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露伴抵達意大利的第四天仍舊是個晴天。最近似乎沒什麽雨,睜開眼時看到身邊的人已經換成了布加拉提,他正安靜地凝視窗外。有太陽光射進了病房內,岸邊露伴突然不太想要打破這份安寧,總覺得會十分可惜。


    “你醒了?身體怎麽樣了?”


    “嗯,啊……現在幾點?”


    布加拉提看了看腕上的表,隨即看向正抻懶腰的岸邊露伴。


    “才過八點,今天的行程怎麽安排?上午要去藍洞嗎?”


    起身將薄薄的簾子拉開,布加拉提迴身看過來時,他正沐浴在陽光之下。這個男人的身上總有種莫名的成熟沉穩氣息,這是岸邊露伴在接觸到現在的切實感受,所以相較於別人,由他來問自己,一般也不會有反感的情緒。


    “是的,不過在那之前需要吃一頓早飯補充體力,你的手下們也都餓了吧?”


    岸邊露伴一邊換衣服一邊跟布加拉提說話,脫掉那身病號服,迴身看到剛才還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想起昨晚的惡戰,卻完全沒有一絲反感。


    也許岸邊露伴的思維在外人看來很奇怪,但他從不認為自己奇怪。按照納蘭迦的性格,宰了對手會讓自己覺得是解了一口惡氣,但對他而言昨天那場特殊的戰鬥反而給自己帶來了無限靈感。在與米斯達聊天時腦內就在不斷找尋突破,這也恰巧是他來意大利的目的之一。


    如果無法在“過往”中提取出有用的加以“食用吸收”,那麽不管自己曾做過什麽都是無用功,全都是浪費時間。對於在成長之路上跌跤也無所謂的態度,岸邊露伴更青睞於多多經曆。


    這樣想著的他心情大好,想到今天可能會發現什麽,更有收獲,抑製不住心情的同時嘴角也在無意識上揚。一旁的布加拉提並不懂他在做什麽,隻是穿迴原來的衣服就非常慢,似乎還因此感到開心?也許是因為體力恢複了才會這樣吧。


    終於離開醫院,領著眾人在餐館坐下。他點了杯咖啡,又點了份香腸以及麵包,絲毫不在意旁人認真吃了起來。席間吵鬧的也隻有米斯達的替身,因為搶奪香腸切片而大打出手,甚至有的還會哭出來。


    “你的替身一共有幾隻?”


    歪著頭看向米斯達,岸邊露伴用肉眼數著數量。


    “不要這麽說啊……他們可不喜歡按隻來計算數量。”


    一臉為難的米斯達趕忙將香腸都遞了過去,隨後傾斜著身子朝岸邊露伴靠近,像是怕聽到一樣小心翼翼地遮著嘴。


    “一共有六人啦,不過沒有四號,所以會從一號排到七號。”


    岸邊露伴這才注意到,金色的猶如鍬形蟲一般大小的替身頭上,有著對應自己編碼的數字。


    “那你每天的工作都是給這群鍬形蟲投食跟管理嗎?”


    “請別這麽說啊露伴老師……”


    異常抗拒被稱之為米斯達寵物的替身們,每次聽到這種話都會非常不高興,以至於米斯達需要反複強調他們並不是自己的寵物,而是合作關係。


    生怕被替身聽到而吵起來,米斯達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而納蘭迦與福葛此刻吵得很兇,似乎理由是因為早晨喝不慣caffette的納蘭迦想要喝牛奶,而福葛隻是罵了他一句像小孩子一樣。


    這個團隊如此吵鬧,但也不過是三天時間似乎就習慣了,岸邊露伴默不作聲繼續吃早飯,再度站起來之後,才有人意識到他今天沒有背著工具。


    “今天什麽都不帶嗎?”


    布加拉提好心提醒著,然而岸邊露伴隻是搖了搖手。


    “不需要,我們現在隻需要趕快趕到藍洞就可以了。”


    第一個走在前麵,岸邊露伴招著出租車,其他人也在招下一輛。抵達藍洞的出發地時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看到印著“grottaazzurra”的巨大橫幅後停車,在熱情的中年男人介紹下,他們便乘坐上了一艘相當快的遊船與另外三名遊客一同駛向藍洞。


    藍洞神秘而美麗的自然景觀總是吸引著全球各處的遊人,雖然還未到旅遊旺季,卻早已有很多人抵達了這裏。因洞口過小的緣故,到達指定地點後必須換成由意大利水手掌舵的小船,很慶幸的是這艘船可以搭載四個人,像乘坐出租車一樣,隻需要分成兩隊就可以抵達。


    清澈的水麵在淺水部分甚至可以看到海底,被染成翠綠色的海底在光的折射下如醉了般搖晃著影子。


    與外麵的透綠色海水不同,就在眾人依次由隻能容納一條船通過的洞口進入藍洞後,眼前便完全是藍色的世界。外界的光線折射到洞內海底的光將水染成比blue enchantress更加生動且魅惑的藍,讓人迷醉的色彩在波光中閃動跳躍著,像晶瑩剔透的果凍一般。


    “噢我的天哪~這裏實在是太美了!”


    與眾人同船的三名遊客中有女孩子已經興奮得手舞足蹈,害怕她會掉下去,劃船的水手一邊笑一邊提示她小心。但這並不妨礙眾人的情緒,在除布加拉提小隊的兩條船以及同行三人的船外,還有兩條也進入了洞中。


    “我的上帝啊這簡直就是美麗的奇跡,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其他船上的遊客也發出了驚歎,而幾名熟悉的水手,幾乎是不約而同開始唱起了意大利民謠《o sole mio》(中譯:我的太陽),此曲正是創作於那不勒斯,悠揚的旋律與朗朗上口的歌詞在世界範圍內廣為流傳。


    其他遊客似乎都被歌聲跟美景所吸引了,然而小隊的眾人卻看向了岸邊露伴。這個日本男人也不知道在看著什麽,他稍微確認了一下洞口方向後開始靜坐不語。


    “呃……你在找什麽?露伴老師?”


    像是在學習康一的說話方式,喬魯諾已經習慣了給眼前的男人叫“露伴老師”。最初並不懂“老師”是何意思後向露伴發問,對方也給出了明確的答複。以至於如今的喬魯諾像是同時說著意大利語跟日語一般。也許從他的嘴裏蹦出“ciao”跟“こんにちは”都不會有違和感,露伴同樣這樣認為著,畢竟眼前的金發少年有著一半東方血統。


    “不要說話,等著就可以。”


    在臨上船之前,岸邊露伴就偷偷叮囑過眾人,他們可能會在洞裏滯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會負責搞定劃船的水手,其他人隻要跟著就可以。因為這條類似於“命令”的叮囑甚至還讓阿帕基表示不滿。不過隊伍裏隻要有布加拉提在,似乎就不會有人持反對意見。


    隻顧著觀光的遊人在十分鍾後開始逐漸離開洞裏,出口窄小得無法通過兩條船,而岸邊露伴所乘的船滯留成為倒數第二個出去,另一艘則是阿帕基與布加拉提乘坐的船。


    “heaven’s door!!!”


    還不等別人反應,岸邊露伴猛然喚出替身。在觸碰到水手的身體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他隻覺得眼前一花,隨即大腦開始宕機。


    “喂!老兄!你在幹嘛啊!”


    已經被岸邊露伴控製的水手將小船橫停在窄小洞口,有些惱怒的另一名水手則一臉不高興地操縱著船槳過來了。看著自己平日裏總是取笑“醉生夢死”的男人像是僵住了一般,眼睛死死盯著一側岩壁發愣,不禁在惱火中夾雜了一絲猶疑。


    “抱歉,他好像身體不太舒服,能麻煩過來看看嗎?”


    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喬魯諾用他看似不設防的笑容迷惑著那個水手,而一直保持著僵直的男人則配合著“啊啊”的喊了兩聲,聲音機械聽起來甚至有點恐怖。


    “真是的!告訴你這時候不可以喝酒的……”


    男人抱怨著,微胖卻身材高大的他隻兩下便將船劃了過來,側著貼上不動的小船,隨後試圖查看同伴到底怎麽了。但他還沒來得及伸手,早已經準備好的岸邊露伴卻極速在他的腿上也寫上了相同的話——“接下來要完全聽從岸邊露伴的話”。


    “好了,請把船朝著洞裏劃。”


    與剛進入洞中的神情不同,原本還有些觀光欲望的他此刻隻是一臉緊繃盯著前方。而緩緩前行的小船正如漂浮在如融化了一般的藍色琥珀上行進的漆黑,越是朝著裏麵進入,洞頂則變得越是不規則,甚至有幾處已經開始需要水手彎著腰通過。


    那張紙中關於藍洞這部分的記載,岸邊露伴很清楚的記得,他們需要抵達的地方是“交織著深淺變化的水麵下”,所以他此刻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水麵。可水麵顏色越來越深,能到達這裏的光也隻剩一點,就在岸邊露伴開始焦急時,他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就像是頭頂有著一個看不見卻能讓陽光直射進來的長條狀洞口一般,水麵陡然發亮的部分與深如墨藍一般的水形成了如同五邊形的巨大光斑。


    “終於到了……停船吧!”


    水手如傀儡一般將船停下,在微微起伏的水麵上他們保持著統一的姿勢。


    “唿……可算是到了。”


    並非完全沒來過這裏,但進入到這麽深的地方還是頭一次,福葛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適。


    “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大一塊閃著光啊?而且這個形狀好不吉利啊……”


    連納蘭迦都跟著皺眉了,在反複確定了之後,唉聲歎氣的他將頭扭到了一邊。


    “這是哪裏?”


    布加拉提也沒有來過,觀察著水麵長長的五邊形光斑不停搖曳,同樣一臉凝重。但岸邊露伴沒有看他,他隻是低頭盯著水麵,不知不覺咬緊了下唇。


    “這裏是……殉葬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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