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野草都能長到半人高了。郝仁也覺得自己快要長毛了。年輕的江湖人們都已經不耐煩了,就連有些小門派的掌門人也沉不住氣了。被包圍著的邀月山莊中的人顯然也耐心耗盡,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而就在這時,天空間突然春雷乍現,劈裏啪啦一陣炸響過後,下雨——


    下雨了!郝仁心中一驚。這下子,不知道那些震天雷會不會受到影響。而因這雨本來就已經十分緊張的氣氛,簡直就要一觸即發了。郝仁眼珠子轉了轉,扭身飛奔起來,他大喊著:“下雨啦!快收衣服!”


    如果是在前生的現代,沒準會以看神經病的眼神看郝仁,可是在古代可是沒有過這個搞笑橋段的。所有的人幾乎都被這大雨澆的措手不及,真的手忙腳亂的收拾晾著的衣物,還有鍋碗瓢盆等等東西,取出油布趕緊把這些東西都遮蓋住。都在這邊紮營半個月了,雖然還是初春,但是也有那愛幹淨的人在不怕寒冷的溪水裏洗了洗衣服,用樹枝做成的簡易支架晾曬著。


    所以郝仁的舉動雖然有點誇張,但是也沒有特別到異常惹人注目。郝仁就這麽在雨中飛奔著靠近武當派的營地。


    看守的一抬手就把郝仁攔住了。郝仁摸摸被大雨澆的水淋淋的臉,鎮定的對看守說道:“我有事要跟義父說。”


    那守衛看了看郝仁,對他說道:“我這就進去稟報,郝少俠稍待。”


    郝仁心中安定,到底他現也是有大靠山的“二代”了。因為有燕龍淵這個義父,在這個地方,這些人們對郝仁也還是客客氣氣的。沒過一會,郝仁就被請了進去。


    郝仁走進了帳篷。沒錯,帳篷。由於一開始沒有預料到東方琳這個大魔頭,竟然會使出綁架整個平武鎮的百姓的安危的陰招。所以,這些門派聯盟隻是打算速戰速決,行程短暫,也就沒有準備營帳。


    後來,這些營帳就被一一的運進了山裏,樹立了起來。郝仁看到這些營帳,到底鬆了口氣。還算這些古代人沒有真的落後到要當山林野人的境地。


    帳篷內的人不少,周圍插著四隻火把,把帳篷內照的通亮。燕龍淵皺著眉頭看著郝仁,問道:“阿仁,找義父有什麽事?”


    郝仁一副興奮焦急的表情靠過來,語帶急切的說道:“義父,外邊下起了大雨。那些魔教布置的震天雷會不會濕掉?不能用了。”


    燕龍淵眉頭鬆了鬆,看了看還圍在一起低聲討論的幾個人,低聲的對郝仁說:“我知道你耐不住性子了。近來營地的年輕人氣氛很是浮躁,還以為你能沉得住氣呢。”


    郝仁一看燕龍淵這輕鬆的樣子,心裏並沒有麵上顯得欣喜,他說道:“難道?”


    燕龍淵出人意料的搖搖頭:“那些魔教的暗樁不會任由那些震天雷被大雨澆透。”


    郝仁驚訝:“哦?”


    燕龍淵給郝仁解釋道:“如果想要真正等這些震天雷潮濕點不燃,這雨怎麽也要再下上兩天才是。”


    原來這些人剛才已經討論過了。震天雷並不是地雷,還是需要引動的。東方琳不知道布置了多少的震天雷,這些震天雷都需要一一引動。雖然用的是在雨中也可以點燃的引線,但是如果是在短時間內還好,時間長了,內芯裏受潮厲害,還是會點不燃。所以,再過上一天,如果這雨還在下,他們就可以直接殺進邀月山莊了。


    郝仁心情複雜的走出張雲逸的帳篷。他望著邀月山莊的方向,不知道東方琳對於正道的這次進攻會不會有所準備?


    東方琳也望著窗外的這場大雨。東方琳緊鎖著眉頭,顯然這場大雨也打亂了他的計劃。東方琳低頭,看看被她握手裏的小盒子。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食用這顆煥生丹的。


    因為後果不可預計,它不僅僅刺激人的內力大增,那些內力產生的巨大力量還會使得她的經脈暴脹。東方琳重傷未愈,此時食用這顆煥生丹,一日過後,不僅僅是一個月不能動彈,甚至還可能不止終生止步九轉朝陽神功七層。也許經脈受損之後,東方琳的內力修為大退,境界跌迴六層也是有可能的。


    煥生丹對於東方琳來說不僅僅是救命的丹藥,還是名符其實的毒藥。東方琳微微眯起眼睛,最糟糕的是,這個時候內鬼還沒有找出來。這場大雨一下,很可能還會被這個內鬼乘勢而為!


    東方琳迴身走到桌邊,坐在椅子上,把煥生丹從新貼身收好。就看這場雨,到底是會下多久了。這個時候,一向不信鬼神的她,也不禁開始祈禱。


    張雲逸、燕龍淵、點蒼派掌門蕭錦溪都露出了笑顏,底下的那些門派弟子也是個個眉開眼笑。隻有郝仁一個愁眉苦臉。郝仁是真不想跟東方琳刀兵相向。也許他是妄自尊大,把自己的位置抬得太高,對陣東方琳或許根本就輪不到他這個武功低微的人。但是讓他眼睜睜看著東方琳被圍殺,郝仁又做不到。


    幸好,這個問題不用他糾結太久,很快天道就會替他做出決定。而郝仁,卻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已經站了命運的分道口上。就連一直對他不理不睬的係統都默默的減小了存在感,靜靜的等待他的選擇。


    張雲逸揮斥方遒的揮舞著袖袍,把手下之人分成四部分,分成四個方位布圍。他在那裏一一的安排人手,這邊蘇萬仞站在郝仁身邊,看他一副蔫蔫的樣子就開始了日常的嘲諷戰:“怎麽?這就萎了?要不說你們這些嘴上無,毛之輩,一到關鍵時刻就嚇的腿軟了!”


    郝仁不搭理他。蘇萬仞眼睛一瞪,說道:“看你那鳥樣!到時候緊緊的跟著我!”蘇萬仞不情願的說道:“我會盡量保住你的小命,如果真把你折在這裏,迴去小師妹真要跟我們沒完了。”


    蘇萬仞盡管嘴巴上說的不好聽,但是這個正是神不知鬼不覺消滅情敵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保護郝仁。到底他是一個真正的俠義之人,真沒那麽多的壞心思。


    要是擱到平日裏,蘇萬仞這般話語,倒真是會讓郝仁生出感動來。可惜現在他也隻能抬眼看看他扯了扯嘴角,算作迴應。


    蘇萬仞頓時就怒了:“怎地!你這是什麽鬼樣子?舍不得那大魔頭死不成?!”這一嗓門不小心有點高,本來蘇萬仞這話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看不得別人一心振奮的時候,郝仁卻一副無精打采沒意思的表情。偏偏這個時候,這話說的有點不是地方。


    興奮的場麵頓時一靜,他們身邊的人都詫異的向著他倆看來。蘇萬仞一看不小心闖下口禍,手足無措了。他吭吭哧哧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郝仁又氣又怒,瞪了蘇萬仞一眼,然後故意大歎一聲:“才不是!那東方琳大魔頭我認得他,他還不一定認得我呢!哪裏有什麽舍不得。隻是憂心這天氣,這雨下的太大了,山上的雨水飽和,恐怕此地會發生洪水,禍及此地的百姓啊!”


    邊上的各個門派幫派的弟子幫眾麵麵相覷,然後轟然大笑。


    “哎喲!郝仁瞧你這心操的!才下兩天雨怎麽會發洪水?”


    “說的是!哎~我說郝仁你這,不隻是急公好義,還憂國憂民。做什麽江湖人啊,就應該考個功名,做官兒去!”


    “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杞人憂天,郝仁別擔心,肯定發不了大水的。”


    郝仁遭到了一陣善意的嘲弄。到底這些日子的品值沒白刷,眾人對郝仁的印象是極好的。對於他此時說出的話語,倒是沒有認為他是故意托辭。


    前邊的張雲逸也因為這動靜而聽了一耳朵,對於郝仁的窮操心也是莞爾一笑。然後他搖搖頭,繼續布置任務。


    郝仁自己倒是不在乎被笑話了,他自己也沒真的白癡到認為下這兩天的大雨就可以發出一場大水了。是因為心裏被胡宿無意當中說中了心事,他為了不引起懷疑,才胡亂的猜測。


    卻不知道,單單是這兩天的大雨確實是不會引發一場大水。而這些年後才來到這裏忙於江湖事務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一片冬天接連的下了好幾場的大雪!


    雪融化後,深深的滲入了地下。平武鎮這一帶的山林的土地當中已經飽含相當足的水分。這兩天的大雨,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更大的災難發生了!


    郝仁糊弄過去以後,繼續的心不在焉,無精打采的四處張望著。其他人神情專注的注視著張雲逸。就在這個時候,郝仁突然發覺在營地不遠處的小溪裏,水麵徒然暴漲,並且伴隨著一些亂糟糟的幹草枯樹枝爛葉子,水也突然變的很渾濁。


    郝仁沒太在意,因為這兩天下大雨,水麵已經長高了很多了。上流的雨水匯集起來,流到下遊自然會讓水麵漲起來。可是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叫他發覺不對勁了!山穀深出隱隱約約的傳來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聽著好像是蒸汽火車在飛速奔馳,也像是天邊積壓的悶雷。


    郝仁心中不安,抬頭掙紮著望著潑天的大雨,天空雖然陰沉,但是顯然沒有打雷。再後來,他就明顯的看見溪邊的石子微微震動。郝仁心裏咯噔一下,仿佛一個霹靂擊中了他。


    郝仁瘋了一樣的失聲大喊了起來:“泥石流!!!泥石流來了!!!快跑啊!!!”最後一個音,因為郝仁的情緒激動,明顯的都破了音。被他這驚天一嗓子,再次被打斷的張雲逸神情不悅起來。


    燕龍淵也被這義子再次弄出的動靜而不快起來,就覺得他今天怎麽這麽莽莽撞撞的不謹慎。


    郝仁一看大家都迴頭看他,皺著眉頭,顯然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焦急的跺著腳,大聲疾唿:“快跑啊!雨下的太了,山上的山石泥沙都衝下來了!!”


    燕龍淵這才明白,焦急什麽,他迴頭一看,已經隱約看見一道迅速而來的泥流!


    “走蛟了!快跑!”燕龍淵大喊一聲,衝過去就把,拽手中,飛身而去!“走蛟了”一喊出來,這些古代人頓時色變,臉色慘白的迴頭一看,大聲尖叫一聲開始撒丫子就跑。


    泥石流這是現代的說法,古代的時候各地的叫法各不相同。所以,剛剛郝仁那麽大喊才沒有人明白他說什麽。幸虧他機敏,極其簡單的說明了事態,燕龍淵對郝仁的信任可比張桐要多得多,他很快就明白了郝仁的意思。第一時間衝過來攜上郝仁就跑。


    張雲逸、虛遠大師、蕭錦溪的臉色也因為這大自然的恐怖威力而驚惶,在此時刻他們毫無辦法。隻得跟著燕龍淵跑的方向遠遠的逃離,緊追在身後的就是奔湧咆哮而來的滾滾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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