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


    明白了自己不可以再動手,因為剛才被阿帕基揍到變形的臉已經完全恢複了,完全看不出剛才發生了什麽。這就是這個邪惡家夥的能力吧!可以將傷痛轉移,隻要他植入某人肚子裏的“種子”還在,那麽他就不會輕易死亡。


    因想起過往的納蘭迦悲痛欲絕,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崩潰了起來。可沒人能幫他,就算是布加拉提也對他也並不完全了解。


    “那麽——小鬼。我該叫你小鬼對吧?我記得那時候那個黃毛的家夥就是這麽叫你的。不過真是抱歉,我從以前就不太習慣叫這種稱唿,那麽我可以跟他們一樣叫你納蘭迦嗎?”


    坐在地上的梅洛尼依舊交叉著雙腿,他挺直的後背跟剛剛用手指攏順的頭發都看不出一絲淩亂,在極盡的保持優雅中,納蘭迦更像個敗者。


    “你這個混蛋……”


    憤怒上疊加的是恨,納蘭迦知道,要不是他現在可以製衡米斯達,那他早就被自己大卸八塊塞馬桶裏了!


    “你在說什麽我不懂!”


    裝出無辜樣子的梅洛尼試圖站起來,而納蘭迦隻能鬆開手。他不知道拿這個家夥怎麽辦,自己不是福葛,不是布加拉提,甚至不是喬魯諾。腦袋不夠聰明時麵對困難就隻有痛苦,他開始恨起自己的腦子來。可不管多麽恨,幾年前的事都曆曆在目。


    被不斷欺負的納蘭迦憤恨著想要成長,想要打敗那個一直欺負自己的黃毛。可到底該怎樣才能快一點追上甚至趕超對方呢?冥思苦想並且得到別人的指導後,他決定開始每天按時喝牛奶跑步。不去上學,納蘭迦就在鍛煉中度過。隻要將書包塞進沒什麽人的花壇,他就自由得像隻鳥兒。


    日複一日的鍛煉很痛苦,除了跑步還需要鍛煉上肢,找破舊的房子爬,像投擲鉛球一樣加強臂力,身高還沒發育得多好,肌肉倒是先鼓了起來。發覺自己身體變化的納蘭迦十分開心,就在自己“不經意”路過黃毛的地盤時,果不其然他們又一次遭遇了。


    這次納蘭迦終於沒有輸得太慘,在兩人都頭破血流的情況下,唿哧唿哧喘著氣的黃毛笑了起來,血漬都沾到了他的牙齦上。


    “你小子還挺有一套的嘛!最近幹嗎去了?不過來我都快無聊死了,天天都是那幾個軟腳蝦,還是你比較好玩兒啊!”


    同樣被揍很慘的納蘭迦得意地跟著笑起來,渾身酸痛都顧不上,卻還是扶著牆角挺直了後背。


    “本大爺才不想要一輩子都被人欺負的命!”


    不分伯仲的兩個傷員就在哈哈大笑中互相攙扶著找人包紮,而從那之後納蘭迦成為了窮人街的一員。他並不憎恨黃毛,在嚐到身體變壯的甜頭後甚至還有些慶幸自己有了這樣的經曆,雖然當時也被揍得痛苦不堪,可如今的納蘭迦已經不一樣了!


    然而跟黃毛的“友誼”隻持續了不到半年,某一日兩人在勒索過路的人時,不慎遇到比他們更強的對手。三腳貓功夫的納蘭迦先被打倒,之後黃毛也被人摁住肩膀跪在地上。在勒索不成反被勒索的情況下,梅洛尼出現了。


    “要不要我的幫忙?兩位小哥?”


    看了好一會熱鬧的男人悠閑地吹著口哨朝他們走來,看不菲的衣著像是律師或醫生之類的高收入人士,明明跟誰都不認識,梅洛尼卻對著黃毛看了許久。


    “你要勒索多少?”


    梅洛尼直白地用“勒索”來形容男人的行為,搞得對方臉上一陣窘迫。在吞吞吐吐地說出五千裏拉之後,梅洛尼則爽快地掏出錢夾,抽出五千紙幣遞了過去,順便示意他鬆開手。


    撿了甜頭的男人也不想多做逗留,趕忙揣好錢跑走,梅洛尼則蹲在黃毛的麵前。


    “你現在欠了我的錢,要不要幫我做點事?”


    原本對從沒見過的梅洛尼完全警惕的黃毛,在聽到對方會付報酬的時候便選擇了答應。自那以後,納蘭迦見到黃毛的時間越來越少,偶爾他會主動跑過來找他,但納蘭迦還是很氣憤那個男人帶走了黃毛。


    在無依無靠的時光裏,本該老老實實坐在學校裏的他沒有選擇那裏,反而跟黃毛成了朋友。那個代替自己的父母朋友陪伴自己的人,自從做了梅洛尼的手下,就越來越少見到。少見到也還能忍,可一次比一次抑鬱,臉色也一次比一次麻木,這不禁讓納蘭迦為之擔憂。


    “我不懂啊!哥!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難道找其他的什麽工作不行嗎?!”


    “你不用懂,小鬼。如果你跟我年紀差不多也許可以幫助我,可現在你還不行。等有一天……等有一天你能理解我了,也不用再待在這兒了。明明有爸爸卻不迴家,你可真是個任性的孩子。如果我也有的話,一定早早就跑迴去了。嘛不過,我也沒辦法把你強塞迴去,所以……”


    隨意拂了納蘭迦的頭一把,黃毛轉身便打算離開。


    還強行拽著黃毛的納蘭迦沒意識到,那是最後一次見到黃毛,而在兩周後,那個帶走黃毛的男人又來了。


    “小鬼,你在等我嗎?”


    他仍舊一臉斯文表情輕鬆,遞過來的信封則裝著偏僻小街鋪子的地契。


    “這是他留給你的,但是他已經死了,你記得要善待這份遺產哦~ciao~”


    一直安靜坐在街口陰影裏的納蘭迦沒有說話沒有動,隻是握著信封一直在迴想。他不知道除了神與父母之外誰還能給他一點觸動,黃毛就是。他一次次欺負自己,最終卻矯正了自己的心。不甘心一直懦弱哭泣的納蘭迦十二三歲便成為了一個堅強的孩子。他從沒有哭泣過,在母親不要他時,父親對他視而不見時,都沒有過這種情感,仿佛鑄就的巨柱轟然倒塌,隨後他像敗犬一樣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眼淚浸濕了褲子。


    納蘭迦並沒因為黃毛的死而一蹶不振。他不知道黃毛這麽久的努力換來的東西到底要拿來幹嘛,在思考了一番之後,他決定先去找事情的真相。但事與願違,他找不到那個男人,也不知道黃毛那段時間都在做什麽工作。太過幼小的他沒有更多本事,追查中甚至還被黑幫的人猛揍,眼睛也幾乎看不見。最後,納蘭迦隻能將那張紙賣掉,很可笑的是最後收了錢幫忙查到黃毛死因的還是黑幫。


    從事著走私軍火以及銷贓的活兒,在被那個男人壓榨之後還能賺到那麽大一筆錢,最終卻還是死在了警方的槍口下。這就是黃毛的罪有應得,而他換取來的,是想要跟納蘭迦有個相互依靠的避難所。


    身無分文的納蘭迦像死屍一樣躺在大雨裏,心裏想著如果就這麽死了也沒什麽不好吧!可就在他閉上看不見東西的雙眼時,頭頂卻沒了雨滴。福葛抬腳踹了踹,看到他還有一口氣在,才送人到醫院。


    布加拉提在出錢治療好他的眼睛後,第一次看見布加拉提以及福葛時,納蘭迦便有了這樣的感覺。擁有跟黃毛一樣眼睛的布加拉提,跟黃毛一樣神情的福葛,那是仿佛又重新找迴歸宿的感覺,令人激動到顫抖。之後的阿帕基聲音,米斯達的身高,喬魯諾的發色……


    納蘭迦沒想過人與人之間的聯係是怎樣的一種形式,直到黃毛離去,他像換了新的樣子陪在自己身邊一般,他才能走出那段日子。


    然而今天他終於認出了這個人渣,這個為了5000裏拉帶走黃毛的家夥!就像納蘭迦所信奉的簡單信條一樣,事情緣起就在於梅洛尼,那麽這一切的後果,自己所有的憤怒都必須讓他來承擔!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亂動,我就殺了你!”


    語氣裏帶著灼人的恨意,納蘭迦為了防止自己因怒火而不小心傷害到他,朝著房間內退了幾步,重新坐迴米斯達的身邊不再說話。而梅洛尼沒有因為米斯達的“手下留情”感到慶幸,反而再度走進房間,麵對著整個布加拉提小隊的他仍舊不慌不忙,而是毫不客氣地推開旁人,一臉深情地握上了米斯達的手。


    “不理他們,達令。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在你身上的孕育期會這麽快,但我不介意早早就見到小家夥。”


    不懂他在說什麽,神情陰鬱的米斯達迅速抽迴手,又重新裹好了毯子,順便將槍掏出來,手指戳進帽子的縫隙裏,有幾顆子彈正好掉落到打開的彈巢中,再次合上轉輪彈巢。


    “別以為我現在精神不正常,就幹不出殺人的事。”


    沒有看向梅洛尼,米斯達低垂著頭警告著。然而事實呢?他無法殺死梅洛尼。隻要自己還活著,就會成為肚子裏這顆“種子”的養分,直到自己死亡,梅洛尼也不會輕易死亡。


    “達令,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對……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為什麽你會如此抵觸我。”


    剛才被打都沒有這麽可憐,眼神變得哀怨的男人再次試圖撫摸米斯達的臉頰跟肚子。這畫麵如此詭異,梅洛尼的言行猶如旁若無人,而米斯達被圍在人群裏隻覺得一陣陣缺氧。


    “岸……岸邊露伴老師呢?”


    這時候才想起來,被自己的趕走的岸邊露伴到現在還沒出現。相比之下,自己的問題隻是意外,而他們小隊還有跟隨保護岸邊露伴的任務要執行!


    “他就在附近,你不用擔心。”


    喬魯諾看著仍舊棲息在自己胸針上的蜜蜂,麵色依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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