:雨這麽大,恐怕是不會停了。


    問題是實在不方便——等會來的是那個男人。


    如果路明非也上了車的話,會很尷尬。


    不,也許隻有自己才會感到尷尬吧。


    畢竟那人的臉總是那麽厚,即使是坐在現在爸爸家裏的真皮沙發上麵對以前的妻子和兒子大概也能麵不改色的說出 “ 哎呀你們家沙發蠻好的嘛,哪買的?” 之類的話。


    有時候楚子航不禁想自己真的是他兒子嗎。


    胡思亂想中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男人已經開著那輛昂貴的邁巴赫進來了。


    楚子航看見雨刷器掛去前擋風玻璃的上的一層又一層仿佛永無止境的雨水,每次有短暫的半秒鍾,能看見裏麵駕駛座上中年男人的臉,使勁衝著他的招手,滿臉笑意,一臉蠢樣。就像以前一樣蠢。


    出於禮貌,楚子航還是客氣的問了問路明非要不要帶一程——如果這是芬格爾的話,一定二話不說撲上去抱大腿一邊還要大聲嚷嚷著 “ 土豪求包養 ” ——但可惜無論是路明非還是楚子航此時都還不認識這位遠在大洋彼岸的同誌,路明非也不是芬格爾,於是他同樣客氣的拒絕了。


    雖然他對後備箱裏放的東西很有興趣就是了。


    別問他為什麽,他就是知道後備箱裏有東西。


    他有預感,今天坐上這輛邁巴赫的人絕對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他的直覺一向非常準。


    雖然他們老路家並不混黑手黨也和蛤蠣沒有任何關係。


    “ 請一路小心。”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即使它是那麽的無力。


    ============


    漆黑的雨夜,急速行駛的車輛擠上了高架橋。一輛邁巴赫以一種與它龐大體型不符的靈巧插了進來,像是水裏的魚兒輕巧的一擺尾。


    風聲尖銳,裹挾著雨水撲來,猶如機關槍射出子彈般有力。


    正如車內的氣氛。


    血脈緊緊相連的兩個人正在爭吵。說爭吵也不正確,確切的來說是男孩單方麵的發泄。


    被男人一句 “ 叫你後爹給你找找關係 ” 刺痛,楚子航像隻被激怒的小豹子一樣低聲咆哮。他在心底藏了那麽多委屈那麽多不滿,每一個都像一根針,時不時就出來紮他一下。平時他藏得很好,可現在他隻想把它們全部放出來,惡狠狠的紮向這個男人。


    否則他心裏不痛快!


    那人卻還是一副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模樣。


    但他的眼裏也藏著東西。那是無法述之於口的無奈,對幼子的愛護以及身不由己的苦澀。


    他什麽也不能說。


    但楚子航是他的孩子,他會保護他。


    黑色的,蛇一般的影子悄悄跟了上來,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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