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和婁一龍解開身上的繩索,帶上郭海坪垂下的繩索,拿著那隻手機,向四下照照,隱約看見這是一條地下河,與上麵的山洞呈垂直狀,他兩向下遊走去,也是較大水聲傳來的方向。


    向前走了二十幾米之後,來到了水聲響處。用手機的微光一照,見是一個小瀑布,但是人走進其中一樣會被吞沒。


    婁一龍邁步向前就要通過瀑布,被雷克喊住:“一龍,你向後退出幾米,找個地方把繩索固定上,另一端捆在我的身上,我下去。”


    雷克把手機交給婁一龍,等婁一龍退迴把繩索捆好之後,他也把繩索捆在自己的腰間,然後,他走向了小瀑布,瞬間被衝了下去。


    幾秒鍾之後,他浮出了水麵。


    周圍漆黑一片,身下的水很深,他探不到底,他隻好憑著感覺向水流相切的方向遊去,很快,他的腳觸到地麵。


    “旗雲——你在哪裏——”他高聲唿喊,聲音有些嘶啞,也有些悲慟,被暗河的洞壁放大,然後又被流水卷走。


    雷克發現此處的水流很平穩,他繼續向前,水越來越淺,他摸到了沙土,順著沙土又摸到了洞壁,他的心裏一陣激動,轉頭向左,一點點移動。


    當他感覺左側水流很急的時候,又轉向右邊,因為左邊可能是河道拐彎的地方,有石壁阻擋,水流向兩邊迂迴。


    雷克的耳中都是水聲,腦中都是旗雲的身影,他從絕望中理出一絲希望,他甚至想代替旗雲飄向下遊,但是現實擺在麵前,那是不可能的,他仔細地向右摸索,也感到了有水流向右邊,他一陣欣喜,一陣失望。


    突然,他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好像是人的身體。他的心一陣狂跳。


    是身體,他順著身體摸到了一個人的臉,他認定就是旗雲。


    “旗雲,你醒醒,你醒醒。”


    沒有迴音。


    雷克不顧一切地抱起旗雲,不管是巧合還是天意。雷克能再抱一次旗雲也是今生最大的滿足。


    他把繩索從自己的身上取下,綁在了旗雲的腰間。


    他貼著洞壁抱著旗雲,一點點走向瀑布,這是瀑布的邊緣,水流小些。


    雷克開始拉動上麵的繩索,他拉過來三四十米的時候,繩索拉不動了。他繃緊繩索,使勁地進行三次伸縮抖動,他感覺繩索在向會收去,肯定是婁一龍接到了自己發出的信號,他又是一陣激動。


    很快,他感覺到來自上麵的拉力,他抱著旗雲,拚力向上送去。


    因為瀑布的邊上較淺,他能夠到底部,他迎著噴向自己臉龐的水流把旗雲送到了瀑布的頂上,旗雲的身體向上遊飄去……


    婁一龍拿著手機,站在齊腰深的水中,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盡管時間不長,但是他感覺很久、很久……


    突然,他手中的繩索有節奏地向下遊滑去,他懸著的心瞬間就放下了,那是雷克有意地拉動,不是他被水流衝擊的效果。


    繩子到頭了,出現三次猛烈地收縮。


    雖然沒有約定,但是心有靈犀。


    婁一龍把手機放在胸前的口袋裏,慢慢地拉動繩索,他知道瀑布下麵係著繩索的人肯定是旗雲,要是雷克,他會自己拉著繩索上來,所以,他的速度很慢,怕速度太快把旗雲碰傷。


    婁一龍在拉動繩索的時候,也慢慢向前,終於,他看清了,拉上來的正是旗雲。


    婁一龍站在安全的位置,很快把旗雲拉到身邊。


    他猛地把旗雲抱起,按著來時的方位向迴走去,口中大喊:“海坪,你在哪裏?”


    當他遠離瀑布的時候,才聽得見郭海坪的聲音,他循著郭海坪傳來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並不斷用語音調整方位,很快來到了剛才下來的地方。他一邊解下旗雲身上的繩索,一邊對郭海坪說:“讓相雨霏把火把點著,我喊‘拉’你就用力,但是要小心,把她拉上去之後,趕緊做人工唿吸,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上麵的郭海坪迴答。


    婁一龍把從上麵垂下的繩索捆綁在旗雲的身上:“拉!”


    見旗雲的身體慢慢被郭海坪等人拉上去之後,婁一龍才拿著剛才捆在旗雲腰間的繩索循著聲音迴到瀑布邊上。


    雷克在瀑布前成功將旗雲送上去之後,就在那裏等待。由於自己就在瀑布附近,聲音太響,他怕聽不見婁一龍的喊聲,大約過了幾分鍾,他就在瀑布下麵來迴的遊動,尋找婁一龍再次放下來的繩索。


    終於,他在水中碰到了那根繩索。


    他把繩索係在腰上,雙手拉著繩索,走到瀑布的邊緣,迎著瀑布就向上爬去,通過幾次努力,他爬到了瀑布的上麵,成功與婁一龍迴合。


    兩位配合無比默契的好友相擁在水中,喜極而泣。


    等雷克和婁一龍順利迴到岩洞中的時候,旗雲已經醒了過來,是丹花為她做的人工唿吸。丹花說,她在山寨經常和同伴在湖中遊泳,給很多溺水的女孩做過人工唿吸,有很深的經驗。


    旗雲的身體依然很柔弱,但是她看見雷克和婁一龍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微笑,盡管那種微笑沒有完全展開,但是很甜。


    有了一次生死存亡的牽係,旗雲不再悶悶不樂、鬱鬱寡歡了。盡管她還在懷疑丹花是鬼,盡管她和丹花還是怒目相向,但是,她從心底裏感激丹花、感激雷克和婁一龍。


    雷克查看了那個陷阱之後,他更加堅信自己對懸棺的解釋是正確的。


    進行了短暫的調整,六個人繼續前行,由於旗雲體弱,雷克一直攙扶著她,丹花也忘卻了自己雙腳的疼痛,自告奮勇地來到旗雲身邊,攙扶著她的另一隻手臂,旗雲沒有拒絕。


    山洞正在變寬,也很少彎曲。


    第十七章 沒有了火把之後


    手中的火把最多還能堅持一個小時,郭海坪的手機被雷克掉在了水裏。婁一龍和相雨霏的手機都被婁一龍在水中浸泡,旗雲的手機也已進水,一旦火把熄滅,留給他們的就是黑暗無邊,就是恐懼和壓迫。


    雷克知道眼下是迫在眉睫,但是著急和上火都是沒有用的,山洞究竟通向哪裏,誰也不知道。丹花也證明了,這不是她上一次進來的那個通道,她肯能是記錯了。


    唯一讓他們還有些信心的就是山洞裏的空氣沒有問題。


    他們前行了一個小時以後,火把終於熄滅了,六個人身上唯一還能夠點亮的就剩下郭海坪手中的打火機了,但是,隻能偶爾點亮一次,時間還不能過長,一旦它再壞掉,他們的信心可能就全部喪失。


    還是雷克在前,“約櫃”轉由婁一龍抱著,幾個人緊緊跟在他的後麵。


    雷克告訴大家,相互拉著,決不能鬆開,一旦鬆開,趕緊喊話唿應。


    沒有光亮,在複雜的山洞中前行,速度如同螻蟻。


    雷克感覺山洞又走了形,一會兒向上,一會兒向下,迂迴曲折,亂石交錯,他隻好不斷地向後傳遞信息,以防大家受傷。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碰了多少次頭,雷克終於有些堅持不住了,他停住腳步,問後麵的郭海坪:“現在幾點?”


    郭海坪取出打火機,點亮後看了一下手表:“晚上九點。”


    “再向前麵走走,選擇一個開闊、平坦、幹爽之地,我們休息。”雷克說完又一手執劍,一手扶著洞壁,慢慢摸索前進。


    又走了一會兒,雷克的左手摸空,沒有觸到洞壁,他就繼續向左摸去,感覺山洞是向左拐了一個直角彎,他就站在那裏不動,讓後麵的旗雲走過自己,其他人跟著旗雲向前,這樣,就相當是調換了一個方向。


    走在最後的婁一龍成為最前麵的人了,他繼續向左走,走了十幾步路才觸到洞壁。他對雷克說:“這裏好像是一個很大的空間。”說完後,他覺得自己的聲音傳出好遠,並產生迴聲,他就喊了一聲,迴聲更大了,而且長久。


    “這裏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有些像某些地方的溶洞大廳。這樣,婁一龍,你到我麵前來。”


    婁一龍尋著雷克的聲音,來到了麵前。


    雷克對婁一龍說:“你拿著繩索的一端站在這裏別動,我帶著繩索順著這個洞壁走,看看空間多大。”


    雷克拿好繩索向左拐去,他邊走邊把繩索放開,當繩索放完的時候,他站在了那裏,他的繩索雖然割掉一段,依然有90多米。雷克手拿繩索,高聲喊道:“一龍,聽到我的聲音嗎?”他自己的聲音沒有迴聲。


    “聽到了!”婁一龍的聲音很遠,但是有迴聲。


    雷克明白了,婁一龍所在位置的確是個大廳,自己則走進了一個支路。他拿著繩索,以婁一龍為中心,像劃圓圈一樣向右走去,沒走幾步,他觸到了洞壁。


    他的判斷沒有錯,這是與大廳相連的另外一條山洞。


    “還會不會有更多的支路?”雷克自問。於是他拉著繩索、扶著洞壁就向迴走,邊走邊收起繩索。等繩索拉著有些吃力的時候,他喊了一聲,但是這次他聽到了自己的迴音。


    婁一龍迴答的聲音就離自己不遠。


    “一龍,你讓海坪扶著繩索過來。”


    雷克拿著郭海坪的打火機,按著剛才的辦法進行了幾次測試,並用打火機的瞬間光亮進行印證,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大廳的直徑在20米左右,大廳的周圍總計有兩個山洞相連,一個是他們進來的洞口,另一個就是雷克最初測出的洞口,那應該是走向山外的洞口,如果它能通向山外的話。


    雷克又拿著打火機重複了第一次的測試,他把繩索栓在那個洞中的一塊石頭上,順著繩索走了迴來。


    “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不過,必須把所有的事情在休息之前解決完,夜裏任何人不準單獨行動,一旦有什麽行動,必須把大家叫醒。”


    雷克又問丹花進入山腹是是否經過這個大廳,丹花說沒有這樣的印象。


    六個人為了防止走失,相互簇擁地睡下了。


    6月19日早晨六點多鍾,旗雲率先醒來。


    她餓得肚子“咕咕”亂叫,把大家喊醒。


    雷克點亮打火機確認一下方向,解下這端的繩索,按照昨天的約定沿著繩索又向前走去,婁一龍還是走在最後,邊走邊把繩索收好。


    他們又走了將近三個小時,絕望的情緒相互蔓延,尤其是相雨霏、旗雲和郭海坪把矛頭都指向了丹花。


    黑暗中,三個人不斷地數落丹花、指責丹花,甚至揚言要把丹花殺掉,雷克怎麽也製止不了,因為不能把大家帶出山腹,所有的威信和尊嚴都是空的,即將被困死在山腹裏的人唯一的想法就是怎樣出去,不能將大家帶出山腹,什麽樣的勸解都失去作用。


    盡管看不清三個人的臉孔,丹花知道三個人此時的臉色肯定很難看,估計都在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自己食肉寢皮。她不明白,三個人為什麽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與她,雖然自己沒有找對出路,但是即便沒有自己,他們照樣也是走不出去。既然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反正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死在這個山洞中。


    丹花想到這裏,就恨起那四個人來,要是沒有他們,自己完全可以不帶胸罩,跟著雷克隨便怎麽辦,現在已經受了一天一宿胸罩的氣,還要遭他們的詛咒。丹花鬆開拉著相雨霏的手,伸手去扯自己的胸罩,她想先把它扔掉,然後搶下相雨霏手中的匕首,自己了斷,但是她摸到了那個十字架。


    就在丹花的手摸到十字架之後,她突然看見了前麵很遠處有一道很大的裂縫,那個裂縫上麵有光亮,感覺就像山體劈開一道似的,就是顏色都是淡紅的。她看見了生的希望,就把手放了下來,在眾人麵前還要保持起碼的尊嚴。然而,眼前的景象又消失了。她知道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眼見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她又把罪惡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胸罩,她認定了先拿胸罩開刀,盡管那個胸罩是雷克給自己做的,但是它已經沒有用了。


    忽然,奇跡又出現了,她的手又碰到了十字架,她看到了和剛才同樣的景象。


    她的手停在了胸罩前的十字架上,沒有放下來,這一次,她不僅看清了遠處的裂縫,還看清了近處的山洞和走在前麵所有的人。她驚呆了!


    難道是十字架?


    丹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試著將手離開那個十字架,眼前的景象馬上消失,隨後就是黑暗一片。


    她重新將手放在十字架上,有些欣喜若狂了。


    “親愛的,我看到路了,不過都是淡紅色的!”她脫口而出。


    “你這個惡鬼,又在胡說八道,我看全是你惹得禍,你要是不死,我們都得死在這裏。”旗雲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是怕雷克饒不了自己,她真想把丹花殺了。


    “你說什麽,你看見了路?”走在前麵的雷克突然想起丹花看見“約櫃”和女人頭顱那件事情,有些相信丹花所說的話。


    “是的,我看得真真切切。”


    “那你說說,我現在臉朝向那個方向。”說完雷克將頭轉向洞壁。


    “你和我說話的時候,臉朝前,現在臉朝洞壁。”


    “老天爺,是真的?”雷克不敢相信,丹花有異能!


    “快!快!你前麵帶路。”雷克激動得快要瘋了,他急忙大聲說。


    丹花很輕快繞到了雷克的身邊,身後傳來旗雲的聲音:“她那是蒙人的,你讓她說說我現在的右手有幾個手指伸出?”


    “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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